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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在她面前，紧紧抱着她。
而周围，都是冰冷石块儿，从石块儿缝隙中，有雪渗透进来。
“子琛，子琛……”她轻声呼唤。
陆子琛也方才那种暂时昏迷中清醒，他睁开眼，定焦沈木棉脸颊。
“木棉，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下意识躲避他目光，目光游离间，见紧紧压着他那块巨石，心中不由发慌。
“没事就好。”他紧咬着牙，不难看出，是极其痛苦。
“你那里痛？是不是被石头打到什么地方了？”她紧张开口。
可她身子被紧紧半抱着压住，丝毫也活动不了。
“你别动。”陆子琛紧咬着牙头道：“我后背顶着一块石头，如果塌下来，恐怕会打到你。”
沈木棉瞬间眼眶泛红。
直到这时候，他首先想到的也是不让她受伤。
眼泪不由自主淌下来，也腾不出手来去擦。
“别哭。”陆子琛放缓语气道：“哭会流失人体水分跟盐分，对求生很不利。你别怕，有我在，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出事。”
沈木棉默默点头，可泪水一时之间收不住，她只能仰头，望向黑暗石头缝隙。
不知外面压了几层，层层叠叠，将缝隙都填补紧实。也听不到外头有丝毫声音，也似乎根本没有救援队来。
“我们出不去了。”她沮丧道。
“别说这种丧气话。”陆子琛尽量用轻松语气道：“这不过是小小地震，莫斯科又不在板块活动地带，应该不会有太多余震，只要我们坚持住，总会有人来救我们。”
沈木棉有轻微幽闭恐惧症，在这种周围一片昏暗中，不觉心中发慌。
“这里没有水，也没有食物。我们撑不了多久……”她低声说着。
“你猜怎么着？在环球旅行之前，我那个很久没见过面的私人健身教练跟我说，我现在已经不是标准体重，朝着肥腻方向发展。所以适当饿个两三天，正好清清肠胃。”
沈木棉是不知道，陆子琛竟然还有这么乐观一面。
她活动唯一能有些自由度的脖颈，将脑袋更用力依靠在陆子琛怀中。
“不过，情况虽然这么糟了，也还是有个好消息。”尽管在这种昏暗又让人绝望的环境里，陆子琛还是努力想要活跃气氛。
“什么好消息？”
“对我来说，是好消息，对你来说，可就不见得了。”陆子琛微微抬高声调说道：“那就是明天你肯定是赶不及要我去民政局办什么离婚手续了。”
尽管周遭一片昏暗什么都看不到，但沈木棉猜得到这时候他神色。
一定是嘴角勾着自负笑意，得意表情。
她之前很讨厌他那副神色，可现在却很像见到。
毕竟，恐怕以后就再见不到了。
“那件事，有那么重要么？现在还在想着。”沈木棉黯然道。
“这才是我想问你的话，办理离婚手续，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么？”陆子琛嗓音中略带一些苦涩味道：“成为我陆子琛的女人，对你来说，是那么沉重的负担，让你迫不及待要放弃那身份么？”
沈木棉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片刻之后，才缓缓开口：“别说话了，说话也很浪费体力。”
“你说的对。”在黑暗中，陆子琛点了点头。
可那四个字说出来时候，明显听得出来，比起之前，已经衰弱了不少。
很冷，尽管两人紧挨在一起，可寒冷还是在侵蚀两人神经。
在这昏暗环境中，没有时间概念，一切都在混混沌沌过着。
刺骨的冷，让沈木棉根本睡不着。
“子琛。”她缓缓开口，发觉口唇已经极微干涸。
“嗯？”
“你冷不冷？”她说这话时候，上下牙齿打颤。
“说实在，之前的确很冷，可现在来说，已经麻木，感觉不到冷。”陆子琛说话简短，也似乎是在有意保持体力。
沈木棉心似被揪，愣了很久才说：“如果不是为了过来背我，在公寓倒塌之前，你一定逃得出去。”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她话音刚落，他紧跟着道：“我送你的钻戒，不管被你扔到哪里，我都会拼了命去捡回来。最后那枚钻戒，应该还在你手上戴着吧？”
沈木棉有气无力点了点头。
“所以，就算我逃出去，但你跟戒指一同被掩埋，我还是会不顾一切搬开石头救你。”陆子琛用自嘲口吻道：“若是我一人在冰天雪地里搬石头，那滋味比起现在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有意提什么钻戒，实则只是不想让沈木棉有负罪感而已。
“你……还好么？”
“还好，就是……身体有些麻木。”陆子琛缓缓开口。
“救援队再不来，我们恐怕真的会撑不下去。”沈木棉黯然道。
“他们……一定会来。这小镇上很多华人，迫于外交压力，俄罗斯一定会大力施救。”他口气轻松说道：“你可不要忘记，这可是个敢徒手打熊的民族，搬几块石头还不跟玩儿似的。”
沈木棉抬了抬嘴角，可笑容并不那么自然。
除了寒冷，饥饿与口渴开始折磨着他们的神经，在这废墟下的后半段，两人对话越发越少，只是彼此还能感知的到对方存在。
对于沈木棉来说，若不是有陆子琛在，她恐怕在已经放弃求生念头。
不知过多久，废墟外似乎有些声音传进来。
此间两人都已极度虚弱。
“好像有救援队来了……可他们还没找到我们……”沈木棉有气无力开口，嗓音中已经透着绝望。
陆子琛嗓音听起来更加虚弱：“搬石头需要一点儿时间。”
“我不行了，子琛，我真的快难受死了。”沈木棉颤抖着嗓音。
饥饿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
陆子琛在沉默片刻之后，忽用较大嗓音道：“听着木棉，你不能死在这儿，你还要跟我这个混蛋去办理离婚手续，你要是这么死了，就一辈子都是我陆子琛的女人了……那不是你，最不想见到的结果么？”
“我好饿。”她喃喃着，只说出这三个字。
“等我们出去，我亲自下厨，会做你最喜欢的水晶猪肘、虾仁蜂蜜粥……”
他嗓音越来越轻，后面的菜名听不太清。
可对此刻沈木棉来说，就好似那些菜品赫然面前，只可惜碰触不到。
而后，又是沉沉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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