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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泽佑闻言神色未变，和柳天冉草草道别，便又朝着宫里去了。
这才一会没见，秦子衿坐在御书房，愁的直掐眉心。
沐安安也有几分怅然，坐在她身侧。
瞧见左泽佑来了，沐安安默默的起身离开，将这处让给了两人。
刚才回来的路上，小李子大致给他说了下，原是当时一时兴起去那几个官员家里偷的东西，不知怎的落到了那些官员手里。
然后借此做把柄，联名书信参了他一本，想借此机会拉他下马，就算不叫他落马，最少也能延期名单的事。
小李子说的急促，没有过细去讲，瞧见秦子衿也为这事恼，才知自己怕是耽误了事。
“依你看该如何办？”左泽佑走向秦子衿，已然做好听她发落的打算了。
秦子衿长叹了口气，整理起刚才拂乱的奏折。
“能怎么办？他们要的就是推迟名单的公布，好给他们的策反创造时间，那就随他们去吧。”
“这事是我没处理好。”左泽佑认错。
但是又一时想不明白，东西到底是怎么被他们拿去的。
回想一下前阵子将东西送给了那五姐妹，他顿时眸子凝了一下。
“知道是谁搞鬼？”秦子衿光是看他模样变化，便能大致猜出怎么回事。
左泽佑从鼻息间发出嗯的一声，声音也沉了几分，“我知五人是陈家后生，原想着留她们，算是作为亏欠，没想到她们居然恩将仇报，当真令人心寒。”
秦子衿将奏折直接引了一旁烛火，放到炉子里烧了。
“朕心狠了吗？”
她知道这事多半和她当时做出的决定有关。
陈家是左泽佑找出来的，是秦子衿要杀鸡儆猴第一个处死的，但提及他亲眷，她却一个也没为难，只将其尽数贬为庶民，三代不可为官。
这样的处理方式，无论怎么看都是仁慈的。
左泽佑也明白，才会道：“你做的没错，朝中贪臣都需死，只是个先后顺序不同罢了，只是可能中途出了岔子。”
“什么岔子？”秦子衿撑着半侧脸，指尖轻轻揉捏着太阳穴，半阖着眸子视他，带着几分帝王的慵懒。
“那五姐妹是游仄送来的，来时满身伤痕，说来好笑，这游仄当年与陈大人来往密切，利益关系非同一般，却是这般待他子女。”
秦子衿默然垂眸，好一会才冷眼视他：“你在为五人说情？”
左泽佑最是见的她这般在乎模样，但这时也不好去刺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该生气了。
“没有，你想怎么罚？”
秦子衿轻笑：“你的人出了问题，你问我怎么罚？”
“我知道了。”
他也没想到她们会突然来这么一招，撑着伞，匆匆赶回了府上，经过了自己的院子，来到后院，见几人纷纷坐在门外檐下哭。
他默然撑伞上前，四人瞧见他来，更是哭做一团，眼睛红肿，当是哭了不是一时半会了。
“宫大夫来了？”
“来了，在里头医治。”月辛带着哭腔道。
左泽佑心下烦闷，再听这几人一直哭，难免没了好脾气，当即呵斥：“人还没死，哭什么哭？”
几人被他骇住，一个个惊恐看着他，但奈何止不住换气，捂住嘴低声打哭嗝。
宫温缙在里面待了会，出来将门带上，才拿下了脸上的丝巾。
“天花本为疟疾，无法医治，尽管我们一直有在研究天花的医治方法，但一开始就遇到了瓶颈，一时半会没法成……”
宫温缙侧目看了眼房门，语气颇有几分无奈：“只能叫她自求多福了。”
四女听了这话，当即又瘫软回了地上。
左泽佑瞥了眼几人，请宫温缙去前院：“有劳宫大夫了，多少看诊价，尽管出。”
宫温缙摇摇头：“我也没帮上忙，加上你我二人也算相识，再谈钱财就伤人了。”
左泽佑也没强求。
宫温缙正要上车轿，却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他说：“天花传染极强，既然有一例就还会出现其他的，这些天切记莫要到处走，多多提防点。”
“好。”左泽佑应下。
马车也随着车轴滚动，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药童见自家少爷脸上有几分愁容，当即询问：“是不是要出乱了？”
宫温缙喟叹一声：“只是心烦罢了。”
掀起窗帘一角，外面的雨还是下个不停，路上依旧没什么行人。
“但愿……万世太平。”
左泽佑送走宫温缙，折身回了府上，甫一进前院，就瞧见四女贵在堂前，直对着等他来。
左泽佑收了伞，问：“这是做什么？”
“求大人再想想办法吧！”四人知晓他听几人哭烦躁，有止不住的，也只是低声哭着，一个个满是期许的看着他。
左泽佑望着四人良久，只轻声道了一句绝情的话：“等你们处理完你小妹的事，就离开左府。”
几人微怔。
月辛更是直问：“为何？”
转念一想，又道：“大人是怕传染了天花给大人？”
左泽佑将伞搁置一旁，坐于上座，“为什么？你们当真不知道？”
一道闪电划过天空，倏然照亮了堂内一切，几人才见左泽佑脸色有些阴沉。
见几人不说话，左泽佑道：“那些金银珠宝，原是给你们过好日子到，可你们都做了什么？试图用它来扳倒我？嗯？”
此话一出，几人当即明了过来，整张脸上都写着惊恐二子。
左泽佑转动着手里的瓷杯，轻声笑道：“我自问未曾亏欠你们，即是在我这过的不自在，走便是了，我可有拦你们？”
几人脸色更为惊慌无措，月辛想说什么，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哆嗦着唇瓣。
“既然在游大人那待的更舒畅，那我就做回好人，将你们送回去吧。”
“咚！”
月辛一个响头嗑在了地上，接着就是一个劲的嗑，一边哀求：“大人，是我们的错！求大人不要把我们送回去，所有后果，我愿一人承担！恳求大人放了我妹妹们！”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左泽佑从来不是个伪善的人，是喜是怒他都有度，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睥睨一眼这几人，相识不久，交流不多，自然不在于有什么难舍难分。
就像她们现在要留下，也不是因为什么情谊，不过是想自保罢了。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等处理完月牙的事，你们该去哪去哪。”
他没了再说下去的心思，起身要走。
“大人——”
“啪！”
左泽佑坠了手中的瓷杯，顷刻间在地上碎了一地。
左泽佑脸色愈显阴沉，却用着温柔的声音，显得格外扭曲：“听话，不要再惹我生气。”
月辛当即失声，她惊恐看着眼前的人，很清楚，如果自己再说下去，他会直接要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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