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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准秦俞生就吃这霸道的一套。
左泽佑坐在狱中，过了许久才找到了个能看见那老人家的角度，牢狱里依旧没有狱吏，也方便了他谈话。
“老人家，你告诉我你们都是哪的人，等我出去了，定会将你们也救出去。”左泽佑拉近乎。
但这话却叫那老人无动于衷，抬眸看了他一眼，那沧桑感，满头白发，许久没大礼，乱作一团。
“老人家，您就与我说说话吧。”左泽佑放柔了语气，他说了一晚上，也没能将那人说动，他依旧坐在那，佝偻着后背，没有一丝求生欲。
左泽佑倦了，牢狱昏暗，连口窗都没有，分不清昼夜，左泽佑只能凭他们送餐来判断时间过了多久。
火把依旧劈里啪啦烧的作响，突闻一声哀叹：“进了这，就别想着出去了……”
左泽佑敏锐发掘了问题所在，连忙追问：“这话怎么说？”
那老人家又没了声。
左泽佑要从这出去，有几种方法，但是在这一直耗着也着实不是办法，这老人也不知怎想的，就是什么都不肯说。
他往草垛里一靠，悠闲自在：“也罢，呆在这总归比外面安全，这天花还不知道会不会扩散开了。”
说到天花，他就不禁想起了陈家月字辈的五个女子，这两天一连串发生的事情，着实有些叫人措手不及。
说恨啊怨啊的，也说不上，他是个江湖人，性子本就随和，不会去计较这些事情，更何况都是事实，但是留也是万万留不得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谁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哪天就再捅他一刀。
“也不知道月牙能不能挺过去。”到底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没点心眼，眼睛里总是带着光亮，看什么都觉好奇，要是真就这么死了，确实有些可惜。
“月牙……”
忽闻老人家沙哑的声音说出了这个名字。
左泽佑顿了一下，又打起了精神：“认得这个人？”
总归是可以通过这些去判断一下这些人到底是谁。
那老人家似是恍然清醒过来，浑浊的眸子多了几分清明，跪爬了上前，握住滚烫的铁栏，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冲左泽佑问：“月牙怎么了？月牙，月牙……”
左泽佑心下一惊，多半能猜到这人是谁了。
“陈月牙，她得了天花，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要是我再不回去想办法救她，就只能等着她姐姐们给她收尸了。”
那老人家死死握着铁栏，肉眼可见手心钻出来的白烟，还能嗅到一股烧焦味，他却不管不顾，一直念叨着：“活着……还活着……不能死、不能死……”
骤然看向左泽佑，急促说：“你快出去，快去救她，不能让她们死。”
左泽佑赶紧接话：“可是如果我在这边没得到想知道的消息，就不能出去。”
“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那人焦急，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你们是罪臣陈家人？”
“……是。”
左泽佑看了周围一圈：“这里都是？”
“多半是。”那人回答：“还有些我们没来之前就在的，也都被拔了舌头。”
想起当时那哀叫长久不绝、血淋淋的场景，将他吓的退了几步，缩在了草垛里。
与他一同关着的两个人看着老者，眼中尽是贪婪，见他沉迷在自己的世界，就壮着胆子上前，扯过老人的手，开始舔舐起了灼烧过的血肉，越舔越快，眼中也更显疯狂。
最后甚至用了牙，将那焦肉一块撕扯下来，在口中咀嚼，血水横流，老人却似没感觉一般。
左泽佑望着这一幕，有一时的失神，但是他没有阻止，换句话说，阻止也阻止不了，人为了活下去，真的会摒弃一切。
早些年，他看着一人入虎口，滚烫的血水溅到他脸上，斗兽场外的人欢呼雀跃的时候，他就深谙其中道理。
“陛下当时不是只杀了陈大人，将其他家眷贬做庶民了吗？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这？”
这话叫老者抬了下眸子，眸子里满是疑惑，似乎听到他这般说法觉得很惊讶。
左泽佑当即心沉了一下，都说天高皇帝远，才会管不到，没曾想当时这个决定的下达，却也有这么多内幕。
官官相护，将以往同僚家眷关押，却半点风声都没有传到秦子衿那。
“谁抓的你们？”
老者张了张嘴，正要说，却听见了开门声，顿时又止住了。
狱吏进来，翻找着钥匙给左泽佑的牢房开门：“大理寺卿给大人重新安置了一个房间，比这边环境好些，大人还是前去那处吧。”
左泽佑对于柳天冉的擅作主张感到不满，况且这边马上就要问出结果了，哪里能走，当即道：“有劳大人费心了，我觉得这处就很不错，就呆在这就好。”
“大人莫要难为我们，寺卿也是为了少卿好，陛下依旧交代寺卿彻查此事了，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若是怠慢了大人，到时候陛下那边不好交代。”
左泽佑犹豫了一下，到底是跟着两人走了。
见他被人带走，老者当即‘呃呃’直叫。
狱吏用剑柄敲了敲铁栏：“叫什么叫？老东西，被咬几口就叫！”
显然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
狱吏再正过头，见左泽佑看着他，连忙赔笑：“这些人就是欠收拾，我们快些离开这吧。”
这里的气味让他受不了。
左泽佑咧嘴笑：“好。”
离开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老者，老者血肉模糊的手扒着铁栏，一个劲的想将脑袋往外挤，对着左泽佑呃呃直叫。
左泽佑明白，他是想叫他救月牙。
但是他没法给出回应，跟着狱吏离开了。
大门再度关上，牢狱又恢复了一片黑暗，再见不到一丝光亮。
狱吏将他带出牢狱后，便换了大理寺的人将他带去了另外关押的地方，和普通的厢房没有什么区别，只有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昭告着他是被禁步于此。
刚到没多久，柳天冉就匆匆赶了过来，叫人将炉子煤炭放在了一旁，对上左泽佑疑惑模样，柳天冉解释说：“是陛下叫人送来的，说是这几日一直下雨湿气颇重，叫大人多燃些炭火，保重身体。”
左泽佑望了眼火炉子，点点头：“有劳了。”
柳天冉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刚才一路赶过来，外头太阳大的很，烤的人生疼，我看呐，陛下就是关心则乱，这会儿送炭火来做什么？不得更热吗？”
左泽佑轻笑了两声：“到底是陛下的一番心意。”
“对对对，这话倒是没错。”柳天冉应和，但随即就想起有件事该给他说一下：“就在今日上午，衙门那边停尸房突然失火，芸娘姑娘的尸体被烧掉了。”
左泽佑当即蹙眉：“这几日不是一直在下雨吗？怎么会突然起火？”
他虽然接触不到外面，但是牢狱年久失修，顶上时常有水渍渗透出来。
柳天冉说不出个由头：“我也道这事蹊跷，“应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在房屋四周洒了油。”
左泽佑眉头更是蹙的紧了几分。
柳天冉看了眼外面天色，没打算在这边久待：“现在还早，我还需再去查一下此事，就先行离开一步了。”
左泽佑起身送他，忽而出言：“我想劳烦大人帮我给陛下带句话。”
“带什么话？可需要写在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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