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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天冉一听，天花确实不是什么小事，当即答应了下来，匆匆就去了。
他到窗前坐了会，观察了一下外面的人，那些狱吏虽然一直守在外面不断的晃悠，但是索性有一段时间都没进来。
他默然关上了窗户，走到秦子衿送来的炉子跟前，蹲下身来，将其上下摸了个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随意瞥了眼，瞧见一旁黑色的竹炭。
当即席地而坐，拿了竹炭一节一节的看，最终在一节的缝隙里，找出了一张条子。
仅两字：行动。
左泽佑用火折子点了竹炭，将纸条一并给烧了。
临近黄昏。
“我都说了不吃，你们还想怎么样？”
室内传来左泽佑暴躁的声音，门外的狱吏皆目目相视，不由耻笑了一番。
里面一阵砸东西的声音，几人也只能假装没看见，只是暗道送饭的要遭殃了。
果然，没一会，送饭小厮就捂着脸跑了出来，惹得几人哈哈大笑。
里面还传来左泽佑的声音：“笑什么笑？”
外面顿时噤声。
而方才跑出来的送饭小厮，将手一拿，衣服一褪，三下两下就出了大理寺。
走在路上瞧见一个卖面具的摊子，想着全身上下摸了一番，还真就被他找出了个碎银子。
当时衙门的人抓他抓的急，连身都没搜，只拿了他的剑，便将他给丢进了牢里。
将碎银子丢给小贩，他指向一张鬼脸面具，凶神恶煞，獠牙外露：“我要那个，钱不用找。”
“?G好。”
小贩当即就取了下来，还拍了拍上面细小的灰尘。
这面具因为太丑太吓人，一直没卖出去，今天碰上个冤大头，小贩连忙拿了给他，生怕他一会后悔。
左泽佑取了之后，就直接戴到了脸上，只露了一双眼睛在外面，还看向小贩，问他：“好看吗？”
小贩连忙接话：“好看好看，貌比潘安，盛世容颜，和公子绝配！”
左泽佑很满意，朝着约定的地方去了。
要说京都最为繁盛的地方，除去金镶玉裹的紫禁城，便是这足有五楼高，灯笼悬挂，轻灵笑声不觉绝，女子倚窗顾盼，翘首以待的国色天香了。
但是左泽佑几人今天的目的不在国色天香，而在距国色天香隔了三条街的太平街。
太平街最热闹的，是一家酒馆，价格亲民，是江湖人士和有些闲钱的平民时常来的地方。
左泽佑甫一进门，小厮便迎了上来，帕巾往肩上一掸，谄笑问：“客官要吃点什么？”
“阿佑，这边！”
不等左泽佑开口，便闻楼上一人呼唤，他一眼望去，瞧见了冲他轻笑的秦子衿。
几日不见，恍若隔世，真当叫左泽佑觉得亲切的紧。
“呐，来寻她的。”左泽佑说罢，便顺着楼梯朝着二楼而去。
脚步都比以往快了几分，匆匆到她跟前坐下，倾身与她说：“这般称呼固然不错，但我还是喜欢陛下唤我安川。”
秦子衿无奈轻笑，给他倒了茶：“这几日辛苦你了。”
左泽佑：“不打紧，为自家娘子做事，有什么好辛苦的。”
这是个雅间，旁处无人过来，他取下面具，喝了口茶，又给戴上了。
“话说，我戴了面具，你怎一眼识出我的？”
秦子衿看了他一眼：“你便是化成灰我也识得你。”
“啧，那陛下还真是对为夫爱的深沉，爱之入骨。”
左泽佑一出来便没个正经。
秦子衿没搭理他这话，朝着周围看了几眼，漫不经心模样，又带着几分观察意味。
“牢狱如何？还好受？”
“不大好受，平日里都是吃的白面馒头，这还只是我在那的待遇。说来倒真有要事和你知会一声。”
“嗯？”秦子衿自始至终都未瞥他一眼。
左泽佑也将信将疑看了两眼外头，下面都是些糙汉，或是码头搬完货的工人，或是身上佩剑的侠士。
“大理寺狱中，所有人都被拔了舌头，其中便有不少陈家人。”
“陈家人？”
秦子衿眉头微微蹙起，看向了左泽佑。
“对，陈家人，就是前些时候一锅端的陈家，你将家眷贬做了庶民，但他们却尽数出现在了大理寺狱。”
秦子衿眉头高蹙，思忖了许久，也只道出句：“真是低估了那些人的心狠。”
忽而想起如今大理寺的管事人，当即又问：“这事是柳天冉干的？”
“我问过他，他道是他爹干的，但是前大理寺卿已经亡了，也没法对证。”
见她蹙起的眉头就没松下，左泽佑起身，指尖触及她眉心，轻抚开来。
“你也莫急，船到桥头自然直。”
“嗯。”
下方传来一阵嘈杂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我给你们讲，只要有这个东西，我就能将人的灵魂给摄取出来你信不信？”
一人手中拿着一物，从桌上站了起来，一脚踩在板凳上，开始大放厥词。
一人当即哄堂大笑：“什么东西，还敢说能摄取人的灵魂，骗人的吧！你这骗术，还不及江湖骗子半分。”
那人生的直挺，在那群干粗活的汉子之间，当即就显得瘦小了不少。
样貌生的寻常，嘴角一点痣，看着很有标识性。
那人也不废话，直接对着方才说话的人照了一张，快门声将那人吓了一下。
“什么东西？”
男子洗出照片，拿着给众人看，上面赫然是刚才被照的那个男子。
色彩穿着模样都一模一样，简直像是真的一样。
众人顿时大惊，“这莫非是真的？”
那人拿过自己照片看了眼，也是惊愕，没了刚才那股玩笑劲，连忙拉着男人袖子大呼：“仙师仙师，我是不是要死了？我上有老下有小，还不能死啊！仙师救我！”
那男子哈哈大笑：“这只是个照片罢了，不是真摄取你灵魂的玩意，你且当做画像看就行。”
“当真？”
“我诓你作甚？”
那人这才信了，拍着胸脯虚惊一场。
但也正因为这个话题，几人又聊到了一起。
秦子衿方才便盯着下方发生的事，见这事告一段落，看向了左泽佑：“发现什么异常没？”
左泽佑摇摇头：“莫非那人不会出现在这？”
“不知道他会不会出现在这，但只要这件事宣扬出去，就不怕他不现身。”
“诶，你从哪寻来的这玩意？”
年轻男人笑笑，“这个啊，是我们那边才有的东西，世间仅此一件，再无其他。”
那几人一阵疑惑：“你说的那是哪？”
年轻男人神秘一笑：“天机不可泄露。”
那几人这才一阵唏嘘没了话说。
末了，那人收拾自己东西要走：“我啊，云游四海，过几日又要离开这处了，我就住在这条街平安客栈，你们要是有想拍照的来找我，很便宜的，五文钱一张，童叟无欺。”
这场戏也就此落幕，左泽佑看向秦子衿，听她笑说：
“接下来，就等他自己上门了。”
左泽佑赞了句：“这场戏演的颇好，看不出什么破绽。”
以盈利为目的，便不会显得太过故意去吸引。
“罢了，这边你且盯着点，我得先牢里，还有件事没问清楚。”
“去吧。”
左泽佑正要走，又退了回来，凑到她跟前说：“云煜易容的那般模样，还没我如今戴面具千分之一好看，陛下，你说是吧？”
秦子衿哭笑不得，只能由着他说什么是什么。
“对对对，你貌比潘安，盛世美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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