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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秀湘一把攥住了艾小橙的手掌，“小橙，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但凡是还有路可以走，我是不会来找你的……”
“可是，菡菡的生身父亲毕竟还在……”艾小橙不是不想帮忙，可有些时候也得量力而行。
“不不不，不行，绝对不行！不能让菡菡落在你养父手里。”
“为什么？”
“他现在就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疯子，眼里已经根本没有了家人！如果让菡菡落到你养父的手里，她一定会被卖了还债的，如果是那样，我死不瞑目……”
“虎毒不食子，他至于……”艾小橙皱眉，难以置信。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有什么人性可言？他喝完酒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如果我跟菡菡抛弃了他，他就杀了我们母女陪葬！我怎么能放心把女儿留给这种畜生？”
“小橙，实不相瞒，我带菡菡来找你也是瞒着你养父偷偷来的，因为当时你亲生父亲怕我们再纠缠根本没有给我们留下你的任何线索。我花了仅剩下的一笔钱给了私家侦探，他们给提供大概的信息，我这才带着菡菡一路摸爬滚打找到了这里。”
屈秀湘垂首，不愿回想更多：“最后，我们实在是身无分文了，走走停停子，遇到好心人还能搭个车，但基本都是靠走的。还要躲着追债的那帮人……你瞧瞧……菡菡这双脚……”
艾小橙闻言，目光落在了菡菡的那双小脚上。
袜子早已破烂不堪，脚底板的血泡也已经磨成了厚厚的茧子，脚指头因为冻伤的缘故，好几处已经血肉模糊。
还有那双小手，天冷的缘故，冻伤严重，肿的像是一个河豚。表面的皮肤被寒风吹的龟裂开来，露出了一条条血口……
不过就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应该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可她却要顶风冒雪遭受这样的颠婆跟磨难。
看着躺在沙发上的菡菡，艾小橙不免就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也是数九寒天，醉酒的养父逼着自己在院子里洗衣服。
铁盆里的冰凌尖锐如刀，七八岁的年纪，小手落进水里立即就冻僵了，从水里拿出来，寒风一垂，刺骨的疼沿着指尖一阵阵的往心里钻，想哭不敢哭，只能硬着头皮，搓着盆子里笨重的棉衣。
想到那些心酸的陈年旧事，艾小橙仍然觉得像是有针在一下一下扎着自己心脏，她下意识的伸手扯了扯毯子给菡菡盖住了小手，不免叹息。
“小橙，找到你，真的是不容易。”
屈秀湘攥着艾小橙是手掌的力道收紧：“我也知道，我这个要求很无理。可我真的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你能不能念在当初妈妈收养你的份儿上，帮帮我？我真的就只有这一个愿望了，如果菡菡流浪街头，我真的死不瞑目……”
“您先喝口茶，别这么激动，也听我说一句。”
艾小橙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半晌之后开口：“这件事过于突然，你得容我考虑，这是个孩子不是宠物，接纳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儿戏！”
“是，是这么道理，可是……”
“妈，你先听我把话说完。”艾小橙耐着心神解释，“我现在已经结婚了，婚后生活是两个人的事情，我自己还没添丁，若是收养这么大一个孩子，得起码得跟家人商量一下，对不对？”
“是……是这么个道理……”屈秀湘默默点头，但她怕这是艾小橙拒绝的措辞，赶紧补充，“小橙，其实我也不是说让你收养菡菡，你只要给她一口饭，给她一件衣服穿，能让她有个睡觉的地方，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就成。我不贪心的！”
这可不是贪心不贪心的问题，艾小橙觉得头疼。
“小橙，我听你跟你那位母亲对话，你如今也是嫁入了高门大户，我知道你一定有难处，这样，我不求别的。你收留菡菡，让她做个小佣人，给她口饭吃，让她平安长大就可以，好不好？”
“这件事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这事儿可草率不得，艾小橙必须慎重，“您奔波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先休息。”
“小橙……”
“这样，这间出租屋是我舅舅之前租住的，您就跟菡菡先安心住下，房东虹姨就在楼下，人很好相处，我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艾小橙起身，“我是翘班出来的，时间不多。”
她摸起了自己背包，从里面取了钱包，翻了翻从中掏出了一千元的现金，放到了桌子上：“附近有超市，等菡菡醒了之后，你先带她去买点吃的以及日用品，其他的，回头我周末过来陪你们一起买。”
“我吃你的，住你的，怎么好拿你的钱？”屈秀湘一个劲儿摇头。
“拿着吧，没钱寸步难行，现在这世道出门就要钱的。再说您来投奔我，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看着你们，什么都不做吧？所以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先不说了，要回公司。”
艾小橙穿了外套，临走之前不忘叮嘱：“你们安心住下就是，不过，舅舅的房间不要去，很多东西他都宝贝的很。”
“知道，知道，你放心。”屈秀湘拿了艾小橙的钱，反倒是一百个拘谨起来。
“那我走了，晚上如果有时间，我会过来。”艾小橙说完，离开了南巷。
回到甜品部之后，整整一个下午，艾小橙的精神都恍惚的厉害。
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自己跟屈秀湘见面时候那个画面，仿佛就像是在做梦。
可就算是做梦，自己这些年也从来没有梦到过之前的养母。
艾小橙双手揉着脑袋，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
之后整理文件，心不在焉，递交文件的时候，被谨慎的师澜昕当场指出了两处错误，并训斥，艾小橙就变得更加无精打采。
下班之后，收拾好了东西，满脑子还是挂念着南巷的屈秀湘母女，只顾着低头行走，却没注意从旁边电梯上下来的一时郁白及身后的团队，直接撞了他一个满怀。
艾小橙被撞了一个趔趄，手中水杯脱手而出，她怕水会撒到时郁白身上，慌忙去接，去不料被时郁白抢了先。
她扑空之后，一下栽进了时郁白臂弯，而时郁白伸手，水杯却不偏不倚落入掌心。
“这里可是酒店。”时郁白侧头，薄唇刚好贴上艾小橙耳畔，“这都已经下班了，大家都看着呢，就这么急不可耐的投怀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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