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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真相不是他想要的。
可权桂娴的这个问题，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反驳。
“人们都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不经历过一些事情，你永远看不透一个人的心思有寒凉！”
权桂娴不无同情的盯着时郁白：“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艾小橙，我更是知道你醒来之后如果知道她单方面宣布离婚的事情，肯定会备受打击！我已在在苦恼等你醒来之后我要怎么跟你开口，可偏偏老天爷跟我们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你因为伤了大脑，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了！但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儿子。你要知道，人这一辈子，很多事情都在穷尽力气想要忘掉一些事情，可最后被困其中，越陷越深。”
权桂娴垂眸，叹了口气：“每个人内心深处其实都在求一个记忆大清洗的机会，忘掉那些被伤害，不想再提及的事情。可仅限于想想。可你做到了，虽然方法有点残忍，可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既然老天都瞧不得你继续为那个女人难过伤神，给了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也就顺水推舟做了一个局。”
“就是你现在看到的。”权桂娴摊了摊手：“我试图抹去艾小橙在你生命中烙下的所有痕迹！她那种女人根本不配被你记起！更不配你为她再次伤神。”
“所以……您就趁机架空了我的记忆，然后把楚蓁蓁移花接木到了艾小橙原来的位置？”
“所以，你就支走了我身边所有值得信赖的朋友？包括跟了我那么多年的安放？”
“所以，一切都应该按照你的计划按部就班的推进？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变动，是吗？”
时郁白听完之后，迎上权桂娴的眼眸，眼眸深处纠结着黑色漩涡，眉心也跟着蹙起了一座小雪峰。
“儿子，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权桂娴苦涩的笑了笑：“你可能觉得整件事不可思议，又或者是觉得我疯了！没错，我是疯了！只要对你有利，只要能够保护你然你重获快乐，妈妈哪怕变成疯子都没有关系！”
“妈……”
时郁白滚了滚喉咙。
他知道就权桂娴爱他，这一点他从来没怀疑过。
可面对这样激进的她，时郁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以前的时候，他的妈妈可不是这样的。
就算是爱他，但绝不可能是这样的方式。
不……
或许，这是她惯用的手段，只不过是自己从未发觉，又或者是发觉了也不肯去相信而已。
这么想着，时郁白下意识抿了抿唇，说不出一句话来。
死寂。
气氛又变回了那种该死的寂静。
半晌，时郁白盯着权桂娴，开口的瞬间眼眸里都雾气：“那您想没有认真观察过，被困在这个精心布局里的我，真的重获快乐了吗？”
“妈，你有没有想过，是个局就会有被戳破的一天！你有没有想过这一天到来之后，我可能会跟你撕破脸皮？！”
权桂娴：“……”
这句话像是一把裂帛的刀，笔直的刺入心口。
也一下子刺醒了她。
她迎上时郁白眼眸中愈演愈烈的漩涡风暴，脊背一阵寒凉。
“郁白……”
“就算艾小橙对不起我，那这件事也应该让我自己去处理！”
时郁白盯着权桂娴，眸子晦暗不明：“而不应该是由您来操刀！您养育我这么多年，这么辛苦，儿子就应该再让您因为我的感情事伤心费神。”
时郁白摸起了那份离婚协议书，缓缓的站起身来：“这笔账，我亲自跟艾小橙算！妈，楚蓁蓁那边还请你跟她解释，哪怕是局，我也绝对不会跟一个毫无感觉的女人将就！”
权桂娴：“……”
——
时郁白驱车离开老宅的时候，身后的云团在天边蜂拥汇聚，大有追着他不放的势头，席卷而来。
时郁白的脑袋上也像是罩着一团墨汁，脑袋里万千想法撕扯，在不停的狂轰乱炸。
权桂娴跟艾小橙两张脸不停的在眼前交叠出现。
两个人嘴巴飞动，都在喋喋不休的跟自己诉说着什么。
艾小橙两眼泪水，满含委屈，字字句句都在诉说着对自己的真情。
权桂娴目光尖锐，像是薄刃，一字一句也都在控诉着艾小橙有多阴险。
时郁白头疼欲裂，狠狠的踩了一脚刹车，停在了荒野。
被甩在身后的墨云接踵而至，闪电，雷鸣，外加狂风暴雨瞬间将车子吞剥其中。
——
这是入秋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
比酷暑时候肆虐的对流雨还要疯狂。
湖畔边林间的木屋别墅里，沈湛正在关闭门窗。
雨势太大，扑面的风雨吹得他直皱眉头。
窗外闪电一道道避过，刺眼的厉害，他到了落地窗前想要拉上窗帘。
又是一道闪电劈过，不远处树下的一个暗影刺入眼帘，吓到他一个激灵。
沈湛取了雨伞，打开客厅的房门想要去查看，赫然就撞上了落汤鸡一样的时郁白。
“郁白……你……”
沈湛结结实实被的眼前时郁白吓到了。
他全身已经湿透了，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
头发也是，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前，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狼狈。
“发生了什么？”
沈湛伸手搭上了时郁白的胳膊赶紧把他从暴雨中拉进了客厅。
时郁白沉默不语，迎上沈湛的时候，目光异常寒凉。
沈湛被他盯的全身发毛，竟然说不出一个字来。
但他们多年情谊足以默契到不用开口，也不会尴尬。
沈湛第一时间把时郁白拉去了浴室，把干净的衣服房子门口的置物架上之后，转身去了摆台从酒架上摸了两瓶伏特加。
时郁白没有心事一般不会来这里。
更何况是这样这个时间，这样的天气顶风冒雨都要赶来。
应该是心事已经堆成了山，他已经不堪重负了。
否则，他认识的时郁白绝对不至于如这么狼狈。
这个时候，时郁白需要酒。
这是他们的共识。
从浴室出来的时郁白换好了沈湛的衣服，整个人清爽了很多。
他抬头，就见沈湛正在茶几旁倒着酒水，踱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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