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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的怔了怔。
“怎么不说话了？”
老太太还是眼也不眨的盯着时郁白，“我啊把你当成了自己的大孙子，你心里想什么说什么就是。再说，这里又没有旁人，你也不用有什么心里负担。”
她接着说：“人嘛，谁都喜欢美好的东西，伤疤啊这些丑陋的画面谁看了第一反应也是回避。这是人性深处本能的选择，也没有什么不对。”
“不。”
时郁白摇了摇头，他看着老人家，淡淡开了口：“我刚刚一瞬间的错愕，只是好奇您为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而您刚刚问我的那个问题，我从来没想过。”
他接着说：“每个人都会有伤痛意外，每个人都会遵从自然规律老去。我们都得面对，更何况，我没资格厌弃她。”
说着，时郁白微微侧头，脖颈处大火舔舐过后的痕迹清晰明显。
借着灯光老太太忍不住看了时郁白脖颈一眼，看的那样触目惊心的疤痕，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看着时郁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是不是缘分使然。
时郁白跟老太太很是投缘，这些日子发生在的少一些事，足够压抑。
很多被压在心底无法言说的事情，在山高人远的毕竟小村落里，时郁白却一股脑儿倾诉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听完也是面前凝重感慨良多。
“缘分这种好东西真是最远也是最近的。远的时候好像是那天边的云彩，摸不着，够不着。说近其实也近，它就在你的心里，是那条捆绑着你们两个感情的线。扯不断，理还乱。”
老太太拍拍时郁白的手掌，说道：“我活了这么大的岁数，别的没有，有的只是过来人的经验。凭我的直觉，你是那个女孩子的守护神，她啊是你的幸运星。你们两个人可以彼此搀扶走过最难的路，守护彼此，将来啊一定事事顺遂，恩爱美满。”
时郁白点头：“借您吉言，但愿如此。”
“可惜啊，你来的真不是时候。”老太太不无遗憾的瞧着时郁白，“药膏真是没有。”
时郁白见老太太说的真诚，也不像是在骗自己，只能怪自己运气不好，想到艾小橙的伤口不由得直皱眉。
“不过，你来的也不算完全不是时候。”
老太太见时郁白眉头紧皱就没来由的心疼：“老头子的药膏都是一个月才做一次，一次的量也不多。这个月份药膏已经做到了半成品，只差一味药材。”
时郁白听后，急切的问：“是缺了哪一味药材吗？”
“那倒不是。”
老太太摇头：“药材是有的，但是炮制起非常麻烦，老头子气管不好还固执，总是说手工磨出来粉有灵性，药效好，但是一动这味药，他就会咳嗽好一阵子。所以啊这制药的周期啊就变得越来越长。”
“你想尽快拿到药啊，我给你支个招。”
老太太低声道：“你啊帮老头子把这味药磨完了，明天啊这药膏还是有希望的。”
时郁白听后，脸上立即就浮现出了兴奋的神色。
可明显时郁白兴奋的太早了一些。
等大袋子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饮片的东西砸在他面前，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脑袋抽了一下。
老头儿用剪刀挑开饮片袋子，扑面而来就是一股辛辣味道。
时郁白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什么是辣眼睛。
老头随手让给了时郁白一包一次性口罩，然后甩了一句：“今晚上，你能把这磨完，符合我的入药标准，明天药膏出来还是有希望的。慢慢磨吧。”
“还有，我们年纪大了，睡觉浅。你别弄出太大动静。”
侯老头不忘叮嘱了一声：“明天早上起来，如果老太太说一句昨天晚上吵得慌，睡不安宁，你也照样什么都拿不走。”
时郁白点头称是。
说真的。
时郁白被一个老头没来由的训斥成这样，怕是头一次。
侯老头跟老太太回了房间，砰地一声带上了房门。
一时间小药馆的客厅里只剩下了时郁白一个人。
还有一大袋子等待着粉身碎骨的中草药饮片。
乡下的小村落非常安静。
特别是到了夜深的时候，虫鸣声响成了一片，却显得夜色更为幽静。
时郁白戴上了三层口罩，开始按照侯老头儿的方法把药物碾压成粉末。
客厅的灯泡是多年前的老样式。
灯光昏黄，整个客厅就显得尤为昏暗。
此时此刻的时郁白被药物的味道呛到泪眼汪汪，但还是一刻不停的磨着草药。
这样的时郁白，像极了广寒宫树下捣药的兔子，自带一股悠悠的bgm,竟说不出的凄凉。
安静的时候，最容易忧思。
特别是当人在反复不停的重复着做一样的机械动作时候，因为百无聊赖，思绪就更加活跃。
夜深人静，无人说话。
时郁白脑海中却是思绪翻涌。
很多细碎的记忆片段就像是约好了一样，成群结对的从记忆深处翻涌而来。
他想起了自己跟艾小橙第一次见面时的画面。
在公交车上，他好像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正出神。
有扒手企图摸他的手机。
艾小橙忽然站了起来，喊了他一声“亲爱的”，并以女朋友的身份让他坐下。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只是一面，只是一眼，这个女人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
如此甜蜜的记忆片段还有很多，很多。
如果不是这一些翻飞而来的记忆，时郁白都不晓得从前的自己可以笑的那么开心，那么快乐。
就是那天晚上，在那些纷飞的意识中，时郁白猛然意识到一点。
他所有的开心，所有的在意，都来源于艾小橙那个女人，如果从此，把她从自己生命中剔除，那会连着他的心脏一起连根拔除。
他不能没有她！
无论母亲说过什么样的话，无论艾小橙是不是真的做过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他都不能没有她！
从初见的你一眼，情愫就已经在生根发芽将他们两人紧紧缠绕，包裹。
一把火可能烧光了他记忆力的细枝末节。
可烧不掉的是植根在他脑海深处，植根在他心脏深处的牵挂跟不舍。
也就是那一晚，他下定了一个决心，他要艾小橙回去，回到澜犀，回到自己身边，回到记忆深处最初的那些美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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