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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净天 > 第111章 互相扯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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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毛’是孙季夫做恶霸时的诨号,许久没听有人如此叫喊,因此乍听到,身形不由顿住,没再对杨德求痛下杀手,而是转目瞅向陆瑕瑜。

    正在这时,窜天猴在上空爆炸,墙外嘈杂不堪,密集脚步声连成一片。不一会儿,便有穿白衣剃光头的假和尚,夺门而入,个个眼冒凶光。

    亭署大门虽然宽敞,却也无法令所有人同时进入,乱民见此情况,纷纷在墙外搭起人梯,翻墙而入。

    眼见来人越聚越多,由墙头攀下的人接连不断,已进来的,粗略估计怕是不下三百众!

    而这,还仅仅是自己所看到的,一想到墙外不知还有多少人,纵使以孙季夫的城府,也不免有些讶然。

    “就是这个穿紫袍的大胡子吗?!”

    “敢来祈大人府上撒野,胆子真不小!”

    “打死!必须打死!”

    “不能让祈大人回来后,知我们如此不济事,不然会引起天雷降世!”

    “……”

    在范布示意下,冯诫打出手势,告诉乱民们将孙都户团团围起,却没下攻击的命令。

    被三百多人围在当中,且人人面露凶光,手持棍棒、板砖之类的东西,任谁也得忌惮三分。尤其当他们,从一开始的七嘴八舌各自怒骂,变为整齐划一的喊杀声,更是在无形中又平添几分威慑。

    孙都户扫了一圈,没敢轻举妄动,双手负后,运气喝道:“想造反?!知不知道我是赤羽都户?!再胡闹,信不信举全洲兵马,踏平你们寿夫亭!”

    他只当这些人,都是亭中贱民,不知自己身份。因此故意出言恫吓,想震住他们。

    可乱民岂是被吓大的?

    在见识了冯府上空的佛陀现世,又接二连三惨遭洗脑,乱民们差点连自己姓谁名谁都忘记,更别说什么王府、都户。

    三百余众,依然满口喊杀,声势浩大,半点不把都户放在眼里。

    孙季夫见状,心中不由打鼓,转面冲那边正查看杨德求伤势的陆瑕瑜道:“陆老头!亏你历经两朝,在宿星做过官,怎得还鼓动贱民造反?!这么多年的忠义之书,都白读了吗?!”

    蹲于杨德求身侧的陆瑕瑜,缓缓起身,神色默然,抬手摇了摇。

    喊杀声顿止,突兀消失。

    “依律例,官员造访地方,该提前下达通知,且需携巡查文书。不知孙都户此番来,可有这两项准备?”陆瑕瑜面上没表情。

    孙都户眉头大皱,不悦道:“少这么教条!我堂堂都户,来这么个小小亭署,还得走手续?你当孙某三岁儿童,轻易就被唬住?!”

    “一没通知,二无文书,却强闯亭署,伤及人命!”显出怒容的陆瑕瑜,扬指一点对方:“杨缉盗虽无品级,却是挂名赤羽吏册(东禹地方甲卒在籍名册)的人员,毫无根由出手伤人,怕是造反的是你吧!”

    “你……”

    论口才舌辩,怕是十个孙季夫也不是陆瑕瑜对手,他自己也立马意识到这点,当即长袖一甩,哼了声,耍起无赖:“我奉王妃亲命,前来寿夫亭,事关重大,因此准备不及,没依制度行事。虽有不妥,却也不必计较!陆老头,你若不满此点,大可与我同去王妃那儿对峙!”

    此时,躺在地上的杨德求,面白如纸,身上不时抽搐,嘴角的血时刻没停止溢出。范布看在眼中,焦急万分,忙招来冯诫,命其把亭中那位蹩脚郎中寻来。

    上回,定云府八人在此地养伤,就是冯诫从乱民中,找出了曾做过游方郎中的家伙。万幸,八名伤员身体强健,得到充足休息后,身体开始自行恢复,才没丢掉小命。

    这位已化身乱民的郎中,医术极其稀松,只会配制治疗寻常跌打损伤的药,其余一概不懂,用祈禁的话说,没治死人,已算此人最大的成就了。

    冯诫答应声,正要去,却见吕寻挽起衣袖,开口道:“小生粗通医理,不如让我看看吧。”

    尚不知对方是敌是友,范布哪肯让他诊治杨德求?正要委婉拒绝。

    吕寻不等回话,屈起二指,隐隐有白光透出,手腕翻转冲下,轻点在杨德求额上。

    范布张了张嘴,心中称奇不已。

    一般郎中看病,都是把脉,怎么这小子是用手指戳呢?

    “不好。”吕寻神色严峻,收回二指,抬头道:“内劲侵体,内脏皆被震伤,已有出血征兆!脉穴、筋络也受损严重,再不以真气护住,便是能活下来,也要成为废人!”

    范布当即傻眼,只喃喃道:“这可怎么办……”

    吕寻站起身,想了想道:“先找个僻静不被打扰的房间,我来输其真气,把筋络护住。然后再用银针刺穴,稳住内脏伤势。至于能不能救命,就得看他身体恢复情况了。”

    “就依你!”范布忙不迭点头:“杨缉盗身体好的很,肯定会恢复的!”

    小黛与明瑶被院中情况吸引,从乱民中挤入后,一见杨德求躺在地上,前者双眸通红,泪流不止,哭的无比伤心。

    范布心中烦躁,厉声斥责:“别哭了!还不把他抬入后院,让吕兄弟医治!”

    小黛浑身打个激灵,见他面色震怒,与平时判若两人,心中惊惧,还真的止住哭声。

    于是,冯诫与吕寻将杨德求抬起,又叫来两名乱民帮忙架住,一同去了后院。

    两名少女也赶紧跟了过去。

    默念了声,杨缉盗你定要撑过去,范布回过神,来至陆瑕瑜身旁。

    只听老头正愤怒大叫:“孙黄毛!外人皆说你架子甚大,视他人性命如蝼蚁!现在一看,果不其然!不知我那守门少年,是如何得罪于你,要受此横祸?!”

    孙都户瞥了脑浆流出的瘦猴一眼,哼了声:“无知蠢狗,妄想拦本都户去路,不杀他杀谁?!陆老头,别以为仗着以前与王上交好,就倚老卖老!这件事,即便官司打到王妃那儿,我也占理!你们不仅聚众闹事,还遮遮掩掩,天知道再策划什么勾当!”

    听对方言语间,似是对锁住待客厅,并命人看管的事起了疑心,陆瑕瑜暗骂其眼贼,嘴上却说:“什么聚众闹事,他们只是被你暴行激起了愤怒,才自发过来的。”

    自发过来的?

    你以为放出的窜天猴,我没瞧见吗?!

    孙都户冷笑不已:“那你们遮掩待客厅,命这傻小子看守,又怎么解释?”

    陆瑕瑜神色不变:“亭长大人有事外出,亭署暂停公务,平时也没个客人造访,自然要锁起来。你们鬼鬼祟祟,未表明身份便强行闯入,他职责所在,自然要拦路询问,有错吗?!”

    好你个能把死人说活的利嘴!

    孙都户憋的够呛,只能指着自己两名侍从的死尸,强行找茬:“先别提旁的,这俩侍从,是被姓杨的所杀,不知陆大夫,想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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