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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行来,半点异动也未遇见,那四人,仿佛凭空消失似的。
此次行动,郑桃一直未弄清祈禁真正意图,直到最后出现的杨维清,将赤羽王劫走,他才有所感悟。
想想也是,对于如何处置洛蒙,以祈禁目前处境来说,颇有矛盾。一来,不能让赤羽王回去,否则自己无立足之地。二来,亦不可坐视他被王妃所杀,否则王妃没了顾忌,新王登位也就顺理成章。
以这样看,或许只有将其抓住,牢牢攥在手中,既不让他回王府,也不让他死去,才是最好办法。
郑桃颇有茅塞顿开之感,暗赞祈禁考虑周全。
正想着,鼻尖一动,清新无杂的林间空气,突然有股血腥!
怎么回事?!
二人对视一眼。
莫非姓杨的不敌那俩龟孙,受了伤?!
那还得了?!
忙抽出腰间刀,迅速前冲,一举出了桦林,来至飞天岭峭壁之下。
平地上,十几头黑毛凶狼正低头啃食不休。见闯入两位不速之客,立即用绿油油阴森眼神瞅来。
“完了!都他妈进狼肚子了!”陈山捂头惊呼:“赤羽王死没死?若他死了,少爷定会将我们皮给扒掉的!”
郑桃沉声道:“别急。先赶走它们,认认尸身再说。”
陈山嗯了声,持刀扑去。
群狼见其敢主动靠近,立即四散包围,分由各方袭击。
然而,它们纵使动作再灵活一倍,也不及陈山刀快。
刷刷刷!
眨眼的功夫,五头恶狼身躯分离。
由于出刀太快,它们尚未立即死去,而是伴着满地肚肠内脏,拖着残躯,在地上抽搐挣扎。
头狼一见,嚎叫了声,率着剩余恶狼窜上飞天岭,几个跳跃,爬了上去,消失不见。
二人懒得去追,赶紧过去查看群狼刚刚吃的是何物。
地上有两摊血污,吃的只余白骨,零星细肉挂在上面,摇摇欲坠。
血已发黑,但肉还鲜艳,该是死了没多久,尚未发臭。
其中一具骨骼,体型巨大,像某种野兽。
另一具人骨,体格不大,不像那四人身躯。
“不是他们。”郑桃眯眼瞅了瞅,随即向周围望望。“陈军师,看来,你得将我背回去了。”
对方没回话。
“喂。”郑桃嘴角带笑,回头看他。“莫不是要不认账吧?”
陈山低着脑袋,瞬也不瞬望着脚下某物。
“瞅什么……”
郑桃顺其眼神,赫然发现其脚旁,有个烟袋锅。
烟锅形状,以及系着的布袋,均极为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这是!”郑桃猛然想起来,惊叫道:“讲故事的猎家老汉!他、他怎会死在这儿的?!”
陈山面色发白,豁然转身,四下奔驰不休,到处乱看。
良久,几乎将方圆百米内寻个遍。
“小兔没在这。”他喃喃自语,像是放下了心,随后由原地乱蹦,急的如热锅蚂蚁。“爹爹死了,她却没在附近,情况肯定更糟!在哪?她到底在哪?!”
……
“那时我六岁,尚未能理解将至亲之人抛弃,得有什么样的心情。每当村中,有人背着老者入山,我们那些孩童,还笑着追逐,在后方拿石头丢。即使长辈训斥,也屡教不改,现在想想,真是不该。”
栗行健叹了口气。
祈禁难以置信,诧异问:“不过多个人吃饭,每人少吃一口就养活了,犯得着这么残忍?东禹虽不说有多富庶,可至少没听过有人被饿死。再说了,四十年前,尚没有神子乱民,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干嘛非要将人抛入山中?!”
“祈将军有所不知。”洛甫龄开口解释:“别看东禹已立久矣,实际仍有许多闭塞山村,不知改朝换代。它们世代旧守一处,不与外界接触,朝廷也不知其存在。我就曾听父王说过,东碣海岸三百里外有座孤岛,其上有个村落。他们祖上,乃是东碣本地渔民,后为避战乱,划船去了那里。历经近千载,还以为咱们这儿战事未平,迟迟不敢回来。在岛上,人们日常起居,皆以祖训为参考,且供奉先黎(天徽王朝建立前的黎朝)皇帝。”
“啊?!”林诗醉惊讶捂嘴,“这、这也太可怜了吧。”
众人均白其一眼,大有你这红妖头子也配说‘可怜’二字的意思。
林诗醉愤愤不平,跺足道:“你们那是什么眼神啊!人家可是很有同情心的小姑娘呢!”
此话一出,别说外人受不了,即便与其同行的沐铃儿,亦忍不住开口:“林姨,您儿子都十余岁了,姑娘这个词,怕是有欠妥当。”
被当面揭露的林诗醉,有点下不来台,杏眼一瞪:“你三十好几,尚是处子之身,真的有那么骄傲吗?!”
沐铃儿顿时脸寒,右手抬起,隐有红芒出现。
眼见二人就要掐起来,李灿只觉头大,赶紧拦在她们之间,堆笑道:“两位好姐姐,年龄什么的,就别提了。就凭你们相貌,谁见了不得以‘美人’、‘姑娘’相称?”
“那倒是!”林诗醉捋着鬓角,故意挺挺胸脯,挺完,还不忘在沐铃儿胸前瞥一下,讥讽之色溢于言表。
李灿顿觉沐铃儿眼中杀气更盛了。
“够啦!”祈禁觉得心烦,怒道:“你们俩老女人安静点!”
洛甫龄定定看他,该是没想到他敢用这种语气对‘左辅右弼’说话。
可精彩的来了。
林诗醉、沐铃儿非但没生气,还微微欠身,似是在道歉。
这、这什么情况?!
洛甫龄有些凌乱。
周围安静下来,栗行健干咳声,继续道:“当时我家有个邻居,男子复姓公良,娶了自己表妹为妻,生有一子,年纪与我相仿,算是少有的玩伴之一。男子每日出门干活,女子则在家中缝补,与村中各家情况无异。然而,事实却非如此。在生子之后,其妻身体就出了毛病,早已无法下床。本来,因没有外人串门,这事也就被隐瞒了。可有一次,他们的儿子,也就是小安,在外面玩耍时,不慎摔伤。男子正在田间干活,尚不知道。有好心村民将小安送回家,推开房门后,便发现了秘密。”
说到这,众人即可预料将发生的事。
“全村人严厉谴责小安的父亲,骂他浪费了村中粮食,丢了祖宗的脸。更有人说,生完孩子后,女人就已没了价值,更何况还无法干活。人们威胁他速将女子背入深山,否则,就要让他们一家三口,永远离开村子!各位或许觉得,离了村子,反而更好。可那时,对于我们而言,离村,就等同于判了死刑。在我们眼中,村外什么吃的都没有,且随时会遇到虎豹豺狼,非常危险。”
“那、那他背了吗?”林诗醉问。
栗行健点点头。
“窝囊废!”得到肯定,对方义愤填膺,大骂:“连心爱之人都无法保护,即便苟且偷生,又有什么意思?真是白痴!王八蛋!”
李灿愁的难受,苦笑道:“好姐姐,您能消停一会儿吗?咱们静下心,听他讲述就行。反正事已发生,骂的再狠,又有什么用?”
林诗醉俏脸一扭,揶揄道:“你个只懂逛青楼,习惯逢场所戏的家伙,哪儿懂得爱情含义?总之,这事若发生在我身上,我家那位,肯定不会顺从的!”
“好好好。”当着林纤素绝世仙颜之面,李灿被掀出龌龊往事,大觉难堪。“是我不懂,怪我多嘴行了吧?栗帮主,快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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