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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掌风,呼啸往来,削的枝干乱飞,震的树身摇晃。
杨维清身随剑走,一剑直刺咽喉。
剑锋凛冽,肖万征仅凭一双肉掌,不敢迎接,忙偏首躲避。
哚!
由剑尖冲出的剑气,刺穿身后桦树。
肖万征趁此机会,劈出右掌,直砸对方胸口!
其掌心发黑,真气澎湃,看上去,像是江湖常见的‘霹雳掌’之类硬功夫。
剑势已老,杨维清来不及变招,没可奈何下,只好硬头皮迎出左掌。
嘭!
一声闷响。
杨维清后退五步,半个手臂麻木不堪,几乎抬不起来。低头看时,愕然发现,整个左掌,由掌心至指尖,全部发紫变色!
他脸色顿沉。“陆阶‘五毒手’?”
“哼,那是江湖下三滥使得招式。”肖万征傲然道:“这乃正宗虫阶功夫,紫砂掌。”
依旧用黑布遮面的杨维清,不再说话,迅速以剑锋割破手指,随后运气一逼,但见紫血留个不停,滴滴洒洒落在地上。
肖万征双手负后,面露不满:“你剑气大成,但招式,却尽是烂大街的臭把式!没有凌厉剑式,你如何打的过我?难不成,你是怕被我看出来头,给师门带去麻烦?”
杨维清冷眼看他,没说话。
二人身后十步外,与杨德求一起护着赤羽王的郑桃,出言道:“喂,别婆婆妈妈,怎得打起来还不放开手脚?当时在独青山,你不是一招便击败了秦清河吗?!”
“这个……”杨维清颇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从那时起,就发了誓,不管以后面对怎样的敌人,一定得紧闭嘴巴,不把招式名称喊出来。谁成想,如此一来,竟好像失去点什么似的,竟再使不出剑招!”
紧闭嘴巴?
招式名称?
肖万征、杨德求当然听不懂,可郑桃一听便立即明白。
当时在独青山下,自己与陈山一起,揶揄对方用起剑来,还不忘张嘴报出招式名称,甚至故意模仿,令他十分难堪。
原以为只是玩笑,没成想给此人造成如此大的打击!
呃……该怎么说呢。
内心真是脆弱!
郑桃心中偷笑,干咳了声,道:“那日是我们不对,眼光短浅,没深刻认知喊出招式名称的含义!现在细细体会,才知出招报名,好处多多!一来可威震人心,做到先声夺人之势!二嘛,可…可……”
“可精、气、神,三者合一,借助呼喊发力,加快筋络真气流速。”有人突然接口。
郑桃侧目去看,正见祈禁步履蹒跚走近,当下喜形于色,高叫:“对对,少爷想法与我一辙!咦,你咋这副熊样,像从火堆里爬出来似的?”
祈禁瞪其一眼,暗怪他在扯谎骗人一途上没有长进。以言语蒙人时,最忌讳说话打愣,刚刚若非我过来圆场,你小子怕就要露馅了!
自知理亏的郑桃,悄悄点头,摆出受教模样。
一番吹捧,与那日的出言讽刺,形成鲜明对比。杨维清咽口唾沫,喉咙动动:“当真?”
再看那俩人,均紧抿嘴巴,齐齐点头。
“好!”
他喝了声,精神焕发,活像变了个人。
左足前迈,持剑右臂后撤,左手抚上剑身,微微下腰。
“擎天剑……”
噗嗤……
声音从身后传来,虽轻微,却仍逃不过杨维清耳朵。
听起来,像是没憋住笑!
他豁然回头去看。
就见祈禁满脸严肃,义正言辞瞪着赤羽王:“王上,还请您保持风仪,莫要随便放屁。”
平白被摁个放屁罪过的洛蒙,闻言翻白眼,气道:“哪儿呀,明明是你们……”
背对杨维清,眼泪几乎笑出的郑桃,迅速出手,一把掐其腰间软肉。
又酸又疼,且似乎拿捏住条筋脉,令洛蒙倒吸冷气,再说不出话。
杨维清眨眨眼,心说难不成真把屁声听成笑声了?摇摇头,再次面对肖万征。
而后者,在见祈禁出现后,脸色是相当难看。
其身上伤痕,不会错,必是出于葛将军的‘焰阳掌’!
怎么回事?
为何中了这招,他竟没死?!
肖万征可不相信葛雄会放水。
正思索着,就听对面那人再次高声大叫。
“擎……”
刚说出一个字,杨维清迅速回头。
祈禁、郑桃满脸严肃,静静看着这边。
嗯,腮帮子没鼓,不像要笑的样。
他这才放心,相信他们刚才言论发自肺腑,旋即周身劲气狂涌,手腕抖动,迅速向前刺出!
“擎天剑法,疾影突!”
竟是那可破云霄的剑式!
心情复杂,正焦虑葛雄在哪的肖万征,这才发觉对方气势的变化。危机下,慌忙向左闪避。然而,此回袭来的剑气,与刚刚不可同日而语,不仅覆盖范围更大,且更快,更强!
身后巨树轰然分为两半!
剑气不减,继续前冲,笔直削断一列!
肖万征的左臂,从肩处至手间,血肉模糊。
他低头看了看,恍悟道:“原来是擎天剑派。”
说着,皮笑肉不笑轻哼了声。
“不过一江湖九流,也敢在本大人面前放肆!不识好歹!”
军队之于江湖,看起来相似,毕竟都由武者组成,且尚武成风,以身手换地位。不同处,便是一个纪律森严,一个逍遥快活。
曾有位江湖狂士,面对朝廷伸来的橄榄枝,不为所动,且当着指派招揽的官员之面,讲起家犬与野狗的区别。
家犬善摇尾,野狗善呲牙。
摇尾讨人喜,呲牙为逞恶。
人喜热菜多,逞恶争寒食。
一个满腹油,一个空肚饿。
家犬问野狗,何不来看家?
野狗摇头笑,腿硬跪不下。
一首打油诗,虽不工整,却道出江湖、军队间的思想差距。
在江湖人眼中,自己虽钱财不多,但乐的逍遥快活,你将他栓在一处,每日呼来吆去,那简直比要命还难受。
而在军中人看来,所谓仗剑而行,风花月夜,归根结底是脑子有病。身怀绝艺,自要为国家效命,换来锦衣玉食,再正常不过。
至于另一点让两者互不顺眼的,便是所练功法的差异了。
从军就是为了上战场,因此招式越狠辣越好,力求一击毙命。招式多半不华丽,但胜在好用。
江湖人则不同,练武讲究美观、连贯,即便是杀招,也不失灵动。
以上两点,便是肖万征看不起杨维清的原因。
在他看来,对方能与自己打到现在,皆是自己有所保留罢了。他剑气强又怎样?一旦被我近身,还不立马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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