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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观察四周的秦清河,满肚子疑惑,开口问:“尹质是个什么样的人?脾性如何?”
“等见了面,你就知道了。”陈锋似有心事,只顾驾马前行,除非必要,不多说一个字。
秦清河讨个没趣,只好退而求其次,收紧缰绳,缓下马速,与宋千峰并骑。
“宋掌门,你觉得此行我们会不会被埋伏?秦某发现山道上并无岗哨,这可颇不寻常。尹质即便心再大,也不会连侦查人员都不派出。”
“你觉得,以圩瓮城的铜墙铁壁,还需派人出来侦查敌方吗?”宋千峰反问。
这个……
还真是。
坐守城中,只需等人家攻来便是,至于来人多少,那又有什么关系?
秦清河摇摇头,苦笑道:“唉,或许真是心里没底,竟没理解如此浅显易懂的事。”
“放心吧。”宋千峰给他吃了记定心丸。“少爷从不做没把握的事。他既敢来,说明胸有成竹,指定不会出什么乱子。”
“我倒觉得,若尹质真敢搞动作,倒省了不少事。”宋千峰右侧的黑衣青年意有所指。
“这位是?”秦清河见他话中有话,更觉糊涂。
宋千峰介绍道:“这小子,便是横行洲北一带,专职勾引未出阁大闺女的头号采花贼,郑一白。”
郑一白号称羽山侠客,在洲北地区素有侠名。一手自创的逍遥剑法,飘逸之极,施展开来,极为赏心悦目。再加上他乐于惩恶扬善,经常现身市井的缘故,因此被当地年轻才俊视为偶像。
据传言,洲北地区未出阁女子盛行刺绣,而所绣之物,并非花鸟、山水,也非诗词歌赋,而是要绣此人仗剑出招之姿。谁家绣的最有神韵,最能彰显羽山侠客的潇洒姿态,谁便是最为心灵手巧之人。
宋千峰所说的勾引之言,实为调侃。事实上,郑一白虽被成群女子仰慕,可从未做出任何伤风败俗之事。
“宋大哥又嘲笑我。”他苦笑:“秦统领莫听他的。这人,白活那么大年岁,也亏得长了副憨厚面容,说起话来,却难听之极,让人污了耳朵。”
秦清河抱抱拳:“原来是郑兄,秦某早该想到的,天底下,哪有第二位有如此洒脱之态?”
“到底是做官的,说话确实比我中听多了。”宋千峰插嘴调侃。
郑一白拿他没法,对秦清河道:“秦兄万勿客气。现下咱们两家结盟,只为同一目标,以后相处时日还长,有什么想问的,直说便是。”
“我想弄明白,郑兄您刚才那句,若尹质真的设局害我等,为何反而更好?”秦清河如实问。
“这个啊,那是因为……”
没等郑一白开口,头前领路的陈锋,似有意似无意回过头来,瞥了眼。
他立时闭嘴,没往下说。
秦清河憋的够呛,心说可以啊!你们明目张胆藏着掖着,有什么秘密,竟不打算告诉我知道!
老于事故的宋千峰,瞧出他神色不满,遂悄声道:“此事乃陈老爷私事,少爷不大想说,还请见谅。”
“没事、没事。秦某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秦清河大度道。
刮了一整天的寒风,快到夜间,空中飘起雪花。
圩瓮城遥遥在望,曾经满是疮痍的城墙,已缝补修缮,做好了随时迎接硬仗的准备。
到了这儿,韩计空心中打鼓,瞅着墙头火把照出的人影,低声问:“入了城,咱们是否需隐藏姓名?”
“不必。”陈锋淡淡道:“实话实说就成。”
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众人狐疑不定。
陈锋不再细说,驱马单独来至城下,扬声向上方喊道:“陈家陈祥允之子,陈锋,特来拜见叔父尹质。望各位弟兄,通报一声。”
“等着!”
城墙上方守兵,有知道郡守大人与陈家关系者,回了句,匆匆前去。
半个时辰不到,便见城门吊桥放下。
一名身着紫色宽服,额高眼陷,生着鹰钩鼻,留有八字胡的中年男子踱步走出,尚未近前,便爽朗大笑:“贤侄多年不见,没想心中还记得老叔!来,快近前来,让我好生瞧瞧!”
风雪越来越大,吹的人不得不眯起眼睛。
陈锋、宋千峰、郑一白坦然驱马前进,后方,则跟着忐忑不安的秦清河等人。
入了门,吊桥重新升起。
但见面前长街两旁,尽是手持火把站立的兵士,个个神色严肃,如临大敌。
韩计空咽口唾沫,喏喏道:“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没看后路被切断了吗?”秦清河白其一眼。“既然有心风流,那就不能怕死。坐怀斟酒啊!想想就美的慌,即便丢了小命也值!”
二人正说悄悄话。
却见陈锋转过身来,扬手一指,道:“叔父,这位便是秦清河秦统领。”
你有病啊!
能不能等我快活完了,再提这个茬!
秦清河暗骂对方哪壶不开提哪壶。
谁知这还没算完,接下来的一句,更是差点没将其恨死。
“叠陵山四万叛军的主帅,便是他。”陈锋像唯恐尹质不明白似的,说的那叫一个细致。“身旁几位,有军中智囊,也有左右军指挥,即便是先锋官也在场。”
你到底要干什么?!
几人纷纷色变。
尹质嘴巴一咧,两撇小胡向上翘起,连连抱拳:“年轻有为,年轻有为啊!见到如此出色的后辈,尹某甚幸!”
嗯?
这出人意料的反转,令秦清河等人目瞪口呆。
什么路数啊?!
你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知是真傻,还是有意为之,说出那么多的陈锋,仍然不算完,竟提醒道:“叔父,您只要一声令下,就可将他们擒拿。届时报往霞光,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当知打蛇打七寸,擒贼先擒王,一举击溃四万叛军的机会就在眼前,千万别错过!”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还挺能说会道的!
秦清河就差没破口大骂了。
身旁其余人,亦怪其多嘴。
却见尹质面露不悦,瞅着陈锋道:“贤侄这说的哪里话?诸位无论什么身份,只要入了卸盔郡,那就是尹某的客人!世上岂有捉拿客人去领赏的说法!别看你父亲没在,即便在这儿,叔父也得批评你两句。当知对人对事,一定要合乎仁礼,自私自利之思,万不可行!”
“谢叔父教诲,孩儿明白了。”陈锋躬身低头。
哈哈!
难得见他吃瘪,秦清河一众人心中那叫一个高兴。
让你多嘴多舌!
怎么样?
没受待见吧!
“诸位且随尹某来,天寒地冻,吾已命人略备薄酒。”尹质单手作请。
这就要来了!
坐怀斟酒啊!
秦清河、韩计空双眸闪出光泽,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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