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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步进入,淡淡檀木香充斥身旁,岁寒三友入眼皆是。
下了门后台阶,阶下石子铺路,曲折通往游廊。廊底有湖,清澈见底,内有鱼群穿行。
尹质头前领路,登上游廊,便见一人半坐栏杆,持杆垂钓。在其脚边有个竹篓,低头去瞧,几尾肥鱼正鲜活蹦跳不休。
“嗯,不错。”尹质甚觉满意。“足够宴中所用了。来人,都送后厨去。”
游廊前方立即走来一名丫鬟,微微躬身,提篓而去。
正垂钓的男子,将鱼竿放下,缓缓站起身。
“这位,便是咱骁骑卫指挥钟离封。”介绍时,尹质面上难掩自豪。“百姓均说东碣铁马卫,当属东禹第一,可依尹某看来,骁骑卫与之相比,并不逊色多少!”
面对众人,钟离封草草抱下拳,便仰首盯着游廊顶的壁画,神色悠哉之极。
秦清河等人在来圩瓮城前,已做好被挖苦、看低的心理准备,毕竟此乃人之常情。任谁看到敌人来自家串门,也绝不会有好脸色不是?
因此,即便是脾性最为火爆的曹戈,亦唯有僵硬笑笑,说些久仰大名的客套话。
“笑话。”也不知陈锋今儿是否吃错了药,言行举止,半点没平日里的稳健,而是轻佻异常。“铁马卫之所以威名赫赫,训练有素是一方面,更重要的,乃是那位‘铁马将军’!所谓北猛虎,南铁马,若论当世名将,谁可出他们之右!骁骑卫?呵呵,名声尚传不出赤羽,也敢与其比肩!”
此话一出,不仅尹质神色不好看,神态倨傲的钟离封,更是脸色变换好几种颜色。
“若我没猜错,你便是陈家少爷吧。”钟离封平视而来,嘴角微微上翘。“‘单肩一并挑抗’,呵呵,好大的口气。”
话音刚落,宋千峰举步迈前,勾着脑袋紧贴过去,两人脸对脸,相距不足一指长!互相哈出的气体,均喷在对方脸上!
疯了疯了!
若条件允许,秦清河等人必然会跺足开骂。
陈锋也就罢了,怎得连你这生的一副忠厚老实面相的家伙,也主动挑衅起来了?
并且更令人无语的是,你竟学着街头流氓混混的行径,哪还有半点一派之主的架势?!
尹质见势不对,忽的嗅嗅鼻子,抚掌大笑道:“哎?你们闻到没有?好香的酒气!肯定是她们,将尹某珍藏多年的佳酿撕了封!诸位,咱们得快些过去,不然酒气跑没,佳酿恐怕也就成了糟糠!”
“郡守大人所言极是!”秦清河适时接过话头,把手一挥,道:“美酒难得,咱们可不能浪费!”
郭璐、陈乾、燕鹏、曹戈、韩计空五人齐齐点头附和,迈步就往里去。
唯独陈锋、郑一白皱起眉毛,且瞥来一眼,看那意思,像是怪其多事。
可把秦清河气坏了,心说你们找死我管不着,但能否顾忌一下我们?真要闹开了,触动对方情绪,引得满城追杀,就凭咱们这九人,能有什么胜算?!
哼,亏得陆瑕瑜将你与祈少爷相提并论,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穿过游廊,便是今晚用来设宴的涧庶阁。
宴席采取单人单桌,是为效仿朝堂君臣用膳的礼仪形式。
众人进厅后,弹筝之声随之响起,紧接着,就见一群身着彩衣的舞女,由两侧涌入席间正中,伴着曲调,跳了起来。
“诸位请入座。”尹质单手相邀。
陈锋没搭理,自顾自领着宋千峰、郑一白二人,于左席首位坐下。
“您是主,我是客,理该您先请!”秦清河可不敢学他们,毕恭毕敬依着礼数。
尹质笑笑,点了下头,打舞女间穿过,坐上顶端正位。
秦清河正想领郭璐等人,去左席挨着陈锋坐下,结果步子刚迈,就觉身侧有股力量传来,嘭的被撞了下!
他脚步踉跄,倾斜而倒,即便倒地前,伸双臂撑住了身躯,亦改变不了当众出丑的事实。
“你干什么?眼瞎了?!”曹戈尖声喝叫,扬手指向钟离封。刚刚,正是后者故意以肩碰撞秦清河!
“哎呀,真不好意思,”瞅着对方缓缓从地上站起,钟离封面露不屑,阴阳怪气道:“我步子走急了些,没成想统领大人身子骨这么弱,沾了下衣服就摔倒在地。”
“放你……”
曹戈后面的‘娘的屁’尚未说出,便被秦清河摆手打断。
“没事。”尽管出了丑,他脸上却没生气,反笑嘻嘻道:“钟离指挥果然是练家子,掌控不好力道实属正常,秦某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并不放心上。”
没听出对方将自己暗比作狗,钟离封下巴一挑,说了句算你识相,走至右席首位坐下。
秦清河冲仍愤愤不平的郭璐等人使个眼色,提醒他们注意目前处境,随后才走至左席第四座,与郑一白座位相邻。
“酒菜尚未端来,诸位请先喝茶。”尹质扬声招呼。
陈锋端起茶杯,轻轻摇晃,双眸盯着茶水面,不知在思量什么。
秦清河怕他再整什么幺蛾子,不给其说话机会,主动寒暄道:“尹大人此处府邸,建的颇有章法……”
“无知贱民,也懂建筑风水?”钟离封好似盯上了他,不等说完,便出言嘲讽。
秦清河被噎的无名火起,却又发作不得,正不知该如何回应时,却见陈锋瞥来一眼。
秦清河可对天发誓!
那家伙双眸中满是赞赏,活像自己刚刚的话,给了他发作由头!
果然,只见陈锋啪的将茶杯放回桌上,冷笑道:“贱民?若我记得没错,钟离大人该也是平民出身吧?怎么着,一朝发迹,便忘了出身,称呼都由平民改成贱民?!照此下去,以后是不是连姓氏也不要了?!”
坐于正位的印质,看了看陈锋,神色有些许疑惑,似是对其性情大变感到不解。
“自古以成败论英雄!”被当面揭老底,钟离封脸现怒色,强行辩道:“我已脱离低贱行列,从此不与他们为伍!以前的事,就此作罢,再不许提!”
“你说不提就不提?真拿自己跟‘铁马卫’相比呢?”陈锋不依不饶,冷嘲热讽不断:“呵,面对乱民大军,尚不敢正面应敌,反躲在个乌龟壳子中狂吹大气!也不想想,人家铁马将军的所作所行!”
铁马将军赵擎苍,面对战阵,从不被动防守,无论来者多少,皆已铁马踏之。
两相比较,实在暗讽对方不敢与己正面交锋。
钟离封气极反笑,猛地拍下矮桌,直起上身,拿手点指秦清河:“姓秦的!莫以为老子怕了你的四万杂草军!真有本事,咱们就在席间,真刀真枪比试一回!”
你他奶奶的脑子有问题?!
秦清河心说我招谁惹谁了,明明是姓陈的找麻烦,你为何将矛头对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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