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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禁低头默念，似是要将此日期，深刻入脑中。
柳木偕为之莞尔：“你还真要去呐？许玉成便是不愿去，才每天愁的难受。你倒好，也真豁的出去！想想看，到时人山人海，你把身份名字一亮，成功还好，可若要失败了，定会成为人们笑话的对象！难不成你希望，哪天走入茶馆，听邻桌在那儿笑话赤羽的三花中郎将，恬着脸去相亲，结果灰溜溜失败的话题吗？”
“无所谓！”祈禁不以为意。“做事嘛，就不能想太多。成功与否，那是老天爷的安排，我只要尽力，何惧他人之言？”
“好吧，当我没说。”柳木偕打个哈欠。“我一天一夜没睡，有些撑不住了。要不你……”
“对了！”
祈禁一惊一乍，全没顾对方言语的送客之意，兴冲冲道：“我一人去，几率是小了点，可若把大家伙都叫上，机会岂不是大很多？！”
柳木偕揉着额头：“你不会是想，把范布、清河、陈乾、燕鹏等人都叫上吧！”
“怎么会。”祈禁摇头。“何止他们，我得将乱民大军也一并拉去。”
“咳……”
柳木偕被口水呛住，连连咳嗽不断。
“怎么了？此计不妥吗？”祈禁诧异问。
“没、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想法很高，实在是高！”柳木偕不想与他纠缠，抬手比划个拇指。
……
从房中出来，抬头看时，月儿伴着点点星尘，于空中现身。
缓步走入天井，坐于院中石凳上。祈禁脸上，半点没有在柳木偕屋中时的喜悦，恰恰相反，现在的他，眉宇满是愁云。
称王赤羽的路，正随着乱民大军的移动，越来越近。
这短短两三月的光景，拉起一支五六万的队伍，说出去，也足够自豪。更何况，手中还握有印宗、印将，更是与拥有几百年历史底蕴的陈家结盟。无论怎么看，准备工作做的都算完好。
可有一节。
祈禁刚刚没好意思，对柳木偕说出自己非去前线不可的原因。
此条，也即是在他称王路上，最大的障碍！
昆岭剑山二十万守军！
即便面对雁焦狼军来犯，也可血拼到底的无畏之师！
祈禁十分清楚，自己的乱民大军，一旦遇上它，那是半点胜算也无。
他本打算跟着大军去，即便剑山驻军，真的听从王妃命令，自己也可大打感情牌，用聂文虎传人的身份，获取好感。即便没法将他们收为己用，自保该是没问题。
但柳木偕关于不去为好的一席话，令他陷入两难境地。
唉！怎么办呢？
有陆瑕瑜跟着，秦清河即便遇到什么难处，也可借助老人智慧渡过难关。可再好的计谋，在决定性的力量面前，就变成了小聪明！
整整二十万大军呐！
单单是冲过来，便可将己方踏平！
祈禁愁眉不展。
砰砰砰。
亭署大门外，有人用力敲击。
守夜假僧，挑着灯笼过去，拉开横闩。
门被推开。
神采奕奕的沐流，抬步迈过门槛，举头一望，正见到在院中独坐的祈禁。
紧接着，假僧们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便见他凭空于身前消失，而下一瞬间，立即出现在院内石桌旁！
假僧们浑身一个激灵，个个傻眼。
身旁凭空现出一人，也把祈禁骇的够呛，慌忙起身，结果不慎歪倒右脚，身躯顿倾，脸面重重撞上石桌。
沐流即便在旁看着，都觉疼痛。“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没摔伤吧？”
“不妨事。”祈禁龇牙咧嘴，揉着鼻子稳稳身形。“倒是你啊，刚刚用的什么身法，我觉得有点眼熟。”
沐流满面欣喜，激动道：“说出来，怕你不信！昨夜醉酒后，我、我竟难得领悟到‘天人状态’！”
天人？
祈禁上下打量他，眯眼问：“你……是不是喝多酒糊涂了？什么天人状态，我也没见你踩祥云、冒金光啊？”
“不是不是。”沐流解释道：“天人状态，是一层境界，达到后，虽不会成仙成圣，但已可呼风唤雨，吐气化雾！”
思及在飞天岭遇到的事，祈禁恍悟：“你是说，你领悟了天地中的某条秩序？”
“对对对！少爷不愧是少爷，连道家的事，都知之甚详！”沐流颇感意外。“不过我尚未开化，只能以天人状态，静观寰宇秩序的更迭，还做不到参透秩序的地步。”
怎么与林纤素说的不一样？
不是只要领悟了，即便撒泡尿也可让河水逆流吗？
“这个‘天人状态’，与领悟秩序，难不成不是一回事？”祈禁问。
“当然不是。不过想观到世间秩序，非得处于天人状态不可。毕竟以人的肉眼，是看不到把控世间的秩序的。”
祈禁被说的有点迷糊。“你能否说明白些？最好直白易懂，但如果是关于道家晦涩理念的话，就算了。”
“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呢……啊，对了！星耀谱你总该知道吧？虫、陆、星三篇，详细罗列天下武学，几乎囊括古今。但有一条，昔年阴阳家墨无意前辈，曾垂询家师，问星篇之上，可还有更高层次。家师回答，有，但却不必描述。墨前辈问何故。家师答曰，你以思入道，虽不修行，却有通晓之能，既可看出虫、陆、星三阶，该已体会到三阶合一的可能。所以说，天人状态，与道家无关，无论是谁，只要能将三阶合一，便可达到此境地。”
虫、陆、星三阶，不就是为方便区分武学的吗？怎得又与天人状态车上关系了？！
祈禁被勾起好奇，问道：“如何才能三阶合一？”
别看平日里，沐流沉默寡言，说起话来还磕磕绊绊，可只要说起武学上的事，嘴巴却甚是流利：“虫，对应开天辟地之初，万物皆为一粒尘。陆，对应万物崛起，进入最俱活力的阶段。星，则对应着蜕变，象征另一形态的诞生。这，才是三阶详解。所谓三阶合一，刚好反过来，改为由诞生，至崛起，最后归于尘，能达到此者，便是天人状态。”
祈禁似懂非懂。
“大意就是，好比你先修虫阶功法，而后再修陆阶，最后修星阶。到了无法向上突破的瓶颈时，突的开始遗忘，先忘星阶，再忘陆阶，最后虫阶也不可避免。此时，你眼中将再无三阶之说，只要愿意，往后可见天地的由来、巨变，往前，可观王朝更迭、倾覆。万物变迁，犹如一道道快速闪现的图卷，在眼前翻滚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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