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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故事,多为杜撰,皆是些习武以后,高不成低不就之人,闲暇胡想,自图其乐而已。因为若真有那么多奇遇等着,谁还费心思习武?寻悬崖跳得了。
曹戈口中所说的奇遇,自然与江湖所谓的不同,对他而言,捡到野鸡也好,逮到鱼儿也罢,都可称得上奇遇。
“三儿采药的时候,我翻山而下,来到河岸。河面有二十多米宽,在咱赤羽来说,算得上大河。我见河水清澈,便想冬泳一番,淹死身上虱子,结果衣服没脱完,就见对岸有船划过。船上人是个老头,一手划桨一手扯着长长拦河网,慢慢靠近我所站之处。”
“你没吓到老人家吧?”郭璐吃不准的问。
就是,凭你的长相,即便白天看到也得吓一跳。
陈乾等莫不认同。
“吓他?我揍他才是真!”想起来,曹戈仍然有气。“当时见他船上有几尾鲜鱼,我便上前说出要买的想法。谁知他狮子大开口,一尾竟要收一两银子!我去他大爷的,什么鱼能那么贵?当即就和他撕吧起来。”
呃,也对,凭这家伙性子,才不管你老人妇孺,总之只要占理,那真是寸步不让。
众人如此想。
“那老头还吓唬我,说这些鱼,都是凤门郡胡大老爷的,还问我听没听说过胡家。我理他的娘,跳上船就打掉这老家伙两颗牙齿,随后抽其耳光,直到俩腮帮肿的像屁股才罢手。”
为何无论怎么听,都像你才是恶人呢?
人家不卖就不卖,动手算个什么事?
陈乾自认正直,打心眼儿里瞧不起,但奈何人家现在请客,多少得给面子,才忍住不说。
曹戈左右转转脑袋,嘿笑道:“您猜怎么着?那老头被我打了,才知道厉害,不仅将鱼送我,还问我名号,说是日后在家中摆牌位,早晚三炷香上供。哈哈,我就没遇过这么没脸没皮的人!”
“你说错了吧。”此时,满手发腥的赵锦?走了过来,听到这句,颇不认同。“别人不说,单就姓祈的,就算一位,而且还得是没脸没皮之人的祖宗。”
几人慌忙起身,虽心中认同她所言,但没人敢出言附和。
“公主殿下,鱼杀完了?”郭璐问。
赵锦?点头,嗅了下双手腥味,皱起鼻子:“有没有皂荚,这味道可真受不了。”
曹戈说了声你等着,起身去了棚外。
“对了,你们得出个人帮我烧锅才行。”赵锦?看着他们。
“我来吧。”杨德求答应声,先行一步搬柴禾去了。
郭璐直搓双手,汗颜道:“公主殿下亲自下厨,我等于心不安,有心代替吧,又怕手艺欠差,浪费了一锅鲜鱼。”
言下之意,不是我们不干,而是为了你好。
赵锦?翻个白眼:“最讨厌你们文人了,惺惺作态,半点不豪爽。等着吃便等着吃就好,费什么口舌?”
说完,转过身,晃着两条分外显眼的长腿走了。
几人盯着其纤细腰肢,直到出了天棚。
“哼,夫子说得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郭璐同样被那腰肢吸引,嘴上却不留情。“即便贵为公主,也不能免俗!”
“得了吧。”陈乾出言讥讽:“我倒觉得人家很对,口上客套没啥意思,不如就干脆点多好。”
郭璐气的直抖,犹如私塾老学究灵魂附体,嘴唇喏喏:“朽木不可雕也!”
刚说完,取来皂荚交给赵锦?的曹戈,从外面进来,闻言撇嘴:“放屁,谁说朽木没法雕的?再不济,雕个木片打水漂玩,也是可以的嘛!”
“少跟我絮叨你的歪理学说。”郭璐毫无吃人嘴短的想法,瞪眼喝问:“船上老头问你名号,你是怎么说的?不会实话实说了吧!”
果不其然,曹戈点头:“那当然,咱印宗、印将的旗号那么响,谁不得敬三分?说出来多有面子!”
得,殴打老人的罪过,估计要让全军来背了。
看来,范布的收买人心之策,将受到极大威胁。
郭璐叹气。
“那老小子听我是祈将军下属,态度好了许多,问我敢不敢明日再来一趟,说有大礼相送。”
嗯?!
这句话,无论怎么听,都像是威胁呢!
奇了怪了,一个捕鱼老头,也敢对三花中郎将下属出言恐吓!
柳木偕、陈乾、郭璐皆难以置信。
同时再联想,老头准备在家中立牌位,还要上香的事,原只以为是玩笑之言,现在看来,或是当时便有了杀心!
只有死人才需牌位祭香!
郭璐深觉此事蹊跷,寻常百姓即便与人有矛盾,也不会想着直接杀人啊!
更何况,还是在知道对方什么身份的条件下!
“你是怎么回答的?”他问。
曹哥摆摆手:“嗨,我是那种占便宜的人吗?打完人家,隔天还去拿礼品,也太过分了。所以就告诉他,你脸都肿成屁股了,还是回家好生修养吧。谁知他颇为无所谓,还指着河流上游,告诉我在那天葬山的瀑布后,有位妙手郎中,脸上这点伤,不用半刻就能治好。”
说到这,曹戈冲陈乾、燕鹏二人抱抱拳:“两位,明日就麻烦你们,陪我走一趟了。众所周知,天葬山乃凤门郡门户,保不齐遇上些麻烦。我一人自保还可,但主要还带着三儿呢。”
你压根就没注意到事情的不对劲!
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祈将军的玩笑之举?
封你检校也好,说什么去医馆学习也好,都是他当时的推脱之辞!你倒真憨,还真的信了!
鄙夷的同时,郭璐不免生出同情。像曹戈这种看不透事的人,总被欺骗不说,还很容易好心办错事,天生不适合混迹官场。
“天葬山的瀑布。”柳木偕低声呢喃一句,忽的抬头问:“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明日帮忙的事,能否算我一份?”
“哎呀!”曹戈有点受不了,皱眉道:“都说了今晚我请,你们既然来了,那就踏实吃就好,帮忙的事有他们就够了。不过几尾鲜鱼,两只野鸡而已,切勿过意不去。”
柳木偕张口结舌,万没想到自己在对方心中,是个为了吃食就感恩戴德的人。“不、不是,你会错意了,我一同去,是因……”
“雁焦没有瀑布嘛。”陈乾、郭璐异口同声。
竟是替自己把原因说了出来!
柳木偕震惊的后退一步:“你、你们怎么……”
一阵鱼香味传了归来,鲜味十足,令人口舌生津。
侧目去看,就见杨德求端了满满一大盆炖好的鱼汤,与赵锦?走了过来。
刚刚谈话,他们显然也听到了。赵锦?淡淡一笑,道:“那还不简单?雁焦公子哥,因只顾纵情山水,毫无上进心,所以生意场上被女子击败,以致流落东禹。这事啊,我在来赤羽的路上,就听姓祈的念叨过。原本见你后不大相信,谁知一个瀑布,就把你卖了,如此看,那混蛋并非满嘴谎话。”
他向来真假掺着说的!你们可千万别上当啊!
柳木偕有心辩解,又怕越描越黑,憋的脸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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