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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
只是当年落魄书生，在世人白眼下，难得遇到知音，有感而发的一语妄谈吧。
当小姑娘长成大姑娘，懂得世界之大后，再想起那段事，只会在内心深处甜甜一笑，至于还对那人夹杂多少情感，估计连她也不清楚。毕竟一别十年，什么事都冲淡了，更何况……对方还娶了亲。
十七岁的梦绮罗，已完全如村中人所言，成为风林雨岸的招牌。不过那时，她可不叫这个名字，因着小名唤作飞燕的缘故，村里人又没多忌讳，总是飞燕、飞燕的叫，以致远来观光客，皆以燕姑娘相称，甚至都不知她姓。
她的美丽，她的笑，她的舞姿，可以说在当时，名声远扬，比之现今的梳月璃，怕不遑多让。
一日，远在天边的东竭，传来个消息，经由旅者的嘴，霎时传遍雨岸每个角落。
曹行闵曹书生要被调回宿星了，并且将挂职礼部侍郎之职。
燕姑娘少时与书生的佳话，许多人都知道，因此不乏好事者，当面调侃。
情郎要来了，而且还是大官呢！
你以后再也不用跳舞啦，准备做官太太吧！
对此，燕姑娘会赏对方一记白眼，并在笑骂中表示，儿时的事，做不得准的。
现在的她，已知道做官的好处，也明白世间为何有那么多人，不择手段也要出仕。同时也清楚知道，当朝礼部侍郎，是多大的官，与自己这位平头百姓相比，究竟差了多少。
外人看得出，她由衷为对方而高兴，但高兴中，有几分心酸，估计就没人知道了。
还去见他吗？
少时为了听故事，没少纠缠，而现在……
好像已没有我喜欢听的故事了。
远来的消息，仅仅在平静生活中，稍稍激*风浪，复又平息，待时日一长，已无人提及。
结果在之后的某日，一人怀抱儿童，领着夫人出现在岸边。
他皮肤变得粗糙，胡须也不曾好生打理，唯一不变的，好像只有眼神。
初时，梦绮罗未认出，这位一直盯着自己的家伙是谁，正要喝问，才从对方眼睛中发现端倪。
曹、曹侍郎……
呵呵，为何变得如此拘谨？当年你不是喜欢叫我曹草包么？
曹侍郎不要玩笑了，那时不懂事，多有得罪。
…
两人一开始的对话，都是关于曾经，待追忆完，便陷入沉默。
飞燕，你不是想看看，皇帝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么？这次刚好有机会，要不要圆一下儿时梦想？
梦绮罗也不知为何会点头答应，总之后来发生的事，皆是她始料不及的。
皇庭是皇家圣地，戒备森严不说，还处处都有千百种规矩。
在匆匆学了学礼仪后，她扮成个小厮下人模样，跟着一身官袍的曹行闵穿过九龙大门。
以她身份，自是不能登上朝堂，因此曹行闵在面君前，让一人领她四处逛逛。
真不愧是皇城啊！
整个东禹最重要的地方！
单是被那些巨大宫殿围着，便让人生出窒息之感。
负责带路的人，年纪与梦绮罗相仿，因提前打过招呼，所以知她身份。
那人领着她，先去了祭祀所用的天台，又转往翰林苑，接着是文昌宫、昭阳殿，最后，到了皇家演武场。
空旷场地，只有一人在练桩，他赤着上身，汗流浃背，伴着呼喝声，一拳接着一拳，汗珠飞扬，溅出老远。
领路的小伙瞥了眼，面色一白，咽口唾沫后，示意梦绮罗噤声，赶紧蹑手蹑脚欲逃离。
然而两人的行为，没瞒过那人耳朵，头也不回道：“陈廷建，你不是肚子疼么，不陪我下棋，却有心思在这儿闲逛？”
领路小伙咧了咧嘴，尴尬挠头：“见、见过大司马，我、我这不刚从茅厕出来，正要找你呢！”
“哦？”
席驰牧回头望来。
梦绮罗打个寒蝉，她实在难以相信，一个人的眼神，竟可以凌厉到如此地步！
“来皇宫上茅厕？好大的派头！”说着话，对方迈步走近。
陈廷建汗如雨下，却依然嘴犟：“这个……皇宫的茅厕，就是比家中干净，令人忍不住一泻千里。”
席驰牧哑然失笑，摇首道：“你啊你，言行还是那么幼稚，亏得童学士对你刮目相看，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独当一面。”
梦绮罗突然感觉不真实。
传闻中的当朝大司马，就好端端站在面前。
就好像佛家口中常说的菩萨，平时听听没什么，若一旦真见到了……
估计激动、高兴是假，被吓到才是真！
尤其一想到此人手中，握着全天下百姓的生死，梦绮罗不觉打起哆嗦，万分紧张。
席驰牧是出名的硬派人物，眼见一‘男子’如此不像样，忍不住皱眉道：“兵部的人，都是男儿大丈夫，有那么一个偷奸耍滑的，也就罢了，怎得还有如此胆怯者？过来！”
梦绮罗被吓了一跳，本想说自己不是兵部的人，结果牙齿打颤，一时说不出话，只好求助似的望向陈廷建。
但那小子却不怀好意，眼珠子乱转，就是不吱声。
“我、我不是……”
没办法，她只好自己解释。
然而没等说完，席驰牧的手就伸了过来，摁在她肩上。
女子香肩柔弱无骨，自然没半点筋骨气。
若是换了旁人，估计就猜出其女子身份，但谁让遇到的是神经大条的席驰牧呢？
“嗯？！”他瞪眼，“太不像话了！兵部的人，岂能与翰林苑那些病秧子一样？！”
说着话，手顺势而下，捏了捏梦绮罗的手臂。
“唔，虽然身子有些弱，但筋络韧性绝佳，倒是习武的好材料……”席驰牧满意的点点头。“来，转个圈看看。”
梦绮罗被捏的胳膊疼，泪眼汪汪的，不敢忤逆此人命令，缓缓转个身。
啪！
屁股上挨了一记！
梦绮罗眼睛都瞪大了，迅速回身，震惊看他，一时都忘了屁股上的火辣疼痛。
就见大司马笑个不停：“很好，至少屁股上还有点肉，马步扎起来应该很稳。”
陈廷建擦着脸上汗，心说您知不知道，就刚刚这一下，就犯了您自己定的律例，毕竟将调戏未出阁女子定为死罪的说法，是您自个儿啊！
“喂，小子。”席驰牧突的低头伸来，与梦绮罗面对面。“要不要学一下紫氲开霞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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