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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廷建瞪圆了眼，不敢相信事情会往这方向发展。
这是何等荣誉？！
他震惊望向身材纤弱的梦绮罗，眼中满是羡慕、嫉妒。
“不学。”
谁也没想到，姑娘干脆拒绝，十分爽快。
大司马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幻听呢，傻傻的‘啊’了一声。
“她可能是不太明白，我来给她解释下！”陈廷建慌忙说了声，不等对方有反应，伸手将梦绮罗扯到自己身旁。
“喂！”他压低声音，凑到其耳边，急道：“你知不知天底下，有多少人在觊觎这套功法？！席大人凭二十出头的年纪，胜任兵部大司马职务，就是靠的它！”
梦绮罗局促道：“可、可我不认识他，也不是兵部的人……”
“有什么关系！”陈廷建翻个白眼。“我缠着他许久，他就是不肯教，现在好了，既然有心传你，你便是不学，也可以偷偷教我嘛！这样吧，若你答应下来，我就带你去伴月廷吃好吃的，而且是天天去！”
伴月廷名声在外，梦绮罗当然听说过。
“你、你便是这样诱惑我，我、我也不会答应的！”她吞吞口水，艰难做出决定。
陈廷建眼珠转转，嘿笑道：“那你想不想每天来皇庭转转？只要成为大司马的弟子，这皇宫里外，绝对无人敢拦你。”
这倒比伴月廷的诱惑大。
毕竟对她来说，能够每天见到曹书生，是内心十分渴望的事。
“好吧。”
她咬了咬嘴唇，点头答应，不过又加了个条件。
“我要每天都能吃到糖葫芦。”
陈廷建捂额叹气，心说这什么世道啊，主动送你绝世武学，你还挑三拣四，要条件……
行吧，糖葫芦就糖葫芦。他含糊答应。
“怎么，想好了吗？”内心受创的席驰牧，见他们回来，无精打采的问。
梦绮罗以陈廷建要求的那般，扯了扯嘴角，算是笑笑，并故作惊呼：“啊！我刚知道，原来这功夫那么厉害呢！”
“这还用说！”席驰牧搓了搓鼻子。
“如果能学到，以后估计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只有咱欺负人的份！谁不服就干谁！”
“可、可我怕自己吃不了苦，学的不好，丢您大司马的面子。”
“没事！反正我也没对你寄予什么厚望，至少学成后，身体能结实些，别给咱兵部丢人。”
接下来的一个月，梦绮罗便在宿星住了下来，房子是陈廷建找的，就位于皇庭外的大街。
早晨，她会起的很早，先一步跨入九龙门，待百官上朝时，偷偷在侧打量，寻找曹行闵的身影。随后便在宫中闲逛，初时有些侍卫与太监，不清楚此人是谁，上前询问，待陈廷建说其是大司马徒弟后，他们惊呆了，不仅送些礼品套近乎，还领着她里里外外的闲逛。
也是从那时起，梦绮罗认识了不少人，定云府的刑德章、翰林苑的诸多学士、以及刚刚入宫做侍卫的苏北茂，甚至包括几名皇子、公主。
当然，其中也有让她深深后悔认识的人，便是牛凌。
大司马会在晌午后，去皇家演武场。他总是喜欢先练上一通拳脚，然后让梦绮罗点评。
渔村出身的姑娘，哪知道怎么恭维人呢？
只能说些诸如好看、有声势之类的外行看法。
对此，大司马不仅不觉得有失颜面，甚至还非常欣喜。
说起来，紫氲开霞玄功，并不适合女子修炼。它属刚猛功夫一类，实打实的硬功，一呼一吸，可涌狂风。
不过正如大司马之前说的，梦绮罗虽身体纤弱，但胜在……那个屁股肉多，扎起马步来，下盘很稳，虽不能说修习一日千里，但也算绝佳之材了。
到了傍晚，陈廷建会拿着根糖葫芦，来到她住的地方，一起探讨今日又学了什么。
每每梦绮罗身体力行，演示给他看。
可不得不说，这小子确实懒得可以，明知这是高深功夫，也对其万分好奇，可一旦让他扎起马步，那简直跟要他命一样，坚持不了半刻钟就口中道累，气的姑娘白眼频翻。
“你不知道吧。”
小院里，陈廷建侧身躺在个横椅上，摇晃着手中糖葫芦，缓缓开口。
“真正令东禹安稳，人人都过上好日子的，是文人童学士，而非有天下第一美誉的卢凌。千人敌，或是万人敌，又如何？哪比得过一条匡世奇谋，救万万众于水火。”
梦绮罗正在扎步挥拳，累的满额汗水，闻言没好气：“这就是你偷懒的理由么？”
陈廷建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只是在感慨，并认真为我辈习武人，找一个在世间的依存点罢了。不怕你笑话，我其实出身武林世家，所认识的、接触的，皆是五大三粗之辈。他们终日舞枪弄棒，钻研各种功法，却不思投效家国。面对雁焦狼军来犯，也无人前往赤羽支援。所以我就在想，既不投身军旅，便是天下第一，又有什么用呢。”
他说的，梦绮罗听不明白。
在姑娘看来，习武可以强身，便足够了，为何定要去打杀？
那时的她并不知道，这世间有许多不讲理的事，都是建立在习武高低上的。
“你说……”
陈廷建抿了抿嘴，皱着眉。
“若能换一种方式，让武林人士为家国所用，两者各取所需，不存上下观念，如做生意般行利益交易，能否可行？”
梦绮罗马步扎的腿软，赶紧蹲下揉了揉，听得这句，见他仍对此事耿耿于怀，不耐烦道：“为啥定要用他们？朝中既已有军队，何必多此一举？”
陈廷建笑着摇头，嘴唇动动，最终叹道：“有些事，你不懂，不过想必以后会明白的。有些东西，自诞生起，就存在着独属它自己的意义。或许这种意义，在之后的发展中，会随着事物变迁，而有所变化，不过最根本的东西，是变不了的。”
世间之所以诞生武学，就是为的杀人。
这是它存在的意义，无论人们如何美化，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以说，这也是引起天下诸多纷乱的根本原因，毕竟武学存高低，少不了恃强凌弱。
外有雁焦在侧，若内里也不安分……
雁焦狼军势大，谁也治不了，但至少，让我保证东禹本身，不会自己出乱子吧。
年少的陈廷建，已在心中定下以后努力的方向。
而盘膝坐地，睁着懵懂眼神看他的梦绮罗，却不知自己的未来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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