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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他进门，悦悦就一直躲在楼上不敢下来，她最怕就是这个爷爷。
虽然他见到她，也会摸摸她的脸，和她说几句话，可是他脸上的慈祥都是假装出来的，连悦悦这么小的孩子都能看得出来，所以从来不在他面前撒娇。
她非常清楚，这个世界上，只有爹地陆正昊是真的宠她爱她。
别的人，都不是！
张嫂把已经放凉的茶端走，又换了一杯热的，弯下腰，轻轻放到茶几上。
气氛太压抑了，她一刻都不愿意停留，转身朝楼梯走去。
刚走几步，陆思雄低声喊了一声：“张嫂！”
张嫂顿住脚步，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束手而立。
“老爷，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给正昊打个电话，催他快点儿回来，我的时间很宝贵，等不起！”
他的声音非常冷，像淬了冰渣一样，张嫂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低声说：“好的！”
还没有走到电话机旁，汽车喇叭声响起，车灯的亮光滑过落地玻璃。
“好了，不用了，正昊回来了！”
“好的，老爷，我先去忙了，有事您叫我！”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陆正昊高大颀长的身影出现。
上次父亲来了，他们还没有说两句话就吵了起来，父亲所谓的找他有事，跟预料之中一模一样，无非就是指责他对妻子陆思涵不管不问，还由着她离家出走之类的。
陆思雄本来就对陆氏插手过多，陆正昊一忍再忍，没想到，他连儿子和儿媳吵架的事都要管，还专程坐飞机回来，陆正昊不惜和他正面刚，就是想表明自己的不满。
没想到，他又来了，估计这次也是和陆思涵有关吧，陆正昊皱着眉头，脸色像墨色一样黑，好像随时都会怒气爆发。
气氛太压抑了，好像世界末日随时都会来。
张嫂快步上楼，附在悦悦耳边小声说：“小小姐，赶紧回房间去，不管外面吵成什么样，都不要出来！”
悦悦有点儿害怕，声音都微微发颤：“你怎么知道爹地和爷爷会吵架？他们不会打起来吧？要不要报警，让警察叔叔过来管管？”
小宝贝的话把张嫂逗乐了，她抚摸着悦悦的头发，一脸慈爱：“不会的，他们的脾气都不太好，很可能说着说着就吵起来了。吵两句就没事了，你先回房间吧。”
悦悦紧皱的眉头这才稍微松开了一点儿，快步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楼下，陆正昊依旧坐到离父亲最远的单人沙发上，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个习惯，离父亲越远越好，即使失忆了，这个习惯也没有变。
陆国雄已经习惯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儿子，换了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你不是一直在追问在你失忆之前有没有别的女人出现过吗？我可以告诉你答案！”
陆正昊没有抬头，目光依然盯着别处，无动于衷的样子。
父亲显然有备而来，而既然作了准备，那这个答案很可能不是真正的答案，甚至可以说，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看到儿子没有反应，陆思雄微微有点儿尴尬。
他轻咳几声，继续说：“你的初恋是一个叫唐笑笑的女孩，她现在在澳洲，过得很好。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短，大概有三四年吧。本来我和你母亲都觉得你们很快就会结婚，没想到却分手了。”
陆正昊翘起二郎腿，点燃了一支烟，淡淡地问：“为什么分手？”
陆思雄的眼神微微有点儿闪烁：“当时你说的是性格不合！”
这个理由听上去很正常，陆正昊没有再继续追问，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陆国雄好像想了什么，从身边的包里拿出几张照片递给陆正昊。
里面有陆正昊和唐笑笑的合照，也有唐笑笑的个人照，陆正昊一张一张细细地端详着，紧蹙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过。
唐笑笑眉目清秀，是那种第一眼看到就觉得顺眼的女孩，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两个大大的酒窝。如果是初恋的话，这种气质的女孩应该是每个情窦初开的男孩都会喜欢的类型。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是因为我一直在追问陆思涵，逼得她没有办法了，所以你替她出面，对不对？”
“我们当初没告诉你唐笑笑的存在，是担心你会跑去澳洲找她，万一你们旧情复燃的话，那思涵该怎么办呢？”
陆正昊冷笑，忍不住直接戳穿父亲：“反正思涵有一个有钱的亲生父亲，还有一大笔遗产可以继承，想要嫁一个好男人并不是难事。”
听到他这么说，陆国雄微微变了脸色，声音开始发颤：“你……怎么知道的？”
“无意中听说的！”
被别人窥到心里的秘密，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尤其是一向以宠女狂魔的形象出现的陆思雄，更是有一种被人直接扇耳光的感觉。
“正昊，你不能因为思涵亲生父亲的身份，就抵毁我和她深厚的父女之情！”
陆正昊猛抽了几口烟，沉默了。
明明是事实，还要狡辩，陆正昊不明白，父亲这一辈子都是戴着这个伪善的假面具生活吗？
看他演戏，作为儿子，他觉得又生气又好笑。
可是没有一个人可以选择自己的父母，没办法，不管父亲是什么样的人，他都改变不了他们的父子关系。
一眼望不到边的沉默，陆国雄怔怔出神，陆正昊默默地抽着烟，一支接一支，转眼，烟灰缸里就插满了烟头。
陆正昊的手机响了，是刘轩打来的电话，请示一件他正在处理的公务。
挂掉电话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一条新闻推送，题目是：徐少森女友程萧黑料被挖，曾和巨富陆少相恋。
这样的一行字，像石子投入幽静的深潭之中，声音不大，可是波澜却一圈比一圈大。
他点开那个题目，是《今日娱乐》的头版新闻报导，置顶的是一张徐少森搂着程萧一脸微笑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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