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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国雄看到儿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在看，眉头蹙得紧紧的，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正昊，你在看什么？”
陆正昊抬头看了父亲一眼，脸上寒霜遍布，嘴角还着一丝嘲弄的微笑。
陆国雄心头一震，再次追问：“你在看什么？”
他在商场上闯荡了数十年，很多事只一眼就能看出个大概的端倪，这次也不例外。
这五年来，他耗费了很多心力来隐瞒一个大秘密，虽然表面上一切风平浪静，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儿子执意要调查些什么，以他的智商，很容易就能找到突破口。
以前他对寻找自己的过去似乎并不是特别感兴趣，可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一直揪着过去不放。要不是陆思涵打电话向他哭诉陆正昊逼问她过去的事，他还不会亲自走这一趟。
死一般的宁静，笼罩着偌大的客厅，说不出的压抑。
这么多年以来，陆思雄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从来没有真正怕过什么，可是此时，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有点儿害怕了。
儿子最讨厌的就是隐瞒和欺骗，而他，这两样都占了，先是隐瞒了他和程萧刻骨铭心的感情，然后又拿唐笑笑来搪塞他。
可是，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或早或晚。
陆正昊把手机扔在一边，抬起头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淡然。
“我和唐笑笑分手是因为一个叫程萧的女人，我和她在一起将近一年，然后你和母亲联合陆思涵逼着我和她分手。我不肯分手，程萧被迫远走他乡，我开车去追她，因为车速太快出了车祸，对不对？”
面对目光咄咄逼人的儿子，陆国雄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
他不相信，新闻上会写得这么清楚，恐怕，只是几条新闻，就可以让陆正昊单凭推测就可以知道整个故事。
陆思雄冷着脸说：“继续说！”
陆正昊又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之中，他英俊无双的脸上去平添了几分难以捉摸的神色。
“我失去了记忆，不记得以前发生过什么，所以你和母亲就用陆思涵填满了我的整个记忆，程萧这个人，被你们硬生生地抹去了！”
说完，他询问的目光飘向父亲，可是陆国雄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的右手放在膝盖上，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膝盖，似乎在凝视思考着什么。
还有挽回的余地吗？
他的大脑飞速旋转，一秒都不敢停。
许久，他才淡淡地开口：“正昊，你是相信我，还是相信媒体？”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打亲情牌了。不过，他高估了自己在陆正昊心目中的地位，这些年，他已经把儿子的心伤透了，而他自己却浑然不觉。
他像天底下大多数的父亲一样，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儿子好。可是，儿子真的这么觉得吗？从这么多年以来，父子二人的寡淡的交流足可以看到很多东西。
只是陆思雄一直不愿意相信，所以才假装没有看到而已。
“父亲，我相信媒体，因为无风不起浪！再说了，所有的媒体都联合起来，硬编出一个我和程萧的爱情故事，这件事也太可笑了！”
陆思雄如坐针毡，感觉到手里一时紧紧握着的东西，突然变成沙子，一点点的，正从指缝间流走。
这种感觉糟糕透了，他只感觉到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正昊，我是你的父亲，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害你……”
此时他已经放弃了反驳，因为再说什么，儿子都不会相信。
“不会害我？哼，同样，你也不会爱我！在你眼里，钱比什么都重要，为了钱，你可以没有底线没有节操，可以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当布偶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
陆正昊的声音微微发颤，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跟父亲说过一句心里话，两人的交流只限于日常打招呼，还有就是工作上的事情，除此这外，他们之间没有任何话题。
“正昊，不是这样！”
“你不要说了，从现在开始，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再相信！”
“正昊……”
“够了！”
陆正昊烦躁起来，双眼布满血丝，他像一头愤怒的公狮，随时会爆发。
儿子正在气头上，陆思雄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长叹一声，大步走出别墅。
本来这次回来是想住几天再回去，没想到，居然碰到这样的事情。从此以后，儿子恐怕会公开把他当仇人看到，连表面功夫都不会再做了。
都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他精明一世，这次，却输得一塌糊涂。
坐到车上，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感觉喘气都有点儿困难，于是，赶紧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了几粒药在手里，然后扣进嘴里仰脖咽了下去。
身边的助理见状，立刻掏出保温杯递到老爷子手里，然后轻轻地帮他拍后背顺气。
“董事长，您……没事吧？”
“平静的日子彻底过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像是在对助理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视线慢慢飘向窗外，道路两旁的高楼大厦匀速后退，给人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
他在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吗？
答案是，不会。
大多数的父母都希望孩子健康成长，唯独他，在看到刚刚出生的陆正昊时，第一反应是，他要做一个铁血父亲，让儿子将来带着陆氏攀上更高的高峰。
所以在他眼里，陆正昊不需要自由，不需要快乐，只需要做一个优秀的家族企业继承人即可。
董事长小心翼翼地问：“董事长，少爷……都知道了？”
陆国雄很疲惫，靠在靠背上，不停地叹气：“纸包不住火，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看来，只能执行第二套方案了！”
助理的脸色微微变了，小声问：“您……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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