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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正昊是他的爹地，没错，可是他不能叫他爹地，这是妈咪强调过无数次的。
他眉头微蹙，转过身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阳阳，你刚才叫我……什么？”
程阳阳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耸耸肩：“我差点儿随着悦悦叫你爹地了，口误，口误！”
两人对视，陆正昊觉得心里有某一处冰封的角落在悄悄融化。
这个孩子跟悦悦一样可爱，如果他是自己的儿子，该多好啊。不过转念一想，就算不是又怎么样呢？如果程萧愿意跟他在一起，那他一定会把程阳阳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来对待，没有问题。
脑海里又浮现出程萧和徐少森在机场搂在一起的画面，心里仿佛落下几根芒刺，细细密密的疼。
路上，陆正昊一直目视前方，没有说一句话，而程阳阳则转头望着窗外，情绪似乎有点儿低落。
不过车厢里的气氛并不压抑，反倒说不出的和谐。
程阳阳是一个很敏感的孩子，也是一个很容易想开的孩子，快到小区门口了，程阳阳脸上的阴霾逐渐消散，转过头来的时候，笑容又恢复了之前的灿烂。
“老陆，谢谢你把我送回来！”
“你妈咪的心真够大的，居然都不打算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一向如此，我都习惯了。男人嘛，还是胸怀宽广一点儿，永远都不要和女人计较！”
这样的话，一点儿都不像是从一个四岁孩子的嘴里说出来的，让人忍俊不禁。
“这话，倒是有道理！”
陆正昊的语气淡淡的，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到了楼下，车子刚刚停稳，程阳阳就推开车门跳了下来。
“阳阳……”
陆正昊刚刚喊出他的名字，还没有说话，就被程阳阳打断了：“你还是不要上去了，估计妈咪已经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完，还没等陆正昊回应，程阳阳匆匆朝他挥了挥手，大步朝楼道口跑去。
陆正昊怔住，眉头皱紧，随即松开，这孩子还真不是一般的聪明。
程萧智商一般，徐少森吧，长得还可以，倒没觉得智商有多高，没想到，这个孩子倒是青出于蓝胜于蓝，比他们两个都聪明得多。
陆正昊倚着车身，掏出一支烟来，用打火机点燃，猛地抽了几口。
抬起头，望向程萧所在的那扇窗，他觉得心里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夜风起，微凉，可是陆正昊并不觉得冷，他只想静静地在这里呆一会儿。似乎这样就算是陪着程萧了，心里说不出的知足。
关于他和程萧的过去，他几乎一无所知，新闻报道里的那些内容想必真实度也不是那么高，不足以为信。
他很想知道五年前一切，包括所有的细节。
程阳阳按了门铃，程萧睡眼惺忪地过来开门。
“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直接住在陆正昊那儿了呢。”
“妈咪，你是吃爹地的醋了吗？”
程阳阳撇撇嘴，深深地看了程萧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看穿程萧的灵魂。
程萧震惊，刚刚的那个瞬间，她在程阳阳的身上看到了陆正昊的影子。
那眼神，简直一模一样！
基因还真是强大，强大到让你永远都无法忽略！
“我为什么要吃他的醋？他是老几啊？”
程萧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自顾自地转过身，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背后，程阳阳进了门就一动都没有动，就在程萧握住门把的时候，他突然沙哑着小嗓子开口：“妈咪，你和爹地真的没可能了吗？”
程萧身体微微一僵，足足过了十秒钟才转过头来。
“怎么突然问这个？”
程阳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继续追问：“那我以后永远都没有机会叫他一声爹地是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个小小的身影，程萧一阵心酸。
程阳阳学说话比较早，一周岁就能说一些简单的话，程萧从来没有教他叫过爸爸，可他还是会叫了。等到他再大一些，渐渐不再叫爸爸了，也从来没有问过关于爸爸的事。
带他出门的时候，看到别的孩子有爸爸妈妈牵着，他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程萧以为，也许，他没有爸爸也可以健康成长。其实，她不知道，没有一个孩子是不需要父爱的，包括程阳阳。
程阳阳不问爸爸的事，是因为妈咪和外婆谈论起陆正昊的时候，他都能偷听到一些内容。也许并不完整，可他大概知道了妈咪和爹地曾经的过往。他心疼妈咪，所以从来没有主动问过。
他比同龄人成熟很多，他知道，揭开妈咪心里的痛会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妈咪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他不希望她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今天和陆正昊在一起，他受刺激了，甚至开始嫉妒悦悦了。
“阳阳，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
程阳阳的态度有点儿敷衍，他大步走过去，绕过程萧先一步进了卧室。
白小冰打电话过来了，程萧在客厅里接了一个电话，再推开卧室的门，看到程阳阳已经躺在床上，看样子，好像睡着了。
程阳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把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然后又弯下腰，轻轻地亲了亲他的脸，这才走出卧室。
屋子里有点儿闷，她便走去阳台，推开窗户想要透透气。
不经意地往楼下瞄了一眼，程萧立刻怔住，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倚在车身上，手指间夹着的烟忽明忽暗。
程萧赶紧拉上窗帘，手指不自觉地有点儿发颤。
再晚一秒钟，她就会和陆正昊望过来的眼神正面对接了。
这是默契吗？
她看他的时候，他正好也抬头想要看她！
心砰砰乱跳，好像随时能从胸腔里蹦出来。
为什么？五年了，她还是会怕他？
和他面对面争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她仗着他失去了记忆，性格似乎柔和了一些，所以胆子才会慢慢大起来。可是，现在她才明白，不管陆正昊变了多少，她始终都没有变。
她还是怕他！
尽管现在他不会把她怎么样，还有求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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