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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有当着她的面说……”
“你恐怕只有这一次没有当着她的面说吧？以前哪次你不是故意说给她听？一个四岁的孩子，你怎么可能这么对她？”
陆正昊不想吵架，可是陆思涵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他的底线，他忍无可忍了。
“你放心，等到我死了，就再也不会有人说她是野孩子了。到时候，你和程萧破镜重圆，你们一家四口可真就是极大圆满了！”
“你在说什么？”
“我的病，我已经知道了……”
沉默，难言的沉默，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两个人能感知到的，只有彼此的呼吸。
过了好久，陆正昊才幽幽地开口：“思涵，你不要灰心，现在的医学这么发达……”
陆思涵哽咽着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再说了，我的身体我知道！人抗不过命的，时日无多，可我已经作好了准备，我能坦然接受！”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医生已经催过好多次了……”
“不，我希望自己有尊严地死去……”
陆思涵目光坚定，陆正昊无奈，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低声说：“那听你的吧。”
而陆思涵，却在此时，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本来，她不想这么早把这件事挑明，可是她再不说，就被那个悦悦搞得他们一点儿私人空间都没有了。
哪怕他对她好只是出于同情，她也认了。
她只希望后面的计划一切顺利，只希望自己可以坐稳陆家少奶奶的位置，不要被程萧钻了空子。
“阿昊，我很想要个孩子……”
“可是，你的身体恐怕不允许了！”
“在我死之前，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你的女人，真正的女人，可以吗？”
陆思涵扶着陆正昊的肩膀，定定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期待。
这个要求，陆正昊恐怕没有理由拒绝。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逼他！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不愿意碰她，她费尽心思都没有办法。这次，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她不能再放过了。
前阵子，她去医院做了妇科检查，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正好这几天是排卵期，如果顺利的话，她应该很快就能怀上孩子。
一想这个，她就觉得无比激动，真恨不得直接把陆正昊扑倒，把他就地正法。可是，她就是再想，也只能默默地等，等到陆正昊愿意。
陆正昊偏过头去看向别处，眉头皱得紧紧的。
“不是我不愿意，而我……出车祸的时候伤到了……恐怕……”
虽然他说得非常委婉，可陆思涵不傻，立刻就听出来什么意思了。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就像五雷轰顶，她嘴角微颤，脸色出微微泛白。
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她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让陆正昊无法拒绝她，却不想，陆正昊那方面出现了问题。
“不会吧？你出车祸的时候，我没有听医生提起过……”
她不愿意相信，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觉得陆正昊是故意骗她。
陆正昊翻身下床，从床头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找出一份检查报告，递到陆思涵的手里。
陆思涵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上去，捏着报告的手指越颤越厉害，到最后，那张纸直接从她的指间飘落到地上。
这个事实太残酷了，她没办法接受！
陆正昊想要搂住她的肩膀，可她却用力一挥胳膊，把他的手打掉。
“不，我不相信，你把医生的电话给我，我要亲自问他！你就是不想碰我，所以才会在五年前就联合医生做了这份报告，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的……”
“思涵，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真的没有！”
陆思涵坚持要那个医生的电话，陆正昊只好从手机里翻出来给了她。
打了一通电话，陆思涵的心一点一点沉到谷底，仅存的那一丝侥幸荡然无存。
没有孩子，她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得到陆正昊的心。
有了孩子，哪怕将来有一天陆正昊知道她所谓的癌症是假的，也会看在孩子的面上原谅她。
可是，她现在很被动，连退路都没有了。
两个人肩并肩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各怀心事。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思涵的呼吸逐渐平稳，她睡着了。
陆正昊翻身下床，轻步走出卧室，下楼，来到后院的小花园，坐在石凳上。
他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直到整整一盒烟都见了底，才停下来，望着一地的烟头怔怔出神。
抬头望向夜空，今晚月朗星稀，夜风微凉。
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记忆回到了刚刚醒来的那天。
医生给他做了全面检查，报告快要出来的时候，他特意让主治医生多写了一份报告给他，就是关于他不育的。主治医生收了他的钱，事情办得自然漂亮，还答应会一直保密。
那时候，他的过去都是父母和朋友说给他听的，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一直持怀疑态度。尤其是面对陆思涵的时候，他实在无法相信，自己会爱上这样的一个女人。
他很有先见之明，做了那份报告，没想到，五年后的今天还真的用上了。
东方渐渐出现了鱼肚白，陆正昊起身回到别墅，自己冲了一杯咖啡，坐在客厅里慢条斯理地喝了起来。
一夜没睡，他得靠这个来提神，今天的工作很繁重，他需要足够的精力去应付。
手机响了，是短信。
他拿起来一看，是程萧发过来的：程先生，我托人问了电力公司那边，民政局那条线路已经恢复供电了。看你什么时候方便，咱们抓紧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这条短信，陆正昊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脸色随之越来越阴沉。
此时的他，心里好像压着一块儿大石头，说不出的难受。
程萧的催促，让他一下子心烦气躁起来，坐不下去了，整个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他在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子，握着手机的手力道收得很紧，连指关节都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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