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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正昊依旧背对着门站在落地窗前，虽然隔着一段距离，可唐笑笑还发现，他的肩膀和手都在颤抖。
四下看看，不远处摔在地上已经碎了屏的手机躺在墙角，电话里隐隐传来“喂喂”的声音。
“总裁……”
唐笑笑拔高了嗓门喊了一声，陆正昊没有应。
她走到墙角，弯下腰拿起手机，正打算接听一下，问问徐朗还有什么话要说。
可是，手机刚刚放到耳边，陆正昊就突然回头，布满腥红的眼瞪着她，那声音像是困兽的嘶吼。
“徐朗撒谎，不要理他！”
“哦……”
这样的陆正昊有点儿恐怖，唐笑笑的手指轻颤了一下，快走几步把手机放到陆正昊的办公桌上。
放下之前，她特意按了挂断键。
安静了，偌大的办公室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笑笑，我出去一趟，有什么事情帮我应付一下！”
“你出去干什么？”
“……”
陆正昊没有回答，他走得很快，和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并没有停顿。
不过，唐笑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角的潮湿。
难道是，程萧出事了？
估摸着陆正昊已经进了电梯，唐笑笑这才用自己的手机拨了徐朗的电话。
“徐朗，你刚刚跟正昊说了什么啊？他看起来很生气，也很伤心……”
“我查到程萧的行踪了，她计划坐轮船去海城，而那艘轮船失事了！”
“什么？你的意思是，她死了？”
“你可以上网看看新闻，有吉田号轮船失事的报道！”
挂掉电话，唐笑笑立刻打开手机新闻客房端。果然，各大网站头版头条都是吉野号失事的新闻，搜救工作已经开展多时，不过打捞的结果是，多半乘客死亡或者失踪，还没有找到幸存者。
唐笑笑握着手机的双手颤得厉害，一个活生生的人，刚刚离开陆正昊，就这么丢了性命？
程萧的脸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晃啊晃，她觉得头晕，而且鼻子酸酸的。
她替程萧惋惜，也替陆正昊难过。
陆正昊心尖上的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人世，从此和陆正昊分隔于两个世界，此生都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
这对陆正昊是怎样锥心刺骨的疼痛啊，她简直无法想象。
一个小时以后，徐朗来了，他带来了程萧登上那艘吉田号的监控视频，还有她买的船票的票根。
徐朗和唐笑笑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木然地瞪着那张票根，默默无声。
人走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再也没办法再抱什么幻想了！
“笑笑，你说这两样证据要不要给正昊？”
“他其实相信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监控视频先在你手机里存着，票根我来保管，先不要给正昊了。他现在一定很难过，不要再刺激他了！”
“嗯，好……”
下班时间到了，陆正昊还没有回来，唐笑笑给他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
陆正昊坐在陆氏大厦后面的小巷子里，从来都很注重形象的他，坐在一个落满了灰尘的长椅上，抱着双臂，望着柏油路面发呆。
这里很僻静，适合独处，陆正昊陷入这样的安静之中，忘了时间，忘了空间。
他想念程萧，疯了一样想念她！
徐朗说会带证据过来，而他一点儿都不想看，现在什么都可以作假。不管徐朗撒谎是出于什么目的，总之，他是不会相信的。
程萧只是出去散散心，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回到他身边。等到她回来，他立刻向她求婚，然后两个人好好过日子，白头到老。
他的脑海里出现自己和程萧两个人手拉着手彼此对视的画面，就算经历世事沧桑，两个人依旧可以在彼此的眼里看到深情……
这一夜，很漫长，也很短暂，陆正昊想了很多很多，包括他和程萧在一起时的甜蜜，也包括赌气和争吵。不过不管是什么，对他来说都是美好的记忆，可以让他一辈子反反复复地去温习。
夜色渐浓，周围越来越安静，连不远处的车鸣声都听不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是陆正昊却一直那么静静地坐着，简直坐成了一尊雕像。
他起身的时候猛了一些，加上双脚早已经麻木了，一个踉跄，差一点儿就栽到了地上了。
动作有点儿狼狈，身上的西装也皱得不成样子，可是这些都不重要。
他走着，四下看着，一时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对了，他应该打电话问问徐朗那艘轮船的具体情况，就算坚信程萧还活着，可怎么也要进一步确定一下，这样心里才踏实。
摸遍所有的口袋，迟钝的大脑才告诉他，手机被他摔了，可能还在办公室的地板上。
那就先回公司，打个电话问问。
总裁办公室的桌子上，放着一部崭新的手机，旁边放着的，是那部摔坏了的。
唐笑笑有点儿担心陆正昊，所以早早地来了公司，在楼下的时候，她就看到办公室的灯亮着，知道陆正昊来了，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办公室的门敞开着，浓重的烟草的气味飘出来，唐笑笑轻咳了几声，大步走了进来。
陆正昊坐在办公室后面的老板椅上，狠狠地抽着烟，每一口都像是在和谁赌气一样。
给徐朗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他很恼火，不知道这小子在干什么。
以前，他给徐朗打电话，他从来没有不接过。
这是心虚了吗？觉得昨天说谎骗他，所以不想面对他了吗？
希望是这样！
唐笑笑走到办公桌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微微弯下腰：“正昊，徐朗昨天来过了，他说……”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陆正昊就开口打断了她：“那艘轮船叫什么？”
“吉田号！”
“嗯……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好吧！”
唐笑笑顿了几秒，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陆正昊打开手机，搜索“吉田号”三个字，很快，下拉菜单里弹出几千条新闻。
他一条一条地翻看下去，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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