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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管家上楼去了一趟，很快就下来。
她站到陆正昊面前，微微颔首：“老夫人说身体不太舒服，想休息一会儿再下来，让你们先吃！”
程阳阳低头扒饭，小眉头皱得紧紧的，若有所思的样子。
陆正昊吃了两口，有点儿不放心，正要起身去看一下程妈妈，程阳阳却叫住了他。
“爹地，你不要去了，外婆心情不好，不要打扰她，让她好好静一静！”
“心情不好？”
陆正昊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程阳阳说的话，有点儿不明白。
程阳阳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培根，长叹一声说：“外婆昨晚做噩梦了，梦到妈咪去世了。她醒了还说呢，说那个梦跟真的一样。她一直给妈咪打电话，可是她的号码根本就打不通……”
陆正昊神色微凝，下意识地躲开程阳阳的目光。
难道这就是母女之间的心灵感应吗？程萧出事了，所以冥冥之中，她母亲也能感觉到什么。
一想到程萧就这样没了，陆正昊只觉得心里一阵钝痛，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程阳阳看着陆正昊，疑惑：“爹地，难道你也心情不好吗？”
陆正昊抬头，表面上是在看着程阳阳，可是他其实不太敢接触程阳阳的目光，总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其实跃过程阳阳的肩膀在看他身后的某一个点。
“公司里的事情比较多，压力大，别的没什么！”
“哦，那你注意身体！等我长大了，我就可以帮你分担了，到时候你就轻松多了。现在，陆氏只能靠你了！”
程阳阳在鼓励陆正昊，可是这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莫名的有那么一点儿喜感。
坐在他身边的唐笑笑转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扬：“真是一个懂事乖巧的孩子！”
程阳阳和程萧长得很像，有八九分相似，就这么看着他，唐笑笑又想到了程萧。年纪轻轻的，就这么被意外夺去了生命，真是太可惜了，不自觉的，她的眼眶有点儿湿润。
接下来的几天，陆正昊每天晚上都回家，有时候陪程阳阳玩一会儿，有时候会和程妈妈聊几句。
他不愿意去正视程萧的死亡，可眼下他要做的就是照顾儿子，还有程妈妈。
从此以后，他会把程妈妈当成自己的亲生母亲来对待，或者比对亲生母亲更好一些。天底没有什么事是比白发人送黑发人更让人心痛的，就算她不知道，该做的，陆正昊也要做到极致。
公司里的危机暂时闯过去了，陆氏进入平稳期，陆正昊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开完临时股东大会，对未来三年内陆氏的发展做出可行性规划之后，陆正昊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回家休息。
或许是太累了，刚刚吃过早餐，陆正昊本来想坐在沙发上看会杂志，可是刚看了一页，就眼皮发沉。
杂志掉到地上，他的头往后一仰，瞬间就进入沉睡。
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一遍又一遍，他都没有听见。
还是程阳阳跑过来，他摇了摇爹地，怎么都摇不醒，可是手机一直在响，他皱了一下眉，就划了接听。
“陆少，我们已经打捞了好几天了，还是没有发现程小姐的尸体，您看……”
听到这儿，程阳阳整个人都懵了，一张小脸瞬间白得惊人。
怎么回事？
妈咪不是一个人出去散散心吗？好端端的，怎么又会沉到海里呢？还打捞尸体，那就是说妈咪已经死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程阳阳双腿发软，稍微动了一下步子，就感觉自己像是踩在棉花里，怎么都使不上劲。
“爹地，爹地，你醒醒……”
程阳阳张开嘴，却感觉声音完全不像是从自己嘴里发出来的，很遥远，很虚弱。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摇晃着陆正昊，看他还不醒，他立刻爬到沙发上，猛地用手去掐陆正昊的人中。
“啊——”
这招够狠的，睡得死沉死沉的陆正昊猛地睁开双眼。
程阳阳带着哭腔低声说：“爹地，刚才有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是在打捞妈咪的尸体，怎么回事？”
即使是这样的震惊和悲伤之中，程阳阳还是保持了他这个年龄少有的冷静和理智。他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就是怕楼上房间里的外婆听到。
她身体不好，要是知道妈咪出了事，说不定会受不了刺激直接昏过去。
陆正昊强迫自己精力集中，把程阳阳搂在怀里，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阳阳，你妈咪坐了轮船想要去海城，那艘船出事了，遇难者名单上有她的名字。可是我不相信她就这么没了，我一直在派人寻找她的下落！”
程阳阳抹了一把夺眶而出的泪水：“可是刚刚那个电话里说，没有找到！”
“不，你妈妈没有死，她不会死的！既然没有找到她的尸体，那就说明她还活着，对不对？”
陆正昊灰暗的眼睛亮了亮，这一丝光亮也点燃了程阳阳心底的希望。
“爹地，你说得对，没有找到尸体，那说明妈咪还活着……呜呜……”
虽然是这么说，可程阳阳毕竟是个孩子，他实在无法抑制悲伤的情绪，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程妈妈一边下楼梯一边问：“阳阳，怎么了？大早上的，哭什么啊？”
程阳阳窝在陆正昊的怀里，从程妈妈那个角度正好看不到他。他迅速行动，重新拿起陆正昊的手机，打开头条新闻，找到一条社会新闻。
等到程妈妈走到程阳阳面前时，他指了指亮着的手机屏幕上的新闻图片，抽抽噎噎地说：“上面有一条新闻说，一个妈妈想自杀，抱着两岁的儿子走到湖中心，孩子淹死了，她却没有死。好可怜的孩子，妈妈也很可怜，以后可怎么活啊……呜呜……”
程阳阳反应还真是快，只是一个题目，他就能立刻编出完整的故事来。
连陆正昊都不得不佩服他！
“是啊，是挺可怜的！我们阳阳真是慈悲心，来，快到外婆这里来，外婆抱抱……”
程阳阳立刻从陆正昊怀里滑下来，张开小手扑向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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