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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三个孩子带着出门实在不便，所以柯景煜选择在酒店看孩子，沈安若出去找影楼并负责协调其他东西。
影楼很好找，随便找个出租车司机打听一下就到了。
沈安若自认形象不错，随便给谁拍都无所谓，于是草草翻了两本样本册就确定下来适宜。
前后不超过一个小时，她发地址给柯景煜，让他直接带娃过来。
沈安若在影楼选衣服，半个小时，柯景煜一手抱一个女儿，旁边跟着柯安宸走了进来。
年底是结婚旺季。但是临近过年还过来拍照的人实在不多。
整个影楼的工作人员无所事事都在等着放假，此时此刻，乍一下进来个超级型男还是个奶爸，大家差点惊的没瞪掉眼珠子。
工作人员慌忙迎上去招呼柯景煜，他把孩子往地上一放，“我来找我老婆。”
沈安若选了个顶级套餐，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两万块的套餐已经很夸张很了不起了。柯景煜却仍旧觉得委屈了她。
要知道，如果是在江城，以柯景煜的身份，拍婚纱照起码要去传媒公司的摄影棚请摄制组的专业摄影团队拍。
这种野生影楼野生摄影师……拍出来实在掉他身价。
但奈何沈安若满意的不行。
摸着影楼不知道被人穿过多少次的廉价婚纱和礼服跃跃欲试，“好好看呐，每一件都好好看！一共才七套服装，柯景煜，这么多好看衣服，我恨不得拍七十套！”
柯景煜，“……”
怪不得当初轻易就跟欧阳阑跑去拍电影了。
这女人，骨子里就是个有表现欲的自恋狂。
柯景煜今天就是个人体模特，全程不发表意见。
木愣愣由着沈安若选了七套衣服，然后又给孩子们选拍全家福的服装。
“女生穿旗袍好不好？你跟柯安宸穿长衫好不好？我在网上看过很多这种古风全家福，拍出来很有意思的。”
柯景煜粗略扫了一眼她手里的衣服，“你开心就好。”
衣服选好，先去化妆。
柯景煜不化，柯安宸也不配合。两人只按要求去换了长衫就坐下不动了。
只能三个女生去化妆间。
两个女儿年纪不足一岁，路都不会走，但对化妆却天生有好感。
又是扎头发又是捣鼓脸又是换衣服，前后折腾半个小时，居然都没有不耐烦的。
孩子先收拾好，换了小旗袍扎了小古风头穿着浅口布鞋出来。
柯景煜搭眼一看，忍不住乐了。
别说，怪不得沈安若对这个感兴趣。
小家伙们打扮打扮确实有那么几分意思。
好像古装电视剧里走出来的小人儿一样，一瞥一笑突然就变成了带胭脂味的古风感。
从来不给孩子拍照的他，看到两个女儿那么可爱，*忍不住拿手机把她们拍了又拍。
拍完觉得留在手机里没人看见实在可惜，他又*起了炫耀心理。
打开朋友圈，想编辑个文案上去。但是想了想，说什么都觉得多余。于是只传了两张照片。
沈安若还在化妆，他*一个人对着手机不由自主的傻笑。
不停的有人给他点赞，评论也是千篇一律的赞美，“好漂亮！柯总首次晒女儿呢，小公主好美！”
“哇，好可爱，好想偷走！”
“太可爱了吧？求秘诀，请问如何才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女儿。”
每一个点赞，每一条评论都像点在柯景煜心窝里，夸在他受用的点上，看得他几乎都想飘起来了。
当点赞数量突破一百个的时候，面前人影一晃，沈安若也出来了。
柯景煜抬头，看见了个高贵典雅，穿墨蓝色缎绒旗袍的民国太太。
“……”
要怎么形容面前的沈安若？
一袭旗袍，仿佛把她带入到了多年以前那个歌舞升平，衣香鬓影，吴侬软语，流光溢彩的大民国时代。
不用说一句话，单单站在那里通身就写着摇曳生姿，顾盼生辉，倾国倾城，红颜祸水几个大字。
柯景煜看傻了眼，只觉实在漂亮。
“怎么样？”沈安若在他面前转了个圈。“好看吗？”
柯景煜盯了一会儿，不回答她，转而看旁边工作人员，“你们这衣服卖不卖？”
工作人员笑的见牙不见眼，“卖。顾客就是上帝，只要您买，我们哪有不卖的道理？”
他这才转头回答沈安若，“喜欢旗袍是吧？待会儿去多挑几条，老公给你买。”
“……”
全家福拍的很顺利。
沈安若旗袍，柯景煜怀表眼镜加长衫，一家五口好看的不行。
接下去就是两人单独照片了。
沈安若把婚纱留在最后拍，先穿一套时装出来。
为了拍摄好看，影楼的时装颜色都很夸张，柯景煜跟她情侣搭配，又站又坐又躺的，听摄影师指挥凹各种造型。
然后又是古装，一人凤冠霞帔，一人君临天下。
晚礼服，一人优雅姓感，一人风度翩翩。
为方便照顾孩子，两人取消外景，所以接下去又选了套时装。
不过这次柯景煜穿裙子戴假发，沈安若西装笔挺贴了胡子。
实在是不好意思的很，柯景煜*反串女人，感觉自尊受到了极大伤害。面瘫的几乎不知道作何表情，沈安若却开心的数次笑场。
然后接下去是江湖风。
沈安若选了个兄弟主题，两人都束长发，穿宋服，仿佛两个行走江湖的侠义儿女，各执一柄宝剑或者酒罐互相比划。
中间每换一次服装都要换一次造型，有时候要戴假发粘头套，有时候要换妆，所以整体拍下来非常浪费时间。
等拍到最后一套白婚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三个孩子被工作人员哄着睡了一觉，柯景煜也乏得很，但看到天仙一样的老婆穿着白纱飘出来，他却又瞬间清醒。
不得不说，这女人非常选衣服。不，应该说是非常会驾驭衣服。
明明是件普通影楼的普通衣服，到了她身上，怎么每次都有一种惊为天人的感觉。
她挑了件小露香肩的抹胸纱，没有其他装饰，纯白一片，站在明亮的灯光下，圣洁的仿佛在发光。
柯景煜突然很懊悔。
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她强势要求，自己怎么就从来没想到带她来拍一下这个东西？
明明很简单，明明也挺有趣味，自己怎么就从来没想到用这种方式给她一点满足感？
昨天还戏谑她，给她补个婚礼。
此刻想来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不应该是戏谑，就是要补。
漂亮坚强如她，当初委屈巴巴嫁了进来，自己凭什么不还她一个体面的婚礼？
接下去的拍摄，他一边尽力配合沈安若拍到她喜欢的样子，一边马不停蹄的盘算婚纱要找谁设计，婚礼要在哪儿举行。
是办大点还是办小点？是中式还是西式？是在国内还是国外？
总之，疲惫却又甜蜜的一天就这么马不停蹄的过去了。
告别工作人员出门，临走之前柯景煜强烈要求沈安若买下拍摄时候那件旗袍。
沈安若本来也是有些膈应，觉得别人触碰过的东西拿回去也不一定再有心思穿。
但看柯景煜实在喜欢，她到底还是拿了。
一家人去附近餐厅吃了个大餐，陪孩子们去马路上溜达一圈，晚上十点才回酒店。
给孩子们洗洗刷刷哄睡着，夫妻俩单独相处的时候已经到了十二点。
沈安若累坏了，说她先去洗澡，柯景煜不发表意见。
然而等她洗完出来，整个人却傻眼了。
房间关了灯，柯景煜不知道哪来的蜡烛，点了墙角小半个角落。
他站在客厅中央，穿着今天拍照时那件长衫，胸前挂着怀表，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
沈安若头一次见他玩浪漫，心里忍不住怦怦直跳，“……干嘛突然……”
“嘘……”柯景煜打断她，杯手而立，用下巴指指沙发扶手上放的那件旗袍。“换上。”
沈安若眼皮沉的抬不动，想配合他，但是“……很晚了。我今天很累了的。”
柯景煜不动，直勾勾看着她。
好吧。
看来这人早打算好了。
衣服都偷偷买了。看来今天是势在必得。
沈安若当着他面把旗袍套上，头发披下。
柯景煜勾手指，“过来。”
她缓缓走过去。
后背被他勾住，他嘴巴抵到她耳边，“想我没有？”
丝丝电流流进耳朵。
沈安若麻的差点摔倒，声音都跟着软起来，“一整天都在一起，哪里用得着想？”
“装糊涂。”柯景煜手开始游荡。“你明知道我什么意思。”
说完，不待沈安若再跟他狡辩，两人一转，朝面前的沙发上倒了下去……
很累很累，但再累，睡觉之前沈安若还记得安全问题。
“去把外面蜡烛灭了。万一半夜孩子醒了碰到就麻烦了。”
柯景煜哼笑一声，翻身下去乖乖干活去了。
再回来，沈安若躺在他温暖的怀里想了想，突然仰头去他耳边吹了一口气。
柯景煜不明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吹枕边风。”沈安若笑了一下。“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这个词，想试一试。”
“……”柯景煜无语。“你脑子没病吧？不知道枕边风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哪有这么吹的？”
“我当然知道……那你说怎么吹。”
柯景煜煞有介事，捏着嗓子教她，“你应该在完事以后跟我说，老公，人家想买包包，看在我今天表现好的份上，给我买包好咩？”
“……”
“或者也可以，老公，你们公司那个谁谁谁长的实在讨厌，我觉得她对你居心不良，把她开了好咩？”
“……”
柯景煜突然来了表演欲，自导自演根本停不下来，沈安若已经很无语了，他还在自言自语。
“老公，每天出去上班好累哦，人家不想去了。从今天开始我就乖乖在家专门给你生孩子养孩子好咩？”
沈安若终于忍无可忍，拿手去堵他嘴，“你够了！不要再吹了！柯景煜，睡觉！”
柯景煜闷笑一声，终于老实下去。
然而被他开了几句玩笑，沈安若却突然没有了睡意。
干躺着睡了一会儿，想到前天在灵隐寺求的那下下签，她心里突然伤感。
“老公……”
柯景煜手臂一紧，“干嘛？要吹枕边风了？”
“滚。跟你说正经的呢！”
他又笑了一下，“你说。”
“你说我要是突然死了，你会不会还娶别人？”
“……”柯景煜鼻子冒烟，“大半夜的，这就是你的正经话？”
“是。你回答我。如果我死了你还会不会娶别人？”
柯景煜顿了一下，“那得看你什么时候死。如果七老八十，我功能也不齐全了，完全没必要折腾。”
“……如果现在呢？”
“现在？不可能。”
沈安若把脑袋抬起来，“什么不可能？是我不可能死还是你不可能再娶？”
“当然是第一个。”
沈安若把脑袋又垂下去，“好吧。我懂了。”
“嗯。你懂什么了？”
“我什么都懂了。”
“你懂个屁。”
沈安若不再说话。过了一阵才说，“听到你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柯景煜莫名其妙，好笑着拿下巴噌了噌她头顶，“放心什么？说清楚。听不懂。”
“你这么好。值得更多人来爱你。如果我死了，我希望有比我更好的人来接替我爱你。希望你永远幸福。而且越来越幸福。”
两人这么久以来，从来不说喜欢或者爱之类的字眼。
性格使然，虽然心里真的爱她。但柯景煜说不出来。
沈安若也是*说这么肉麻的字眼，三更半夜，而且是在温柔过后，听到这样的话语，鼻子想不酸都难。
柯景煜无声叹了口气，压了压心里的感动，把她抱的更紧，“别说傻话了。什么死不死的，我们俩都不会死。放心吧。”
说完总觉得对不起沈安若，想了又想，他又低低补了一句，“我也爱你。”
这个冬天，这个春节，一家五口，在杭州的一个陌生酒店，过了他们有生以来最和谐最快乐的一个年。
很久以后，每当柯景煜觉得苦，觉得累，觉得无法坚持的时候他就会回想起这个春节。
温柔漂亮的老婆，可爱聪明的孩子，快乐满足的自己……
当时的他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成功最幸运最劫后余生的人。
但是他没想到，在他如此幸福的时刻，更大更让他难以接受的苦难却已经悄然向他伸出了魔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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