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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十余万的沃图手机，随意地放在青石板上，纳兰元只是时而看上一眼时间。
不时对两名随从的汇报频频点头，愈发轻松起来。
他所的所有安排，按照步骤已经一一实现。
几乎能够确定，吃下凌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百无聊赖的他，望了一眼主宅深处。
同时确定，凌岚绝不会露面了。
只是不知，他此时身在何处，能够让他舍得放下京都的家底，又是为了何事？
纳兰元一时有些失落。
就好像棋逢对手，好不容易赢了一次，最终发现是对方有意想让一般。
无趣。
几个小时后。
屋内的茶水换到了第三壶。
方妙妗手里的笔记本，已经写满了数页纸。
而凌昌野跟云和，也在屋内来回踱了好几个圈子，电话打了十数个。
唯独关天纵优哉游哉，一边品茶，一边拿起凌氏的财务年报，翻阅了起来。
不得不说凌昌野的老年生活，颇为讲究。
单是茶叶，便收藏了天南地北的格式珍品。
从龙井到茉莉花，三壶不带重样的。
关天纵和方妙妗同样喜欢喝茶。
氤氲雾气与那茶的淡淡清香，喝上一壶，只觉绵密深长。
有时他两同坐茶室，能从晨晓喝到日落，话题也能从天涯转到海角。
关天纵从贴身衣袋中，拿出了那块银质怀表，这是他今天下午第一次主动去看时间。
悠然道，“五点了。”
常人眼中不过普普通通的三个小时，在凌家宅邸之中，却变得缓慢异常。
屋内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决定了凌家能否在这场商战之中存活下来。
同时，唇亡齿寒，也决定了云家未来的走势。
一山还有一山高。
即便是随意换个省份，都能稳压地头蛇的云家，此时在京都，却被多方掣肘。
由此可见，四九城内，当真是藏龙卧虎之地。
五朝古都，名不虚传。
方妙妗柳眉微蹙，仔仔细细地看着股市的价格，最终确定，股价几乎与今天开盘时持平。
自此，凌昌野跟云和，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缓缓地靠在椅背上，手背贴着额头，冷汗齐流。
方妙妗揉着眉心，凝视着写满了字迹的笔记本，缓缓说道，“幸不辱命。”
原本是个外行人的她，也是第一次发觉，自己在做生意这方面，有着无师自通般的天赋。
但这一切，都建立在关天纵在这的前提之下。
他曾说过，‘放心去做，一切有我。’
“关先生，方小姐！
今日大恩，凌家没齿难忘！
小老儿无以为报！
当行此礼！”
凌昌野揉了揉皱纹尚且不多的老脸，长嘴喘着粗气，眼睛也不断开阖，险些老泪纵横。
双手摊开上前，继而深深地躬身下去。
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双手几乎与地面持平。
同时，他的儿媳白钰，也是如出一辙地上前行礼。
云和见状，再也安耐不住心中的悸动与热切。
关天纵和方妙妗，几度刷新了他对“高人”的认知。
他坚信，关先生，绝对能够把老爷子找回来！
云和双膝一软，直直的向地面扑倒。
却只觉得膝盖之下一空，有劲风拂过。
他整个人被“扶”了回去。
定睛一看。
关先生左手掌心向上，正对着他，浅浅一笑。
“不必如此。
我不能跟二位保证什么。
我只能说，尽力而为。”
云和跟凌昌野，闻言大喜，“关先生，您这是，答应了？”
说着屋内众星拱月般，将关天纵围在了中间。
方妙妗，妥帖地站在关天纵身旁，点头含笑。
而纳兰元手持毛巾，擦着额头的汗，刚巧进门看见了这一幕。
生意上的失利，并未让他有过失落。
因为这一次，就算他没有彻底将凌氏的两间公司收入囊下，他亦算不得太亏。
由于之前凌氏增发了股票，故而实际每股的作价应当变低才是，目前收盘的价格跟增发前基本持平。
实际上，纳兰元这一进一出，仍是赚了不少。
光是手中的持股，也能卖出一个不低的价格。
除去对赌协议那部分的亏损，纳兰元顶多算是没有赢。
资本之间的博弈，往往难分胜负。
纳兰元不怒反笑，竟是鼓起了掌。
“原来如此。
想必就是你在机场，教训了奉阳对吧？
果然有些手段。”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笑意之中，藏着一把锋锐的刀。
“呵呵。”
关天纵缓缓转过身来，眉梢眼角，笑意懒散温煦。
一开口，却是毫不客气地揭纳兰元的伤疤。
“我倒是挺好奇。
你身为名门之后，就学会了这点儿小把戏。
连我夫人都能一眼窥破。
你是如何混到四少之一的？
难道，就因为你姓纳兰？”
随着整个主宅内，水汽的缓缓流淌。
两人的对视，隐隐有暗流激荡冲撞。
“哼。”
纳兰元身为京都四少之一，对于情绪的把控，自然出众，鼻头只是轻蔑地冷哼一声，便将关天纵近乎挑衅的话语，抛之脑后。
“不信？你可以来试试？
凌岚不出来，你接了这个烂摊子，就得陪我玩下去。”
关天纵和纳兰元的对话，中气十足，气机也随之流转。
语调虽然不高，却回荡在整个主宅之中。
身为普通人的白钰，只觉得耳畔嗡嗡作响，还好有公公凌昌野暗中护持。
方妙妗，自然是被关天纵护在了身后。
“你不会真以为，凌岚跟你是棋逢对手吧？
别忘了，你这个元少，其中有多少是靠着纳兰这个姓氏。
而凌岚，则是靠他自己一步步走过来的。”
关天纵说话间，右手凭空一拂。
先前被他翻阅过的凌氏财报，便从桌上飞向了纳兰元。
关天纵点到即止，是为了让纳兰元识趣而退。
纳兰元也恰好将财报拿到了手中。
其中有一则款项，数目有些奇怪。
只是看过一眼，纳兰元便眉头微蹙，同时眼神移向一侧，似是努力回想。
而此时，关天纵再度开口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去年你玩了一手合并再上市的把戏，想挤压凌氏的股份结构。
赚了不少吧？
你再仔细看看，凌少究竟让了你多少？
是不是和你之前输给凌少的，一模一样？”
此话一出，全场皆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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