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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元不由地喉头一动，只觉得胸口一阵燥热，伸手扯了扯卫衣的领口。
关天纵之前道破了一则事实。
凌少与纳兰元在生意上的过招，看似有来有回不分输赢。
实则是凌少有意想让，维持在一个巧妙的平衡。
由此，这场游戏才能继续下去。
凌家虽然不能因此更进一步，但也不会招致纳兰家的举族报复。
纳兰元越是去回忆，以往他深思熟虑的计划，同凌岚一次次地过招。
愈发确定，凌岚只不过是在陪他继续着这场“幼稚”的游戏罢了。
胸口似有巨浪起伏，名曰惊骇。
一个难以接受的想法，蓦然钻出心头。
怪不得！
三叔被尊称为九爷前三甲的荣爷，居然放手不管此事！
这是在用凌岚磨炼我？
“是与不是，你比我更清楚。
我只不过是通过财报，来揣度凌岚这个人而已。
”
关天纵一手负后，右手伸出，缓缓屈指，“论武道实力，你可能比凌岚强上一些。
做生意这方面，你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在我看来。
凌岚才智过人。
懂隐忍，知进退。
算得上四少中的第一人。”
凌昌野闻言，不禁望向云和，似是难以相信。
连他都没有注意到，无比孝顺的儿子，居然还有如此深沉的一面。
但老哥们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证明他实在是得天独厚，生了个好儿子。
素未谋面，就能够得到关先生的赞许！
实际上，关天纵出口称赞过的人，也不过聊聊几许。
要知道，奉阳和纳兰元，即便站在他的面前，他也没有多看两眼！
纳兰元，一时羞愤交加，双拳放在身体两侧，捏得咯咯作响。
咬牙切齿地念着死对头的名字，“凌……岚.……
跟我玩这些把戏。
今天起，我跟你不死不休！”
关天纵闻言，却是缓缓摇头，无比惋惜，眼中写满了怜悯之色。
纳兰元哪里受过这样的眼神，立刻高声道，“你看不起我？”
“可怜。”
关天纵右手轻抚着下巴，缓缓道出两字。
纳兰元双眼轮廓扭曲，近似一大一小。
他不懂，关天纵为何要说他可怜。
“你把凌岚当成死对头。
而他，却是把你当成了好朋友。
你没有发觉吗？
四少之中，他和你之间的往来，反而是最密切的。
惺惺相惜，你却感受不到。
不是可怜是什么？”
关天纵娓娓道来，连同方妙妗在内，即便神色未变，也由衷地佩服起了凌岚这个人。
纳兰元几近木讷地站在主宅门前，身形未动分毫。
却是紧紧闭上了双眼。
许久，兀自张嘴，长长地叹了口气。
却是略显担忧地问道。
“这位关先生，可不可以告诉我。
凌岚，到底怎么了？
你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里。
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昌野惊疑未定，暗自咋舌纳兰元平复心境的速度之快。
常人受了这样的打击，一蹶不振的不在少数。
只是他突然开口询问凌岚所在何处，这如何敢回答？
元少知道了，不就等于九爷四少，全都知道了么？
恐怕这一消息，很快就会传遍京都！
到时候，凌家的处境，才是真的岌岌可危。
“他失踪了。”
凌昌野与云和，惊讶地张大了嘴。
不曾想关先生，居然开口告知了纳兰元这件事。
关天纵显然注意到了他们的反应，摆手道，“瞒不住的。
云家那么大的动作，恐怕早就有人注意到了。
就算凌岚暗中前去汇合，被人查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纳兰元不再多言，正对着关天纵抱拳，转身便要离去。
“慢着。”
却是被关天纵给拦下了。
凌昌野跟云和，这两位上了岁数的人，只觉得今天一天之内，心绪起起伏伏，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
眼看着“瘟神”元少识趣地走了，怎么关先生又开始不依不饶了起来。
但他们即便有这样的想法，也不敢明着表露。
大抵还是相信关天纵处世待人，只有他的一套。
纳兰元转过身来，明显压抑着自己体内的暴脾气。
说实在的，按照他京都四少之一，又是出自名门的底气。
换了平常，恐怕早就大打出手了。
虽然后果难料就是了。
关天纵眼神灼灼，言之凿凿，伸出右手食指，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一件事希望你能明白。
凌家，其实早就做好了全家撤出京都的准备。
今天你能进凌家门，是因为凌岚相信你！
即便凌家输了全部家产，你会护凌家所有人周全。
有这样的朋友，为什么要把他摆在对手的位置上？”
纳兰元听过之后，面色凝重地一连点了三次头，再度抱拳道，“今日，是我输了。
凌岚回来之前，我不会再出手了。
至于其他的人，能拦住的，我会尽量！
告辞！”
说罢，拂袖而去。
凌昌野，立刻瘫坐在椅子上，连连喝了几口热茶，这才缓过劲头来。
“今日，真是多亏了关先生！
换了我这个老头子，恐怕就算保住了家产。
这会儿凌家也被人给围上了。
当真是万分凶险啊！
以后我还是老老实实地躲在这儿，颐养天年。
不掺和了，不掺和了！”
关天纵和方妙妗，相视一笑，两只手，悄然挽在了一起。
“凌老爷子可别急着休息，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元少的刁难，只是一个插曲。
他背后必然还有人，觊觎着凌家。
九爷四少，历来受人推崇，同时这地位，也被万人盯在眼中。
九爷之中将要出手的，恐怕不止一两位。
就在主宅内，再度恢复平和之时。
有一位凌家仆从，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像是活见鬼了一般。
“老爷子，奇了怪了！
元少走到门口，突然折返了！
对着龙吟阁的牌坊，又是滴血，又是撒铜钱的。
好像在算命？”
凌昌野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屏退了仆从。
正准备向关天纵解释元少的所做为何。
却被关天纵一语道破。
“这是纳兰家祖传的血卦。”
关天纵面露忧色，直截了当地问道，“龙吟的牌坊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实际上当关天纵与方妙妗踏进龙吟阁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牌坊的异样。
凌岚重金买下这块地，也绝不只是尽孝心那么简单，必然还有更加长远的考虑。
方妙妗曾经在晴川，吃过一碗异象金光的“龙抬头”，据称是带有龙气，而过了一个多月，居然引发了龙吟阁牌坊的异动。
而在古都四九城内，曾经有过帝王数十位，本就蕴含着一股皇气。
想必，这才是让九爷四少眼红的真正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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