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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些是我老家的亲戚。”蒋先生看似随意地答着话，表情非常的自然。
守门人也没说什么，继续坐回到椅子上，头一歪，眼一闭，又进入了梦乡。
蒋先生带着刘金虎他们来到三楼，打开一个房门，把大家让了进去。
呀！你这房子真漂亮。”吴暇虽然在省城上过学，但是都是住在学校的宿舍里，从来没有住过这么漂亮的房子。
只见宽敞的客厅里铺着松软的地毯，中间摆着西洋式样的布艺沙发，旁边洁白木质雕花的小桌上放着当时最流行的收音机，沙发前面的桌子是玻璃的，上面放着在这个季节很难买到的新鲜水果，还有一部象牙白镶金边的电话。通向其它房间的门都是象牙白的，高雅漂亮，门把手是镀了金的，在房顶的水晶灯照射下闪闪发光，非常好看。
这种公寓楼是配有供暖系统的，几个人一进来就觉得浑身暖和和的，呆了不到一分钟，身穿大棉袄的他们，脖子上和脸上都见了汗。
刘金虎他们一直在乡下生活，见过最好的房子也就是县城里的富商林士泰家，不过，林家的装饰布置是中式的，以古朴典雅为主。这个小伙子家里是完全西式的，沙发、发毯、墙纸还有带抽水功能的马桶，真是让刘金虎他们大开眼界。
“蒋先生，您这房子可真够气派呀！”柱子一边脱掉身上的棉衣，一边四处难瞧，看什么都新鲜。
蒋先生一笑，说道：“小兄弟，这没啥！我们经理的房子那才叫气派呢，人家院子里，光喷水池就有三个。”
“蒋先生，冒?的问一句，这位老大爷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刘金虎坐在松软的沙发上，感到浑身的疲惫一下子就放松了，他现在关心想老大爷和蒋先生的事情了。
“他呀，他是我奶妈的丈夫，我叫他张伯。我母亲生下我之后不久就死了，是奶妈一直把我喂养大，奶妈在我心里就像是我亲妈一样。这几年，不知道怎么搞的，张伯迷上了赌博，家里都被他败光了，要不是我时常给奶妈送点生活费，他们家都快掀不开锅了。”蒋先生拿出一盒茶叶，在桌子上的几个杯子里放了一些，然后拿起暖壶给大家倒水。
“原来是这样啊！那请问蒋先生，这房子就您一个人住吗？”刘金虎四处看了看，听了听，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在这里，出于一种警觉他必须得搞清楚这里的环境是否安全。
“就我一个人住。”说话的时候，蒋先生已经把水倒完了，他放下暖壶，来到电话机旁，拿起了电话，对刘金虎说：“我看你们也累坏了，我正好有吃夜宵的习惯，我叫点吃的来，大家填填肚子。”说罢，就开始拔号码。
刘金虎本想阻止，可是一想，人家说的也在理，自己带着这几个人也跑了大半夜了，晚饭都没吃，也确实饿了，便没去阻止。但是，蒋先生打电话的时候，他虽然拿着茶水杯，但是却用耳朵仔细听他说什么。
“喂！是日和点心店吗？帮我送几份点心来，我叫蒋翰墨，就住在丹凤街89号楼的，你们来过的，等一下我到楼下去接你，你们快点啊！”看样子他是常从这家点心店叫吃的，熟门熟路的。
哦，原来这个蒋先生叫蒋翰墨啊。听着蒋翰墨在打电话，刘金虎了解了这个人的真实姓名。
“这样吧，我张伯就麻烦你们几位关照一下，我到楼下去接点心店的伙计，马上就回来。”说着，蒋翰黑走到门前，从衣帽架上取下皮大衣，穿上皮棉鞋，打开门就出去了。
蒋翰墨一走，房间里的人就没有那么拘束了，柱子和冯武东看看西看看，觉得什么都稀罕。刘金虎因为要看着那个张大爷，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随手抓起桌子上的一本杂志闲看。吴暇却来到一个书架旁，她似乎对里面的书感兴趣，抽出一本翻看起来。
“当家的，这书架里都是西医方面的书啊！看来这位蒋先生一定是学医的，说不定在医院工作呢。”由于是自己的专业，吴暇看着这些书感到非常高兴，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位蒋先生很可能是自己的同行。
“不对，他刚才不是说他在一家洋行工作吗！洋行和医院是两码事儿啊。”刘金虎还记得蒋翰墨说过的话。
“那就奇怪了？洋行都是卖货的，跟医学没什么关系呀！他这里这么多西医的书，说明他学的肯定是这个专业的，没理由不从事这一行啊？”吴暇把手里的书放回去，又看了看其它书的书名，确信自己没有猜错。
这时，柱子正在观赏一个大鱼缸里养着的几尾小金鱼，听吴暇那么说，笑了笑，提醒她道：“吴暇姐，你忘了？不是你说过，在这省城里还有一家日本人开的洋行，专门是卖西药和医疗器材的嘛！谁说洋行都是卖百货的。”
柱子随意说出的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刘金虎，刘金虎一拍大腿，高兴地说：“这不是天意嘛！他说他是在洋行上班，家里又是这么多医书，很有可能他就是在那个卖医疗器械的洋行里上班啊。”
“没这么巧吧？”吴暇心里也很高兴，但她总是有些担心。
“错不了！你不是说过嘛！在省城里，卖医疗器械的洋行就只有一家，我看有九成可能。”柱子也反应过来了，信誓旦旦地说。
这时，从厕所那里传来了冲水的声音，冯武从里面走了出来，笑呵呵地说：“这玩意还真高级，比俺们那儿的茅房干净多了，水一冲，啥都没了。唉，要说得感谢这个戒严令，要不然，咱们也不能到这里享受这么高级的东西。”
吴暇和柱子一听冯武这样说，都哈哈笑了起来。可是，坐在沙发上的刘金虎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大哥，怎么了？”由于是出门在外，不能叫大队长，所以，当柱子发现刘金虎表情有些异样的时候这才以大哥相称。
“戒严时间是从十二点开始对吧？”
“是的。这个老大爷和那个蒋先生都这样说。”
“你们看现在几点了？”刘金虎说着，用手指了指墙上挂的一个挂钟。
“十二点二十了。怎么了？”吴暇看了一眼，觉得这没什么问题。
“现在是戒严时间，任何人不许出行，那点心店里的伙计怎么能出来送点心呢？”刘金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柱子他们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当家的，你是说蒋先生他……”吴暇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莫非这个蒋翰墨刚才打电话不是给点心店？
刘金虎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到电话机旁。刚才蒋翰墨打电话的时候，他一直盯着看的，心里已经记下了刚才打过的电话号码，现在，他又拔了一遍。
“喂！这里是便衣队，你是哪里？”电话拔通后，听筒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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