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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论咸鱼女主的自我修养 > 第6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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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再绷紧全身弦而为金钱奋斗的日子,真好啊!

    余一在侯府躺了几天,如是喟叹。

    她向来是一个极懂得随遇而安的人,绝对不和人生的浪花扑腾着斗智斗勇,只求与波上下,还在浮动就好。

    “世子,许家世子给您下了拜帖,您看你已经推掉了汪家,李家,何家公子的,但这许家……”

    余小武在一旁看着余一眼皮子都没眨一下,苦着脸劝她道。

    “哪家?”

    “许家,魏其侯世子。”

    余一揉着眼睛从躺椅上起身,伸手接过了那张帖子,也未打开只道:“许家世子,可是太子伴读许温?”

    “确是。”

    余小武有些惊讶,他家的世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听着语气怎么像是非常熟悉许家的世子一般。

    余一确实十分的熟悉许温,只因这人死得太荒唐——带刀入宫被圣上发现,便迅速地以谋反的罪名处死。

    圣上也不是看不出来,毕竟这么潦草的栽赃陷害,但耐不住余培明常常在圣上耳边吹,奸臣能怎么办,当今圣上当然是宠着了。

    “世子要去吗?”余小武一脸期待地盯着余一看。

    “你想去吗?”

    “当然,世子吃过南方的梅香咸鱼吗?”

    “没有。”

    “那世子知道那咸鱼的一生都在干嘛吗?”

    余一抬了抬眉,瞧着余小武眼中的兴致勃勃,“不知道。”

    “晒太阳。”

    余一愣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余小武这是在影射自个儿这几日的消遣啊,她抬手就给了他一拳,阴恻恻地问道:“胆肥了,说我像咸鱼?”

    余小武痛在身,不敢言,“属下不敢,那世子还去吗?”

    余一揉着手腕,看着他道:“你不是想去吗?那便去!”

    ******

    第二日,余一在睡梦中坐着马车去了隔壁街的魏其侯府。

    出门在外,煞是费神。

    “世子,到了。”

    “这是有什么喜事吗?听外面人声鼎沸的。”

    余小武默默叹气,顶着个后脑勺道:“世子,属下还以为您知道今日是魏其侯世子娶亲之日,毕竟您与他不是挺熟络的嘛。”

    余一撇了他一眼,“又是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和他熟?”

    她掀开车帘下车的空档,还郑重其事地补了一句“你需要找个大夫,治治眼睛了”。

    余小武:……

    小黄门眼尖地看到余一外袍衣缘和腰间的鸣玉,就立马走上前来迎,余一悄悄地在他耳边道:“你先别报,我的礼还在路上。”

    说完她偏头向余小武眨了眨眼,示意他去哪里倒腾出一件贺礼来。

    小黄门掂了掂手中的银子,内心有被惊到,只觉得武安侯世子出手还挺阔绰,随即一脸恭敬地将人送了进府。

    余一今日穿的礼服,并没有穿常服,一来是客,二来她与这魏其侯世子不熟,再者大梁的礼服阶层分明,而如今能着世子郡主纹的男子只有两个人——许温和余一,所以小黄门认出她来也不奇怪。

    余一来得稍晚,只赶上了人拜堂的尾声。

    此时一位年纪与她相仿的束发少年朝着余一悄悄靠近,余一转头就对上了一双陌生的眼眸,少年眉眼如画,嘴角含笑,额间的碎发被风带到两侧,很是清爽干净。

    “这位公子是?”余一下意识离那璀璨的笑容远了一些。

    少年见状,神情黯了黯,“阿余,你不记得我了吗?”

    余一听他叫得过分亲昵,眉头微蹙,“我该记得你吗?”

    少年并不气馁,面上重染笑意又道:“我是吕时安,和阿余从小一起长大的,多年未见,不知阿余睡觉睁眼、流口水的习惯还在吗?”

    他一脸的怀念,让余一抽了抽嘴角,这奇特的寒暄方式……

    余一淡淡朝他一笑,语气疏离:“抱歉,彼我非我,物是人非。余某人祝吕公子好兴致,我有事,就先告辞了。”

    她心中总觉得这人是麻烦,还是远离为好。

    余一一走,吕时安面上的怅然若失掩盖了笑意。

    他身后的一名少年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浑不在意地笑道:“吕兄,我不是都和你说了嘛,这武安侯府的世子是朵高岭之花,不好接近,吕兄你偏要去撞南墙,怎么,碰壁了吧!”

    吕时安听后,神色淡淡,似是不以为然。

    少年以为他想通了,便拉着他去许温那儿凑桌喝酒去了。

    ******

    “东西送了没?”余一抓着刚进门的余小武问道。

    “送了!”

    “送的什么?”

    余小武犹豫了会儿,还是松了口气道:“属下回府的时候遇到大小姐了,属下就说了这事儿,大小姐就给了属下一幅字画。”

    余一语气肯定地问他道:“所以,你就送了那幅字画?”

    她的眸中毫无波澜,看不出情绪,但余小武知道余一生气了。

    余小武硬着头皮解释道:“大小姐说许世子十分痴迷于收集字画,所以属下也没多想就……”

    “万事皆有因果,不无目的,余小武,你的脑子是不是也该治治了?”

    余一叹了口气,若是余培明身边的人都是这般的单纯没有心机,她都不禁要怀疑这“大梁第一媚臣”的名号究竟是如何来的了。

    “你想过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几乎从未出过侯府的女子究竟是从何得知许世子是十分痴迷字画的?就算是换作你,你知道吗?”

    余小武恍然大悟地摇头,他确实不知道许温痴迷字画,他都不知道那府中的大小姐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除非……

    “除非他们认识,并且相知!”

    余一一语道出了他内心的猜想,随即又问道:“看清楚那画上画的是什么了吗?”

    余小武垂头,回忆了那匆匆的一瞥,“似乎是一幅海棠春睡图,画旁还有一首诗,属下没仔细看。”

    余一心下一沉,海棠花,竟是海棠花!

    “世子难道看出什么了?”

    余一点头,又问:“许温收到了吗?”

    余小武内心也忐忑,犹疑道:“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世子。”

    的确有,不但有,这问题还大了,估摸着许温此刻正四处派人找她呢!

    “余世子,我家殿下有请。”

    果然,此时一名小厮找上了她,唉,毕竟这礼是以她的名义送的。

    她这是被当成信鸽了,来找她传回信的。

    看来,今日的确不宜出门……

    侯府偏房。

    一名年近弱冠的男子身上穿着大红喜服,五官周正,虽不惊艳,却给人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之感。

    他一身喜气,面上却带着疲态,手中还紧握着一卷字画。

    还没等余一开口,就听得许温开门见山道:“余世子,可否拜托你将这幅字画带回,并转交给她。”

    “此事,我便当做从未发生。”

    余一点头应下,淡定地上前接过字画,就转身要离开。

    “余世子不问为什么吗?”许温讶然地看着余一的背影道。

    余一背对着许温轻笑了声。

    她可以看戏听戏,但却不愿成为那戏中的人,局她早已看清,那么,就没有入的必要了。

    余一转身,似懂非懂地答道:“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可对?”

    “余某人在此祝许世子和新夫人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告辞!”

    许温就静静地坐在那儿,只觉得那句“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十分的讽刺,嘴角泛着深深的苦笑。

    他不知道在那儿坐了多长时间,余一早已离开了许久都未曾察觉。

    ……

    余一拿到字画,随手打开看了一眼就将它丢到余小武手上,嘱咐他道:“务必送到大小姐手上,转告她——一损俱损!没有下次,今日的事,我就当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余小武也不太敢问,因为余一此时眼中厉色显然,他还是默默地退下为好。

    余一心中的确有怒气,毕竟是关于到小命的事……

    海棠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名叫断肠,意思是苦苦爱恋着一个人,却终究没有结果,这种滋味就好比肝肠寸断一样,断肠花便是如此由来。

    这名不见经传的庶长女心可真大的,竟选择在许温新婚之时表明心意。

    但,终究是妾有意,郎无情,已成定局,就好聚好散吧。

    如此倒也好,毕竟这礼名义上还是他送的,不过好在天知地知,就三个人知道,好好地烂在肚子里就行了。

    否则,就她以世子之名代人私相授受,还是在这种情况,就不好说了……

    喜宴也终于接近尾声,余一一人一桌,无人打搅,心情倒是轻松了不少。

    “你究竟和许温说了什么,让他这么魂不守舍的。”

    卫砚不动声色地挤到余一身旁问道。

    余一淡定地扫了他一眼,就挪开不再看他,“卫小将军,许世子分明脸上笑意盈盈,是愉悦,是高兴得魂不守舍。”

    卫砚一本正经地找她的话茬,撇撇嘴道:“那他方才为何在那偏房坐了半个时辰之久?”

    余一思考片刻,认真回道:“许是即将洞房花烛,心中紧张,毕竟头一次。”

    卫砚见她很懂的样子,“嘁”了一声,离开前还不忘嘱咐了她一句“好好养伤,认真练功”之类的话。

    余一扯了扯嘴角,咋一听有种将猪养肥了再宰的感觉……

    呵……

    不过等得到那天——再说吧。

    ******

    武安侯府。

    自那日喜宴回府,余一又咸鱼了几日。

    “世子,大小姐来找您了,在西苑前的花廊等您。”

    余小武内心冒汗,上回那幅海棠的事儿,世子的表情还历历在目。

    “嗯,走吧,去花廊。”

    这反应倒是把余小武惊讶住了,他还以为世子要让他将人给轰出去……

    余一走了一半,被一片姹紫嫣红给吸引住了目光,停了脚步。

    余小武疑惑道:“世子,这花可是有什么不对?”

    余一一脸嫌弃,指着那一片红:“挪走!”

    余小武愣着想问为什么,毕竟这海棠花开得正好,娇艳欲滴,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这时余一目光幽幽,冷不防来了一句:“不然砍了?”

    余小武:行吧,世子不喜,属下挪走。

    到了花廊,半月未见,余欢倒是憔悴了不少,身形消瘦,双眼下隐隐乌青,尽管被脂粉遮住了大半,但余一仍是眼尖地注意到了。

    “可真是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啊,长姐找我来可是何事?”余一自然而然地坐下。

    余欢面上闪过一丝被人看穿的窘迫,略微不自然地就了口手边的茶水,才道:“世子唤我余欢便好,我今日是来向世子请罪的,因为前几日擅送贺礼的事儿。”

    余一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如今早就不计较了,毕竟也并没有实质威胁到她。

    她但笑不语。

    余欢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十分的勉强和别扭,“世子放心,欢娘早已看清,也看轻了。”

    余一听出了余欢语气中的释然和决绝,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她究竟要不要与她说那日许温失魂落魄许久呢……

    余欢走后,余一躺在太师椅上伸展四肢,望向一旁的余小武:“许温娶了谁?”

    “是颍川郡中郎将田岐的嫡女。”

    余一惬意地闭上了眼,继续问道:“田氏女性情如何?”

    “属下曾听人说她曾牵扯进了颍川郡的一桩命案中,不过细节属下就不清楚了。”

    “嗯……”

    余小武还想再说的时候,抬头便见自家世子那岁月静好的睡相,他无奈地摇摇头,起身轻手轻脚地退到长廊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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