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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的气氛倒是其乐融融了不少,余小武小心翼翼地凑到她耳边:“世子,方才您前脚刚走,后脚您猜谁就来了?”
余一眨眼:“晋王。”
他又放低声音道:“嗯,而且属下现在能确定,那晚在大昭寺看到的人是晋王,而不是圣上。”
余一扫了他一眼,随即放去一句警告:“既知道了,就将那事儿给烂进肚子里去,天家的事不要声张,否则麻烦上门。”
她那日之所以没告诉余小武,便是因为怕他那小小的心灵承受不起……
余小武听后,郑重其事地点着头。
他知道晋王此举若被发现,将有着什么样的后果,以及这天家的水究竟有多深,之前许世子一事让他深有体会……
余一的视线往首座上移去,果然见那母子三人沉浸在一股不可言说的氛围中。
景帝对太后应该还有孺慕之情,但太后却偏爱晋王许多,只是不知太后这明目张胆的偏爱何时才会耗尽景帝的孺慕之情,届时晋王又将如何自处。
“世子,她……又是什么人?”
余小武悄悄指着一旁一直在伺候余一茶水的陌生侍女,整张脸都在疑惑。
“哦,忘了和你说,她名叫孟恬,即将成为我的侍女,也就是你的搭档,祝你们相处愉快!”
余一自顾自品尝着桌上的新菜,没去理会余小武那恍如遭了晴天霹雳一般,目瞪口呆的表情。
她只希望,这位来自戎狄的公主识相些,若是能带带余小武那随处惹麻烦的属性就再好不过了。
上首。
景帝和晋王相谈甚欢,景帝兴致极高,似乎要把这十八年未得见的相思之情一泄倾吐为快,晋王也十分配合,与他说着文水郡的趣闻轶事,风土人情,景帝每每听后,无不笑颜大开。
两人都是伪装高手,你来我往十分自然,毕竟都是生在帝王家,这看碟下菜的功夫都是炉火纯青的主儿。
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景帝眯着眼随口就道:“晋弟真是深得朕心,朕这十八年愧对于你,不若等朕西去,便将这龙椅的位置让与晋弟你来坐坐?”
一旁的余太后闻言,神色微变,手中的盅蛊险些没拿稳,溅了些在桌上。
此时,还没等晋王说些什么,离景帝较近的魏其侯端着酒杯献给景帝,道:“圣上万万不可!这天下是高祖打下的天下,帝位应当父子相传,这是祖宗留下的礼制规矩,圣上作何要擅自传给晋王!”
他说得唾沫横飞,一脸的大义凛然,脸却微微发红,似乎是喝酒喝上头了。
被他这般一搅和,景帝似乎清醒了不少,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似乎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眯了眯眼,拿着眼前的盅蛊又灌了口酒,整个人逐渐阴沉。
一时之间,整个宴席瞬间安静,一股凝滞的氛围笼罩着每个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余一也顺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异常淡定,就仿佛此情此景在她意料之中一般。
她现下思考的是,这句话究竟是景帝的无心之谈,还是小心试探——试探太后究竟有没有大逆不道的心思,试探晋王对他这个兄长究竟还有无恨意……
可惜,这魏其侯如此的没有眼力见儿,才刚从许温休妻的泥潭子里爬出来,就又陷入了这莫名的漩涡中。
风骨正气倒是不缺,就是缺一颗余培明那般八面玲珑的心。
这时,太子突然站出来打破了这一室僵局,他面上淡定:“启禀父皇,方才儿臣在宫内发现了刺客,人已被儿臣提前拿下,只是不知这刺客是否还有同伙,为了父皇的安全起见,不若宫宴到此结束如何?”
太子此话一出,原本鸦雀无声的众人交头接耳了起来,神情担忧。
景帝闻言,沉思了片刻,一股帝王之气散发出来:“既如此,此事就全权交由太子彻查,众爱卿和各国使团也都先散了吧!”
说罢,景帝拂袖离去,携着太后与皇后一行人摆驾回宫,座下的人也都相继离去。
最后只剩下了晋王,太子,余一三人。
晋王似乎是有话要和太子说,而余一则在努力尝遍桌上的每一道菜,全然不顾一旁和孟恬大眼瞪小眼的余小武。
有心人都看得出来,哪里有什么刺客,不过是太子给景帝找来的台阶下罢了。
而那边的晋王和太子纷纷都望向不远处旁若无人还在吃的余一,二脸惊讶。
余一被盯久了,也有些不自在,便领了身后的两人默默退下,给太子和晋王留足了说悄悄话的空间和时间。
若是《大梁正史》记载无误的话,太子对晋王这个王叔感情似乎不浅呐……
出宫前,余一向戎狄使团讨要了孟恬,好在孟恬也知道伪装身份,只是一个戎狄使团随身侍女,戎狄使团十分乐意顺水推舟,给余一做这个人情,就大方地将人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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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侯府。
余一屏退了余小武,只留下了孟恬在房内。
她直接开门见山,和孟恬实话实说:“想必你也知道,我留下你,实非我本愿。”
孟恬闻言呆愣了片刻,后又肯定地点头:“我知道的,恩公。恩公放心,我一定不会给恩公添麻烦。”
余一看她一副娇滴滴的模样,有些一言难尽,她分明很温柔地在说话了吧,怎么看着倒像是她欺负人了……
她又降了音量,缓缓道:“你也别叫我恩公了,和余小武一样唤我世子即可。再者就是你这名字,我不可能在人前叫你的本名,不若我帮你换一个,可好?”
孟恬有些受宠若惊,她眨着眼:“但凭恩公——世子做主。”
余一想了想,随即看着她:“不若就叫你和恬?‘和’在你们那儿应该是永恒的意思,而在我们这则是美玉的意思,如此也保留了你的字,如何?”
她听后,冲余一甜甜一笑:“谢世子赐名!”
见和恬这低声下气惯了的态度和语气,余一微微蹙眉,堂堂一州公主又怎么会是这般的气度,再联想到之前和恬动辄下跪道歉的行为,余一内心有了些思量。
这姐弟俩在戎狄过的的确不是正常的日子呐。
“我先与你说说我的规矩吧。在孟和森为质的这几年,在外你是我的侍女和恬,在侯府中你便是戎狄公主孟恬。”
“我不喜欢别人向我行礼,所以从今以后,你便不必再跪,无论那人是我还是其余的什么人。”
“我厌恶任何的麻烦,这种麻烦是指任何需要我费神费力的事情,也包括人。”
和恬点着头,等着余一说下一点,但却迟迟不见她开口,抬头问道:“那我……对于世子而言也是麻烦吗?”
余一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笑道:“以前是,以后不是。既是我庇护的人,便算不得什么麻烦。”
“我的规矩不多,你就记住千万不要在我跟前繁文缛节即可,剩下的关于侯府的事,余小武会告诉你。”
……
简单洗漱一番,余一只觉许久不见自己的那张大床,简直恍如隔世。
这晚,许久没入过梦的余一竟然做梦了。
北地与大梁的交界——无烟城城墙。
此时的无烟城戎狄大军压境,兵临城下,大漠的狂风四起,翻腾而起的烟尘瞬间弥漫了所有人的视线,剑拔弩张的氛围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即便是黄沙漫漫,但仍看得清城墙上一个柔弱单薄的女子身影,只见那女子双手被钳制着,脖颈上还架着一把长剑,似乎下一刻细嫩的皮肤就要见血。
余一看不清那名女子的面容,只觉得身形有些熟悉。
城下。
为首的那名男子长身玉立,一身戎装,周身的戾气不敛,只听他沉声道:“秦王,孤要的人,必须毫发无伤到孤手中,若她掉了一根头发,你这无烟城就将成废墟一片!孤说到做到!”
那女子听了,似在啜泣,身子微微发颤,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在提醒着他:“阿森,你走,回戎狄!”
“这是陷阱,千万不要攻打无烟城,阿姐不想看你出事,阿姐不在的话,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说完,她似乎是转头朝着城墙下笑了一下。
戎装男子闻言见状,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神色慌张地大喊:“阿姐,你要做什么?”
下一刻,就见那名女子毅然抓紧了脖颈间的那把长剑,毅然决然往自己脆弱的脖颈划过,利落干脆。
拿剑的那人似乎被她此番动作给惊住了,长剑掉落,几根青丝沾黏着血痕,那名女子也随即倒在那柄长剑旁,就这般死在了众人眼前。
几乎是同时,城下的那名男子有一瞬间的呆滞和不可置信,忽而见他面容狰狞,青筋暴起,几近疯狂:“阿——姐!不要!阿姐——”
但,任凭他如何嘶吼,都无法挽回这场香消玉殒。
最终,男子并未遵照那名女子的遗愿,而是选择一鼓作气攻下了无烟城。
余一缓缓睁开了眼,已是翌日午时,她翻身接着假寐。
天知道这做梦多费神,上次梦见自个儿血溅当场,这回儿就梦见别人血溅当场,着实惊她不小,得再睡会儿压压惊。
此时,和恬在外间布置着余一的午膳,香气四溢,飘进了余一的鼻间。
余一被这这股味道给牵着往外间走去,就见桌上摆放着许多她没吃过,叫不出名字的菜式,大约都是戎狄那儿的。
她十分满意地坐下,接过了和恬递上的碗筷,一道一道地尝了起来。
嗯,厨艺非常,着实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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