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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指乾，为立冬。
冬者，终也，万物皆收藏也，这日便是余一的生辰。
上京现初雪了，飘落在屋檐，树梢，地面，但不久后便融化了，未能堆积。
这是她来这儿的第一场雪，余一在在自己小苑中的石凳上呆坐了一个时辰。
细碎的雪华落进她的发丝和衣缝，最后再化成水渗入她的肌肤，淡淡的寒意包裹着余一，这让她竟觉得有些温暖。
“世子，您的衣裳都湿透了，头发也湿了，不若我伺候您稍作沐浴吧。”
和恬从屋檐走入雪中，小心翼翼地问着余一。
这几日，她都异常地尽心，大概是被余一戳穿了心虚而有些愧疚。
余一淡淡的，也没应她，只是略过她往浴房走去。
和恬原本黯下的神色忽然就亮了，随即跟着余一去了浴房。
……
“世子，衣裳我就放在屏风后面了。”
“嗯。”
和恬走后，余一整个人泡进了浴桶中，暖意涌向全身，舒服。
子虚不久就会到侯府了。
她半趴在木沿上思忖着一会儿如何开口。
这时，传来一阵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余一眉头微蹙，以为是刚下去的和恬，便吩咐：“我还有一会儿，你先下去吧。”
见身后的人未出声，余一转过身，将手撑在木沿处，隔着屏风看见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只是这身影轮廓看着不像和恬，反而像是——男子！？
她立即将脖颈以下埋入水中，朝着那人喝道：“来者何人？”
擅闯他人浴房实属非礼！何况她……
卫砚在屏风后站定，听余一恼羞成怒的语气，他勾了勾唇角：“今日不称少年了么？”
余一闻言气炸了，只能将自己整个人用水给遮得严严实实，她红着脸咬牙切齿道：“卫砚！？你怎么如此的不知礼数！”
“你我都是男人，你这么大呼小叫作甚？再说我也没进来。”
卫砚就在那儿站着不走了，看着屏风里的人炸毛。
没进来？
这叫没进来，都快要进她浴桶了……
余一压下心中的怒火，逐渐平静，就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
谁知道卫砚又会发什么疯。
之前在围场，她就隐约察觉到卫砚看她的眼神不对劲儿，都快赶上吕时安的那份执念了。
她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罢了。
“既如此，那劳烦卫小将军替我拿一下屏风后的衣裳吧，我好了。”
半晌，屏风后才传来一声嗤笑：“你当爷是你的贴身丫鬟呢，爷只是来给你送酒的，走了！”
“卫小将军留步。”
卫砚眸中闪过错愕，方才分明那么急着赶他，怎么又留他了？
余一镇定下来，就忽然想起子虚今日会来，如今卫砚也在，岂不是治病的良机？
“你之前答应的还作数吧？治病。”
闻言，卫砚的脸色就有些难看，他双手紧攥，语气低沉，几乎是从嘴里砸出了三个字：“不需要！”
余一：但是我需要啊！
她身体微微前倾，仍坚持地问着他道：“卫小将军不若再想想，今日我师父子虚也会来。治好你的病也一直是师叔的心愿，你……”
“所以他才死了！你也想死么？余一！”
余一被他这无厘头的逻辑给呛住了，他若不治，自己岂不是死得更快？
她无奈道：“你……其实不必这般抵触……”
“你还有完没完！”
随着他这一声低吼，余一身前的屏风瞬间被他一掌拍碎，两人四目相对。
空气冻结凝滞。
一只肌肤白嫩如玉的手臂映入卫砚眼中，即使余一收得极快，他也看到了余一那对秀气锁骨上的水珠，看得他片刻失神。
“好看么？”
见对面的人直勾勾地盯着她，余一沉着脸道。
“卫小将军若是这般排斥，我以后便不会再提，但你若发疯，还请千万不要来找我！”
卫砚有些心虚地别过脸，全然未听余一在说着什么，下一刻便转身离去，像是落荒而逃一般。
余一看着这一地残局，深深地叹了口气。
看他眼中没有震惊，当是没露馅，她起身迅速将衣裳给穿上，看着那块碎裂得不成样的屏风皱眉。
卫砚此人喜怒无常，之前她未劝他一句话就轻松答应了，如今却怎么劝都不答应。
可真是让人无从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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