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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匪声东击西被卫砚识破,他瞳孔微缩忙往回赶,回府便是一片狼藉,尸首遍地,他的呼吸都凝滞了,直到看见青月全身是伤地冲了出来,他眼中才带了丝光亮。
卫砚抓着青月沉声问:“她呢?”
青月神色间皆是说不出的郁色,唇色也因为流血过多而显得苍白,她缓缓回着卫砚:“回主子,夫人……夫人她不见了,山匪来袭,属下便让夫人留在房中不要轻举妄动,但当属下杀回去的时候,房中便已不见夫人的影儿了。”
“属下该死,没能护好夫人,但求将军赐属下一死。”
卫砚眯着眼,眸中晦涩不明:“她是在哪儿不见的?”
“就在您房中。”
闻言,卫砚人就来到了那张床前,他甩鞭劈裂了那床,果然如他所想,就见一只暗扣呈在眼前。
他松了口气,忽而就笑了。
还好。
还好她没事。
他转眼对着叶明道:
“查了这暗道,看是通往何处?”
叶明欲上前扶他,但被卫砚给拂开了。
卫砚浑身染血,不知道那血究竟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但仍有几处伤口狰狞地暴露在了空气中,血肉淋漓,但卫砚似乎毫无察觉一般。
“将军,属下认为这不是山匪,而是……”
“戎狄人。”
“将军,颍川郡被屠城了。”
“……”
“戎狄此举……怕就是为了将屠城之祸移到将军您身上。”
卫砚嗤笑:“杀一个也是杀,杀一群也是杀。”
他不在意自己究竟杀了多少人。
叶明急道:“但是将军,大梁舆图也被戎狄质子给偷走了,这……”
“呵!舆图?一半的舆图能做什么?”
……
余一简单挂了块牌匾,象征性地昭示这是余府。
余培明带着柳鸢儿一行人也出了王宫来找他,这几日余一被王灿?D磨得已经没了耐性。
“表哥,我想去看胸口碎大石,还有西市的火技表演,还有还有……”
“让余小武陪你去。”
“但是我想和表哥一起去。”
“我不想去。”
王灿?D顿时可怜巴巴地望着余一,委屈道:“那我去找王上哥哥了。”
余一无奈:“王灿?D,你的招数变来变去都是这几招,不灵了。”
“哦?是谁想来找我啊?什么不灵了?”
听着来人的声音,余一一阵头大,起身行礼。
孟和森手快地扶住了余一,余一也手快地缩了回去,这让孟和森的表情僵在脸上,随即恢复了神色转向一旁的王灿?D:“灿?D想去看什么,王上哥哥陪你去看。”
王灿?D试探性地看向余一,似乎是在征求余一的的首肯。
余一揉着他的发顶将他带至身后,朝孟和森笑道:“王上事务繁忙,我来带就好,否则戎狄群臣的唇枪舌含就得对着我了。”
言下之意便是她余一不想招过多的麻烦,当然也不想与他走得太近。
孟和森又被余一呛了一口,脸色这下有些难看。
余一内心轻叹口气,因为他已是帝王,不再是那个将她看做是恩公的褴衫少年了……
“恩公……”
余一立马打断他:“王上这可是折煞我了,往日恩就不必再提。”
更何况不是恩。
说罢,余一就拉着王灿?D出了余府,留孟和森一人呆在原地。
他身旁的侍从劝道:“王上,咱们回宫吧……”
……
西市。
见余一一路沉默没说话,王灿?D心虚得忐忑,上前去牵过了余一的手,弱弱地道:“表哥,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余一摇着头,却没看他,道:“并未,我只是在想你的亲族此时应该还活着,你该……”
王灿?D一听余一这话,瞬间就泪眼汪汪:“表哥,我知道错了,表哥不要把我送走好不好?”
余一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发顶:“不是送走,是把你还给他们,你放心,若是找到了他们人,我便会将他们接来安定下来。”
“灿?D,我不是你的亲人,这里也不该是你的家。”
王灿?D这下没说话了,只是牵着余一的那只手更紧了些。
小孩子的注意力就是容易被吸引,见着路边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忘了方才的伤心事了。
王灿?D在前面跑着,余一则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忽然,他一个踉跄就要摔倒,余一从身后牵住了他的衣裳才没让他与大地亲吻。
“走路不长眼么?你!”
余一闻言蹙眉,当她闻声望去才知道这并不是在说他们,而是针对一旁的一个奴隶。
那奴隶高高瘦瘦,身上满是伤痕,看着甚是可怖,下一刻便与余一的目光相对。
他慌乱的眼神四处躲闪,又被他身旁吆喝着的那人给踹跪在地,骨头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听得余一心悸了一刻。
王灿?D似乎被吓住了,他拉了拉余一的手,不忍道:“表哥,他……好可怜,也是我们梁人。”
余一压下心头的那一股不自然,淡淡道:“个人自有个人的造化,善心可以有,但不能显得廉价,否则你也不知道自己救下究竟是什么人,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王灿?D懵懵懂懂地点着头,但眼神还是不自觉地往那名奴隶身上瞟。
“哑巴也就算了,还是个瞎子,真是tnd晦气!”
就在余一与那名哑奴擦身而过之时,她的余光瞥到他面上的失望以及失落,心瞬间莫名被揪起了半分。
她觉得有些像。
那神色有些像她见过许多次的失望……
是对她么?
“就这副样,也不知道谁会要,活着也是累赘,死了得了!”
听到这,余一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便朝着吆喝那人道:“这位大哥何来‘活着便是累赘’一言,不管是任何人,活着总是好的。”
吆喝那人一脸鄙夷:“好的?那你让他活着啊?”
余一淡然笑道:“未尝不可,这个人我买下。”
那人听后,眉眼都给笑没了,殷勤道:“这位爷可真是菩萨心肠,既如此,我就便宜点卖给你——一百两银!”
余一随即就丢给他一袋银两:“两百两银,不用找。”
一时冲动救下这名哑奴,但事后她又有些后悔了。
“你叫……”
她刚想问这人名字,但想起他似乎是哑巴,不能开口。
哑奴低垂着头,似乎有些茫然无措,他露出了一节雪亮的脖颈和还算干净的头发,大概是揉王灿?D脑袋揉惯了,如今她竟是看着一个脑袋就想上手。
不过还好她半路反应回神,及时收回了手藏在身后。
哑奴眸中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沉入眼底。
“你既是不会说话,那便叫你萧哑。”
见哑奴没动静,余一轻声又问:“你是也听不见吗?”
哑奴这厢缓缓抬起头来,比余一高了不少,眼神迷离地看向余一。
余一笑了笑,终是忍不住踮脚揉了揉他干净的发顶,意外的手感不错。
原是听得见的呀。
余一弯着眉眼,哑奴面露满足地蹭了蹭她的手心。
真像她家的那条小黄啊……
“表哥,你不是不愿意帮他的吗?”
看着余一揉着其他人,王灿?D有些嫉妒地撅着小嘴。
余一转向他笑道:“但凡事也都有例外。”
即使她是一条咸鱼,但咸鱼也是有人生信条的,首先得活着。
而且任何人活着都不是累赘。
这便是她一时冲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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