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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他不让属下进去。”
余小武拿着金疮药瓶又回到了余一跟前，一脸泄气。
余一愣了愣，总觉得似曾相识，此情此景。
但她也没多想，淡然道：“那你将那药放进去，让他自己擦吧。”
“公子，属下进不去啊，这……怎么放？”
“……”
余一也没想到带个人回来，竟也能这么麻烦……
很快。
哑奴便穿着余小武的衣裳出来了，是一名清秀少年的模样，因着比余小武要高一些，所以袖口处显得短小。
他刚走了几步，似乎是伤口渗血的缘故，染深了那身白衣，余一轻叹口气，拿过余小武手中的金疮药走向他。
“萧哑，你的伤……不疼吗？”
萧哑摇头，静静地看着她。
余一有些为难地看向他：“为什么不能让余小武给你上药呢？”
这时萧哑皱起眉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面露难受与绝望。
余一试探问他：“那我帮你上药，如何？”
萧哑犹豫了会儿，张口想说着什么，但却没有声音，只是朝她点着头。
余一这才牵着他往房内走去，并让他在软塌处坐下，余一则轻手轻脚地除去他外间的衣裳。
他背上淋漓的伤口余一一览无余，在看向他肩胛骨的那处伤口时，余一皱眉愣住了。
怎么有些眼熟啊……
但随即又摇头否定了心中的怀疑，那不是箭伤而是刀伤，而且像是溃烂已久的伤口。
余一边帮他上着药，边轻声道：“你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瞧着怪触目惊心的。
萧哑垂眸看着余一小心翼翼地给他上药，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听余一又道：“你是我一时冲动救回来的，说来也怪，我从未有过这般的冲动，因为厌倦麻烦，再者世间如你这般的人又太多了，我是有心也无力。”
“生死是由自己决定的，但又不全是如此，活着是自己的事，很简单也不容易。”
“但我既是救你回来了，你便要活着。”
萧哑垂眸点头，余一药也上完了，给他抱扎伤口，看着自己包得扭扭捏捏的绷带，她尴尬地笑了笑：“皮相不重要，实用就好。”
余府多了个人，什么都没变，但又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
例如，余一的话变多了，大概因为萧哑不会说话，做什么事都是静静的，颇为符合余一的心意。
就这样大约过了十日。
余一觉得这是她今年最清净的时段了。
午后。
“萧哑，你帮我守着门，我去躺会儿。”
说罢，余一就回了房沾床即睡。
门内传来浅浅的呼吸声，萧哑轻推开门走到窗前，看着余一的睡颜，无声地笑了笑，他情不自禁地伸手，也轻轻揉了揉余一的发顶。
“原来……你喜欢这样的。”
……
一个时辰后。
“公子，王宫来帖子啦！”
余小武匆匆跑来，就看着萧哑长身而立守在余一房门前，双眸幽暗地盯着他，让他不禁放低了声音。
站在门前左右为难，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时余一推开门，捂着嘴打了个呵欠，道：“什么事？”
余小武默默地看了萧哑一眼，这才上前将手中的帖子递到余一手中。
“公子，王上明晚在王宫设宴，宴请了各部落首领以及王宫大臣。”
余一挑眉接过：“什么宴？”
余小武小声道：“属下总觉得是选妃宴，因为允许携带女眷。”
“哦~”
“那你去帮我回拒了吧，我不去。”
余小武惊道：“公子，但……这是王上亲自写的，还派人说届时您务必要到场。”
务必到场？
余一眉间皱作一团，良久道：“罢了，去就去吧。”
毕竟这是在戎狄，她再怎么也是寄人篱下，既是寄人篱下便也不好拂了人面子太多次。
她身后的萧哑眯着眼瞟了眼那张帖子，立在一旁没说话。
余小武走后，余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在对谁说着：“真希望戎狄王宫里的点心不输大梁……”
“……”
翌日。
“公子，你确定要带他去，不带属下吗？”
余一扫了余小武一眼，淡淡道：“嗯。”
“属下不明白。”
“因为你会说话，所以聒噪。”
“……”
余小武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不是个哑巴而失宠，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余一离开。
马车内。
即将到王宫之前，余一嘱咐萧哑，道：“等会儿若是出了什么事，记得躲在我身后。”
萧哑眨了眨眼，似在问她为什么。
余一不确定地笑了笑：“我也只是猜测，不一定会有事。”
昨日在收到那道帖子之后，又紧随其后一封来自国师府的信，信中提醒余一今夜的晚宴务必要小心，因为王上可能会借她来铲除异己。
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自然会多加留意。
而之所以不带余小武，就是因为他那张嘴，余一还深刻记得——秦嘉奕套了余小武话的那事，所以拖后腿的不能带。
放眼望去，几乎全都是人高马大的戎狄人，余一一到场便显得异常娇小，与众不同。
察觉到余一有一瞬间的凝滞，萧哑靠余一近了一步，就像在安慰她一般。
余一转头微微笑了笑：“我没事，就是有些不习惯。”
其实是非常的不习惯，尤其是他们进王宫竟是可以佩刀的，那刀看在身上的滋味余一至今仍心有余悸。
但面上不显，上前朝王位上的孟和森行着礼。
“恩公不必多礼。”
他边说着，便起身朝余一走来，走近便看见一张陌生的脸，疑惑问着余一：“这是……？”
余一见他看着萧哑，便道：“回圣上，这是我救回来的一名哑奴。”
因着余一拒绝了孟和森欲要给她个一官半职，所以自称“我”而非“臣”，再者她不是戎狄人也不欲长住，所以也没用谦称。
孟和森凑近余一又道：“恩公就与我坐吧，我特意让阿姐做了几碟枣泥酥。”
余一闻言，抬眉看他，不得不说她有些心动。
她笑了笑，旁敲侧击着问他：“王上今夜有什么安排，不若说与我听听？”
孟和森先是愣了一下，转而笑道：“只是一次寻常宫宴罢了，恩公尽兴就行。”
寻常宫宴……
余一看了孟和森一眼，淡然一笑，随他入座。
心道：看来戎狄也不能久待……
有些事情不说便是利用，说了才是坦诚，孟和森显然选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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