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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一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了庭院中的萧哑。
一把匕首反射着清冷的月光,雪亮雪亮的,径直反转进萧哑似笑未笑的眼眸。
余一笑了笑,但笑意却未达眼底,似盘问也似谈话般地问着他:“你、究竟是什么人?”
孟和森之前看他的眼神不正常,暗含忌惮以及明显的怀疑,所以孟和森究竟是在防止她余一出城,还是在防着萧哑,她——需要知道答案。
萧哑茫然地望着她,活像个走失稚子的失落模样,他朝前走了一步,似乎是想说什么。
却被余一无情地制止了:“不想死,就站住,我要听实话。”
但她一说出口就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萧哑好像口不能言来着……
她顿了顿,随即看向自己身后的树干,起身一跃,稳稳落下,将手中刚折下的树枝递了出去,淡然道:“石桌上的水,加上这根枝条,你写在地上即可。”
枝条离萧哑半步距离,他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垂眸看着那根枝条,忽而就笑了,随后缓缓抬手抓住了。
就在余一打算放手时,萧哑却忽然使力将余一往他那儿拽了过去。
余一脸色微变,立即松了手,但还是晚了,就在手中的匕首即将刺进萧哑的肩胛骨时,再放下已经来不及了。
她下意识就转了匕首的方向,接着便是冰冷的刀刃没入胸口血肉的“刺啦”声,血一滴一滴地没入地面,格外清晰。
这次,是她的血了。
短暂的刺痛以及巨大的眩晕感让她的双眼异常的疲惫,几乎就要撑不住眼睑,接着她双腿一软就要往前倒去,但似乎被一双颤抖抖得极厉害的双手接住了。
余一晕死闭眼前就后悔了,后悔左手握匕首,后悔将刀刃转向自己……
心口真的好疼啊!
而此时的萧哑也后悔了,他颤颤巍巍地抱着余一跪坐在地,整个世界瞬间失色,满眼都是她胸前血流不止的鲜红,他伸手想拔了那把仍停留在余一血肉中的匕首,但他发现自己双目模糊,早已看不清在哪儿了。
他方才只是不想余一离他那么远,想把她拉得离自己近一些,自己也好能如往常那般在她手中与她对话,他原本就料到那把匕首会刺在他身上。
他也甘之如饴。
但没想到最后一刻,余一却转了刀刃,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快到他来不及出声,来不及阻止。
萧哑呼吸急促,原本能够张口说话的他此时仿佛真的哑了一般,完全无法出声,只有一滴滴的泪在不停下落。
他忘了呼吸,忘了止血,忘了替余一叫太医,像个傻子一般咿咿呀呀却发不出声。
好在余小武有事又回来了一趟,只是眼前的一幕人差点没给他吓没,他立即腿软心慌地四处找人,找大夫,最后将王宫里的太医都给请了来,自然也惊动了孟和森姐弟。
于是余一的小院头一次挤满了人。
想要进屋瞧的王灿?D被孟和森强按着头,因许久对余一不闻不问的余培明躲在柳鸢儿的怀里抽泣,而余小武则还没从那一幕中走出来,至今仍在怀疑余一究竟是为什么想不开……
屋中就只留了太医,照顾余一的孟恬,以及站在一旁不发一语的萧哑。
看着太医替余一除去里衣,他真想提刀将他的头给砍了,但克制住了,因为余一发出了几声闷哼,小脸紧皱,苍白无血色,额间还不停地在冒着汗。
揪得他的心也一阵一阵的。
太医小心翼翼地将匕首给取了出来,处理完伤口后,也才彻底松了口气,自我喃喃着:“好在这匕首离心脏不是很近,还好还好……”
若是离得近,甚至是已经刺入心口,那他也无力回天了。
太医一出那屋子,一群人就上前团团将他围住,像是进了饿狼窝一般,让他刚送下的心又绷紧了几分。
屋内。
和恬拧着帕子帮余一擦着额间沁出的汗,还时不时地瞪着一旁的萧哑。
她听余小武说,余一昏迷前就是萧哑在她身旁,谁知道是不是这人说了什么话刺激到了余一才让她这般对自己,若不是太医说是余一自己下的手,她甚至都怀疑那刀就是萧哑刺下去的。
孟恬冷哼了声,极不待见他:“公子这般怕疼的一个人,怎么会想自尽?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不然怎会如此?”
她仍是不信:“恩公不可能会想要寻死,恩公与我说过多次——活着就很好,不管遇到什么事,活着,便很好。你、你……”
“出去!”
孟恬瞪圆了眼,差点就吓得丢了手中的巾帕。
萧哑竟然会——说话?
“不想死,就滚!”
萧哑说得心平气和,但眼底的阴翳一片,看入了孟恬的灵魂深处,一股战栗随之而来。
她咬咬唇,转头又看了余一一眼,才缓缓起身出门。
萧哑的眼神十分吓人,直觉告诉她,若是她不出去就真的会死。
萧哑走到余一的床前,静静地看着那张让他着迷,让他疯魔的脸,他轻轻地坐在一边,抬手擦拭着她额间的汗,也试图抚平那皱起的眉头。
“是我的错,余一,你若是、像之前那样多好。”
那样的话,所有的苦痛都会是他一个人的。
“你忘了么?我说过你在哪儿,我便会在哪儿,为什么认不出我是谁呢?若是早些让你认出,你……是不是就会毫不犹豫地刺向我?”
萧哑笑了一声,空空荡荡,心如刀割。
“你喜欢……萧哑,不喜欢……卫砚,但萧哑便就是卫砚,若你醒来,会不会后悔呢?”
“一定会吧!”
他看着窗外的黑暗,自顾自地说着,没注意到此时余一的手指动了动。
“本想今夜与你坦白,再带你离开,但你总是那般的聪明。”
“我知道你会没事的,但今夜我不能带你离开了,你需要修养,否则若是你死在路上,我就得余生都与一具尸体同寝而眠了,你不会喜欢的,所以我不会那么做。”
“等我来接你。”
……
余一虽是昏迷着,但头脑五官却异常的清醒,在听到萧哑说他就是卫砚的时候,她差点没气得跳起来,这人竟骗了她这么久!
但当她听到那句疑问——会不会后悔时,她犹豫了。
她与卫砚并没有隔着什么深仇大恨,这个人抛开是个疯子外,却待她极好极好,还是好到死里去的那种。
若那个人是卫砚,那么结局也还会是一样的,所以她不会后悔。
思及此,余一忽然就想大笑,笑她自己,分明已经努力地在断开两人之间的联系了,但最后发现还是藕断丝连,那根丝还是她自己黏上去的。
她应当是喜欢萧哑的,从那晚看他写字的认真模样,从那日帮他绾发的模样,以及萧哑什么都信她的坚定模样……
喜欢总是来得猝不及防,慌慌张张让一个人就那么突如其来地走进心里住下。
卫砚就是萧哑。
所以说到底,她是喜欢卫砚的,只是是她不承认自己的心罢了。
但听到最后卫砚说要抱着一具尸体同寝之时,余一沉默了。
果然疯子还是那个疯子。
从未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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