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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府,就见管家正在门口候着。
他见苏离月下车,赶紧迎上去,“小姐,老爷已经接了北齐的使者进城了,使者都安排在四方馆了。老爷说,他今天要在宫中和太子殿下商量宴会事宜,晚上就不回来了。”
“好,知道了。”苏离月早就习惯父亲不回府里了。
管家看苏离月面色不佳,心中有点担心。
丞相夫人是长公主,南凌律法规定,驸马不得纳妾。
夫人过世后,皇上不提,老爷也一直未娶,连个通房都没有。
苏丞相又是孤儿,无亲无故。偌大的丞相府,就只有丞相和小姐两个主子。
小姐身体不好,经常躲在自己院子里不出来,若是有个啥三长两短,老爷可怎么办?
“小姐,您给夫人上香,路途颠簸,不如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我让厨房给你炖上鸡汤,可好?”
苏离月点点头,她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折腾了这么久,还没认真休息过。
这会真的想好好睡一会,养足了精神才能做事。
回到自己的院子,苏离月让佩玉守门,她一口气睡到了夜里丑时。
睁开眼睛醒来,感觉浑身舒畅。她赶紧坐在床上,盘腿运功,这才发现,功力已经完全恢复了。
掀开衣服,看到受伤的胳膊已经结了硬硬的疤,捏了一下,几乎感觉不到疼了,忍不住心里狂喜。
看外面皓月当空,赶紧喊佩玉进屋。
佩玉端着水进来,见苏离月面色红润,精神奕奕,顿时也跟着开心起来。“小姐,你早上面色吓人,现在看着精神好多了。”说完,放下水,就要伺候苏离月洗脸。
苏离月接过帕子,自己洗了一把脸,“你家小姐现在满血复活了,不过肚子饿了,需要吃东西。”
佩玉立马欢天喜地的说:“小姐,管家安排厨房炖了鸡汤,整整炖了一下午。我现在给你去拿。”说完一溜烟跑出去了。
趁着佩玉出去,苏离月打开衣柜,掀开衣柜的底板,从下面掏出一套黑色劲装,利索的换上。
换好衣服,她对着梳妆台的镜子,把头发高高束气,从首饰盒子里面找到一个不带任何花头的白玉簪插在了头上。
今天她要夜探藏书阁,弄明白昨天那个杀手的手势。
佩玉端着炖了一下午的鸡汤,刚进门,看到一身黑衣的苏离月。
她吓了一跳,手里的盘子一抖,滑了下去。
苏离月眼疾手快,一把过去接住盘子,鸡汤稳稳当当的落在盘子上,一点没撒。
佩玉瞪大了眼睛,“小姐,你穿成这样,不会又要出去吧?”
苏离月端着鸡汤坐到桌子边,用勺子舀了一口送到嘴里,胃里立马舒服了好多,“嗯,有点事,出去一样。”
佩玉眼泪都快出来了,“小姐,我求你了,你今天可千万别出门了。”
苏离月不紧不慢的喝完汤,“佩玉,你别怕,今天我有重要的事要办,最多一个时辰就回来。今天父亲在宫中不回来,不会被人发现的。”喝完汤,感觉浑身精神充盈。
佩玉的眼泪一下出来了,“小姐,我不是怕老爷发现,我是担心你的安全。管家说最近锦都出了杀手,外面这么乱,这会天又这么黑,你出了事可咋整?”
苏离月一边推着佩玉往床边走,一边道:“你怎么能不相信你小姐呢?我哪次不是平安回来,好了,快别说了,赶紧躺床上去,假装是我。”
佩玉死死抓住苏离月的衣服,“小姐,锦都的坏人杀手没抓住之前,你说啥不能出门。你非要出门的话,要不,要不……”
她心一横,眼睛一闭,“你非要出门就杀了我吧!”
苏离月笑出声了,佩玉这丫头真是太实在了,“我怎么舍得杀了你呢。”
她迅速出手点了佩玉的穴道,佩玉立马昏了过去。
她把佩玉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推窗跳了出去。出了门,飞檐走壁,一路不停的飞奔到了青松院。
今晚风清月朗,青松院三个金字在月色下显得肃穆大气,这里是南凌宫学之地,这三个字是南凌开国皇帝亲自题词的。学者,国之栋梁,应有青松之气,既挺且直。
苏离月隐藏在青松院外面的树林中,算了一下时间,再过一刻钟就是巡逻侍卫交班的时间了,她要趁着交班的机会溜进去。
交班时间要到了,一团乌云突然遮住了月亮,刚才还银辉泄地的青松院,这会乌黑一片。
趁着机会,她溜进了院里面。
这里是宫学,她平日不去莲溪寺的时候,经常来这里上课,对这里了如指掌。
因为这里是学堂,没有名贵珍宝,所以外面巡逻侍卫较多,里面的侍卫倒是很少。
藏书阁门口的两个守卫,这会居然坐在门口睡着了。
苏离月心中暗想,真是天助我也。
进了藏书阁,她直奔三楼。
藏书阁有三层,第三层上面有个小小的阁楼,她轻轻推开阁楼的门,闪身进去。
阁楼里面并排摆着三个十尺高,五尺宽的柜子,一面柜子上摆满了废弃发黄的宣旨,另外两个上面堆着乱七八糟的狼毫还有朱砂、铅丹、碳黑和铅白之类的丹青颜料。
这都堆积的都是无用之物,常年积尘,无人清理,所以这个阁楼一年到头,很少有人进来。当年要不是她突然想到来这里找东西,就不会意外发现那些禁书。
苏离月走到那个堆满宣旨的柜子前,手扣着两面的凹槽,轻轻向右转,整个柜子完全转了过来。
柜子后面居然是满满当当的旧书。
苏离月面色一喜,赶紧掏出夜明珠,一本一本的开始寻找当初看过的民间奇闻书。
忽然听到外面楼梯有动静,她来不及把柜子挪回去,火速装起夜明珠,躲到阁楼的房梁上。
她刚才忘记锁门了,门现在是被虚掩着的。
一个和她同样黑色劲装的男人推门进来了。
那个男人一眼看到堆的满满的旧书的柜子,掏出火折子就开始翻找。
火折子映在男人的脸上,苏离月看清了来人,简直怒火中烧。
真是冤家路窄,这来人不是凤羽是谁?
她强忍怒火,在梁上屏住呼吸。她倒要看看,这个凤羽到底要找什么。
凤羽掏出一本书,看上面写的是《赢国艺伎录》,一边咂嘴一边翻看,居然看的津津有味。
苏离月从梁上把书里的内容看的清清楚楚,这本书里面居然有春宫图,顿时觉得气血上冲。
她当初还纳闷,为何皇家要把这些民间的奇闻异志都列为宫学禁书,只不过是一些民间异国奇闻读物罢了。
她一直以为这里的旧书都是各国风俗礼仪,今天要不是凤羽拿出来,她都没注意过这里还有这类书。
她虽不拘小节,男女之事也有所听闻,但是这种图还真是第一次看。
凤羽终于翻完了《赢国艺伎录》,一转眼又从里面翻出一本《东海赢伎浮世绘》。
这本简直是春宫大全,画里的女子梳着天神发髻,妆面整齐,身上未穿丝缕绮罗,与男子做出各种巫山\/云\/雨的姿势。书中还有各种两女一男,和一群男男女女的交\/缠画面,当真是不堪入目。
凤羽一边翻看,一边轻轻点头赞许,还故意把火折子放在书正上方,似乎是为了把书看的更清楚。
苏离月赶紧闭上眼睛,不想被这东西糟蹋了眼睛。
心里暗自腹语,这个凤羽不仅毒舌,还是个色胚,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脑海却满是刚才看到的春宫图,挥之不去。
我这是怎么了?苏离月只觉得满脸发烫。
“好看吗?”屋里有人轻笑出声。
苏离月赶紧睁开眼睛,一低头看到凤羽正站在房梁的下方,嘴角含笑的看着她,手里还拿着那本《东海赢伎浮世绘》。
“啊……”苏离月一惊,从梁上掉了下来。
凤羽上去接住了她。
苏离月一个越身从凤羽怀中翻下来,习惯性去摸腰间的短刀,突然意识到短刀丢了,再看看眼前这张脸,就是他害的自己丢掉的短刀。
立马从头上取下玉簪,朝着凤羽就刺了过去。
凤羽一个轻巧的侧身,躲了过去。
趁着苏离月还未收回姿势,他一把抓住苏离月的右胳膊。
那胳膊昨天被狼抓伤刚结疤,突然被抓住,苏离月一吃痛,凤羽抢过了玉簪,反手将她揽在怀里。
苏离月恨的简直要咬碎了一口银牙,一掌打过去,凤羽轻飘飘的躲开了。
几个回合下来,她发现凤羽武功远在她之上,过招也未用全力,只是猫捉老鼠一样的戏谑她。
见不能把凤羽怎么样,现在当真是又气又恨,“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在这里?”
凤羽无视她愤怒的表情,一边闪躲一边道:“不如你先告诉我,你为何来这里?”
苏离月见打不过凤羽,索性停手,“你说话算话?”
凤羽假装委屈的表情,“我何时骗过你?那天说护送你,不是安然无恙的送你到山上了吗?”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苏离月就气不打一处来,偏偏又不能奈他何,只能握紧了拳头,“好,我先说。我来这里是为了查面具杀手的来源。”
凤羽看着苏离月姹紫嫣红的脸和紧握的拳头,心情简直好到不行,“巧了,我也是。”
“你撒谎,你来这里,一直在看……在看……”那种秽书,她实在羞于说出口。
凤羽慢条斯理的道:“你不看了吗?刚才在梁上和我一起看的津津有味。”
“我没有,明明是你……”话没说完,苏离月突然意识到,凤羽早就知道她躲在梁上,刚才拿着火折子在书前是为了故意让她看到的。一想到这里,气的脑袋上青筋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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