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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百里楠实在等不了了，她站在望月楼的楼角，心里琢磨着在宁北辰这盘大棋里，自己的作用到底在哪里？
原本那日，她以为解散了全府人丁，宁南王会替陛下收回金牌，可，他没有。
原本那日，她以为百里府会受到牵连，结果，也没有。
原本那日，她以为马上就能见到宁北辰，可是，也没有。
只有一道口谕：待诏！
等到什么时候？没人告诉她。
可已经过了半个月了，眼看寒冬就要过去，春天就要来临了。
她还在待诏。
她不想再等下去了，一来是担忧西门杼的安危，二则，她更担心大宁这个内鬼，若是真有这么一个人，随时随地将大宁的一切告知巴布图，那大宁的边疆危矣。
思虑至此，她觉得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下了望月楼，迎着夜色，悄悄溜进了皇宫。
正值午夜，是人最困的时候，百里楠看见护卫们站都站不稳了，她脚不沾地，一闪身，进了宁北辰的寝宫——永宁殿。
整个宫殿都沉浸在夜幕里，静悄悄的，她穿过了好几道门，才寻见了一处亮光的地方。
门推开，没有人伺候，宁北辰从明黄色椅子后面转过了身，看着她。
百里楠也懒得请安讲废话了，反手关上了殿门“你知道我会来？”。
宁北辰推开椅子，走近她。
百里楠看见他眼里布满血丝，肯定熬了不少夜。一肚子的怨气消了一半，倚在桌前，没好气地说：“原来陛下如此勤政......”她没说完。
宁北辰苦笑：“你还不如直接骂呢？”
“不敢，陛下慈悲，没让在下入狱，已经是皇恩浩荡。”百里楠说道。
“还是如此牙尖嘴利，你不想知道他怎么样了？”宁北辰喝了一口茶，看着她。
“想啊，所以我来了！”
“好，有气魄。不过你这不奉召，夜闯皇宫，还带着剑，我若是叫一声，你猜猜会怎么样？”
“死无葬身之地。”
“你既然明白，为何要来？”
“我要是不来，你还不得天天等？”百里楠恢复了严肃：“陛下，有话直说，何必藏着掖着，弄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这不符合你的手段？”
“你相信西门杼还是那封信？”宁北辰问。
“陛下呢？”百里楠反问。
宁北辰沉默。
百里楠看了他一看“其实，陛下心里明白，西门杼绝对不会通敌，但你坐了这个位子，事事都得比旁人多想一层，多筹谋一下，毕竟，你除了是宁北辰，还是大宁百姓的陛下，你得对自己的子民负责任......”
宁北辰一怔，他没想到，百里楠是这么想的“你不恨我？”
“恨啊！”百里楠轻笑“一夜之间，我从高高在上的一品夫人变成了通敌嫌疑的小娘子......”
“你......”宁北辰瞪她。
“少废话，西门杼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半月前，就秘密去了西域了。”宁北辰坐回到椅子上。
“你相信他！”百里楠睁大了眼睛。
“他去西域这件事情，朝中只有三个人知道，朕，宁南王，还有你。”宁北辰低声道。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属于大宁机密吧？”百里楠预感不好。
“你自己问的，我就好心告诉你。”
“行，还是你狠，对，你们狠。说吧，把我拉下水，要我做什么？”
“眼下，这个通敌者尚没有眉目，西门杼在西域处境也很艰难，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既能揪出这个幕后的贼，又能震慑巴布图，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西边又不安定了？”百里楠也是一惊。
“暗探传来密报，巴布图正在招兵买马，边疆又得打仗了。”宁北辰叹了口气。
“倘若出战，何人为帅？”百里楠问
“兵符在安郡王了那里，还是他做这个将军。”
“安郡王？”百里楠陷入了沉思。
“怎么？你觉得不妥？”宁北辰问。
百里楠摇了摇头“我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何事？说来听听。”
百里楠清了清嗓子：“陛下，据我所知，咱们大宁的将军啊，或者是朝中重臣，几乎都是世袭所得，是不是？”
宁北辰点点头“大宁开国以来，一直如此。”
“那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
宁北辰不解地看着她。
“这个子承父业的习俗啊，的确是有利于国家统一和边疆的初步奠定的，可日子长了问题也就来了。”百里楠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接着说：“很多府门的公子，从小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但到了年纪，照样封侯进爵，混一个很高的官职。还有许多寒门府邸的公子，从小立志报国，勤学苦练，可也只能在一群啥都不懂得草包手下委曲求全。有的人就算立了功，也不可能加官进爵，渐渐地，便失去了斗志，开始浑浑噩噩地混日子。这样下去，我们大宁的兵士，连长矛都提不起来了，还怎么上阵杀敌？还何谈让巴布图忌惮？只怕，人家只会肆无忌惮！”百里楠说完，长叹一声。
宁北辰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眼下的情况，他陷入了沉思，半晌才道：“你有办法？”
“办法没有。”百里楠看着他，知道他的意图了，接着道“陛下，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宁北辰不知道她葫芦了究竟卖的什么药，但还是点了点头。
百里楠缓缓开口“从前，宋国有了皇帝，他请手下的将领们喝酒.......最后，那些手握重兵的将领纷纷称病，要求解除兵权......”宁北辰认真地听着，就见百里楠话锋一转“就是个小故事，我看陛下也累了，要不咱长话短说，不然天亮了，我就没法走了。”
宁北辰并不买账，开口道：“若是这样，眼下便无人可用。”
百里楠笑：“大宁有上万好儿郎，只要陛下一纸诏书，定会有很多人愿意守卫边疆。”
“时间来得及吗？”
“再过两日，就是春耕了，陛下何不亲到校场点兵？”百里楠捂着嘴巴，她有些困了。
“你的意思，是看看谁有真本事，就让谁挂帅？”宁北辰问。
百里楠点头“一点小建议，具体怎么做，还得陛下自己定夺。我不太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所以......”她摊开双手，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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