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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楠没工夫跟他绕圈子：“我去。”
宁北辰不解地看着她。
“陛下，你这样就没意思了。”百里楠翻着白眼。
“此话怎讲？”宁北辰倒是又来了兴趣。
“你点着灯，特意等我自投罗网，接着你给我一个假消息，说西门杼秘密潜入了西域。其实，他应该还在大宁，对也不对？”
宁北辰没否定，也没肯定。
“当然，后面你的话真真假假吧，但我这人，向来只做自己认为该做的，所以，我说，让我去西域，要接近巴布图，应该是个女子很容易些，陛下难道不是这么想的？”
宁北辰被看穿了心思，倒有些不好意思。但他见惯了宫中风云变幻，脸上依然挂着笑：“你不来，我就不会让你去了，毕竟很危险，而且这个人，还得心中有大宁。”
“无所谓，西门杼还活着吗？”百里楠盯着宁北辰的眼睛，生怕又入了他的圈套。
“当然，我没想让他死。”
“行，我信你。”百里楠接着问“走之前，我能见他一面吗？”
又是这该死的沉默。
“算了，你下这样的决心不容易，我不难为你，东西给我吧！”百里楠伸出手。
这回，宁北辰倒是一点都没有矫情，利索地从枕头下面拿出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包裹，递给了百里楠。
“我怎么联系你？”她直奔主题。。
“宁南王养了很多鸽子。”
“好。”百里楠将包裹放在桌上，从怀里掏出了那块牌子，递给宁北辰。
宁北辰没接，只是看着她。
“替我保管，我随身携带不方便。”
宁北辰这才接了过去，握在手里，看了良久。
接着，百里楠从腰间解下巨阙，又从怀里拿出一个花灯，一起放在桌上。
宁北辰疑惑地问“这都是给我保管的？”
“你想多了。”百里楠瞪了他一眼，说“这些东西，转交给我夫君，他看了就明白了。”
宁北辰顿了一下，才开口道：“好。”
“您是陛下，一言九鼎，只要你答应了我，我就信你。”百里楠悠悠地说道：“我希望我到了西域，收到的第一封信是西门杼写来的，陛下能答应我吗？”
“好，朕答应你！”宁北辰松开了握紧的手。
百里楠点点头，将桌上的包袱背起来，转身就要走，宁北辰喊住了她“小楠。”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过，他知道，这也是最后一次了。
百里楠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坚定：“宁北辰，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要轻易改变。”
宁北辰看着她，不语。
“既然事已至此，西门家被人做了筏子，陛下要做的事情也就变得容易了，不用内疚不安。人生在世，总要做一些必须做的事情，哪怕那会让别人误会，也让自己不舒服。可只要于大宁，于百姓有益，就只管做就是了。”百里楠一只脚已经踏出了永宁殿的门，另一只脚还在门里面，说这话的时候，她看得不是宁北辰，还是东边，那里是太阳升起的方向。
“到了那边，多保重。”千言万语，能说出口的只有这么一句。
“陛下也是，多保重。”百里楠望着东方，天空已经出现了鱼白色，天快亮了。
一阵轻轻地脚步声从远处传来，百里楠猜想，肯定是小太监过来叫宁北辰起床的，她回头，朝宁北辰行了一礼，一纵身，消失在破晓中。
宁北辰脚步不由自主地跟了上来，接着又停了下来，他看着手中的牌子，那上面似乎还残存着百里楠的体温，只是，慢慢地，慢慢地，又成了一块冰冷的牌子。
有些人，明明是对的，可晚了一步，一切便都错了。
百里楠是个通透的女子，她将一切看得分明，却不说破。
这块金牌，乃是先皇所赐的一块免死金牌，鲜有人知，它里面还有一个大秘密。
只是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宁北辰想，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跟她饮酒？
或许是不可能了。
这块牌子里的秘密，百里楠到底有没有发现？
宁北辰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直到有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皇兄，陛下。”
两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宁北辰看见宁南王和西门杼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他面前。
“她来过了？”宁南王问，这个她，三个人似乎心知肚明是谁了。
西门杼地眼睛扫过屋子，目光停在了桌子上。
“对了，小杼，那是她留给你的。”宁北辰转身坐回到龙椅上。
西门杼走过去，看见巨阙静静地躺在那里，剑稍上多了一个平安符，估计是元宵节在法华寺求来的。
巨阙的旁边，放着一个纸做的花灯，西门杼想起那日出门前特意叮嘱百里楠，要等着他回家，一起放灯。
她没忘，她留下这两样东西的意思，西门杼明明白白。
可他却骗了她，西门杼抬头，看着宁北辰“她还说什么了？”
宁北辰的目光飘在很远的地方“她说，希望在西域收到的第一封信，是你亲笔所写。”
宁南王笑“皇兄，她这是不相信你！”
宁北辰没有接话，西门杼也直愣愣地站着，宁南王想打破这种沉默，可最后，还是放弃了。
天亮了，阳光透过厚重地云层，将一束光洒进永宁殿，也洒在殿内三个人的身上。
原来，是百里楠错了，她听见的脚步声，不是小太监的，而是西门杼和宁南王的。
要是她停留一会儿，就见到西门杼了，可能她就不会主动请缨，义无反顾地踏上西行之路，当然，也可能也就不会有下面的故事了。
可惜，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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