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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的发问直直戳进心头，祁宴从来不知道当初那个看起来瘦得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跑的绥欢，也会有这般咄咄逼人的时候。
声音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无力，“你——”
每说一句，绥欢便又逼近几步，不知不觉间竟已退回了屋内。
绥欢就这样看着他，直直的看进他的眼底。
“我知你是为何。”
“为历代国师不可娶妻生子。”
“可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怎么想。坦露心迹很难吗？”
“你告诉我，我们的关系，就只是公主和臣子？”
“祁宴你若是应了，我绥欢这辈子绝不再纠缠于你，永远不会。”
祁宴面色忽的一白，身子一颤，有些站立不稳。
这句话，猛地戳到了深埋心底的那缕惶惧，双唇一抿紧紧盯着她。
许是醉意上了头，一贯的清冷淡然也全然消失，祁宴反手一把抓住她的手，索性破罐子破摔，连称呼都变了:
“我不知你为何还要来。”
“你要我袒露什么？！”
“还是你非要我说我爱上了你，却又配不上你？更不敢靠近你？”
闭眼苦笑，再睁眼时已满是疲惫:
“即使说了又如何？”
“我是臣子，你是公主，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我之间，永远没可能！”
绥欢笑了，眸中带着泪光，踮脚环住祁宴的脖颈，主动凑近:
“谁说没可能。”
她不断撩拨着他，醉意之下，他气息瞬间紊乱，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一贯的从容消失殆尽。
“公主再这般，臣可就……”
她凑近他耳畔，“就怎样？”
祁宴顺势扣住她的后脑勺，倒在榻上，吻住了她。
唇舌分离之时，他与她彼此抵着额头，心口微微起伏。
她抬眸看向他，眼睛湿漉漉的，煞是动人。
我给过你机会的，既然你不逃，那便与我一同沉沦吧。
……
宿醉后，祁宴只觉得头疼，看见绥欢顿时想起了昨日，猛的一震，他都做了什么？！
“阿宴，待我登上帝位，便废除规矩。”
“公主何必如此。”
其实只要她开口，他都会帮。
“那日的话，是真的。阿宴，我心悦你。”
而后的日子，二人感情迅速升温，他为她扫清一切障碍。
只要她要的，只要她开口，他都会给她。
她要谁家的把柄，他便算。
渐渐的，朝堂上局势发生了巨大了变化，皇后那边绥音的支持者纷纷倒戈，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连皇后都是懵的。
她不知道为什么说得好好的，那些人一夕之间全部改了主意，见朝堂上这般，她心下起了杀意，永乐公主府的刺客来了一批又一批。
朝堂之上，大批朝臣谏言立储之事。
终于皇帝召了祁宴入宫，为绥欢与绥音占卜。
卦象很快出来。
“回陛下，永乐公主乃紫薇星命格，且有兴国旺民之象。”
皇帝大喜，很快颁下旨意。
即使皇后容不下她，可直到皇帝将绥欢立为了大帝姬，皇后都未曾伤到绥欢丝毫。
实际上占卜占多了，窥探天意是要受天谴的，窥见天机本来就是一个逆天而行的行为。
他们提前预知事情的结果，本来就是损耗寿命的行为，倘若他们再透露天机，那么就会受到天谴，上天就会降下惩罚。
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大事才会请国师占卜的缘由。
每次占卜一次，就是窥探天机一次，而后都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
而后几日，绥欢都未曾寻他，许是在忙着什么事，见外面太吵，便一个人避到院里的水榭中看书小憩。
或许是连日来频繁占卜的原因，祁宴老是精神不足，看着看着书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是被府中婢女吵醒，他听了一下，如遭雷劈。
除了那句话，他再也听不清任何声音。
永乐公主即将大婚。
难怪这些时日她都未曾来，难怪外面这般吵闹，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而因为绥欢，祁宴不断占卜，加上心中一时情绪过激，竟是一口血吐了出来，他拭去嘴角血，笑了，何必呢她何必呢？
他心中大恸，联想前因后果，他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原来一切都是局罢了。
突然他想到了之前的死劫。
也对，除了她，便只有他碰过占星盘，死劫是他的。
他早就知道她时常往国师府跑是为了什么，其实她本就是帝王命格，他一直在等她开口提此事。
何必说喜欢他？何必整这么一出？
晚上绥欢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他一个人坐在水榭内，依旧一袭白衣，她走了过去。
绥欢开口:“阿宴，明日是做戏。”
“大婚是假的，只是个计谋。这样所有人都会来，只有在那时候揭穿皇后真面目，才会让她彻底坠入深渊。”
“公主不必和臣解释。”祁宴眼也不抬，“公主此番来，是需要臣明日做什么呢。”
祁宴知道她来找他，必然有事。
“听闻历代国师都有一个能力，能将人带入重现的当时情景……”
祁宴彻底笑了，眼底只余绝望，再无波澜。
她真的是为此做了不少功课啊……底都查得清清楚楚。
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若有，那大概是死寂。
“公主是想让臣重现当年先皇后与太子被害之景吗。”
“这一次便好，扳倒皇后，以后我与你再无忧患。”绥欢不知道他为何这般。
今夜的祁宴一直笑着，笑得她心底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绥欢认识他以来，唯一一次见他这般笑。
见他不开口，绥欢欲开口，却听他轻声答了一个字:“好。”
轻得风都可以吹散那种。
风拂过他的发丝，白衣，衣袂飘飘。
他始终不再说一个字，绥欢感觉祁宴好像今夜很异样。
绥欢上前搂着他，却被祁宴躲开，他说:
“公主，若是日后臣不在了。”
“望公主珍重。”
绥欢一听这话，“你在说什么？阿宴，你要离开我吗？！”
“不是说好了等我坐上那个位置便废除那条规矩，你娶我……”
“公主，不必如此。”
“你不必这般，只要你开口，臣便会去做。”
“臣说过，公主想要的，臣都会给。”
“阿宴，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绥欢颦眉，“还是听说什么了？”
“臣能误会什么呢。”他轻笑，好似带着讽刺。
“公主你我之间，日后倒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人误会的了。”
“公主想嫁谁根本不用跟臣讲。”
“公主开心便好。”
“公主已经是大帝姬了，臣也没什么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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