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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姜衔离抬手示意,忽地碰到了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
姜衔离垂首一看,是一支玉簪。
通体皆是冰凉的羊脂白玉,细细的簪子顶端上雕刻着着一枚欲开未开的玉兰花,通体皆是圆润通透、质地细腻、状如凝脂的上等羊脂玉,质地做工皆为上乘,想来是方才那位姑娘落下的。
这发簪……姜衔离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暗芒,起身之时不动声色的将那支发簪拾了起来。
一袭绿衣,玉兰花簪,是凑巧还是……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很快便被众人抛在了脑后。
姜衔离也以为是一个巧合,直到一个月明星稀之夜,他仿佛睡不着,披上衣物打开窗户透气。
夜色朦胧,庭院幽静,夜风阵阵吹过,窗内的烛光微微地跳动,摇曳的灯影将窗纸映照得忽明忽暗,窗外的月影静静地铺在地上,随着夜风轻轻地晃动,院外一棵白兰树已经生长得很高了,大抵五六米,枝叶延伸到了窗前,在如霜似雪的月辉里婆娑起舞,隐约的花香弥漫开来,令人心醉神迷。
“诶,公子!”静谧的夜里突然想起一道女声,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乍一听似那黄莺出谷,鸢啼凤鸣,清脆嘹亮却又婉转柔和;再一听去,却又如那潺潺流水,风拂杨柳,低回轻柔而又妩媚多情。
姜衔离抬眸,那声音又继续,“这里这里!”
一绿衣女子坐在树上,手中拿着一支大抵是刚折下来的玉兰花,笑得眉眼弯弯:“你不会忘了我了吧?”
“自是记得。”姜衔离看向她,轻笑:“只是姑娘这大半夜的造访,是否有些不妥?”
王府的防卫自是不差,否则他早就死在了一波接连一波的刺杀下,可眼前女子却在王府来去自如,这功夫……
眼前女子一张脸明明长得很媚,偏偏总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这不是来给公子赔礼了吗?”她笑眼盈盈,眸光潋滟:“不过公子府里的防卫属实有些伤脑筋啊,若我要是刺客,公子你该怎么办呐。”
“姑娘来此是否是为了这支发簪。”
“还真在你这儿啊?”扶晚一惊,足点细弱的枝丫进了屋,站在姜衔离面前:“公子可有想要之物,我取来与你交换如何?”
“既是姑娘之物,何来交换一说。”姜衔离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保持了些距离,儒雅温和却又带着些疏离:“自当物归原主。”
“真不用?”她一脸惊讶的看着眼前白衣男子。
师父告诉她这世间没有人会无条件帮你,唯一可以信的只有自己。
“自然。”许是吹了些风,轻咳了几声,扶晚这才注意到眼前男子的面色苍白,方才在烛灯下,一时未曾注意,连忙关上了窗。
“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的,今日之言日后依旧有效。”
“那便多谢姑娘好意了。”姜衔离轻笑,即使那笑淡漠疏离,她也未曾察觉出不对。
只是自顾自的心中欢喜,以前那些人,谁不是带着目的跟她套关系,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各取所需,不是怕她就是想求她。
很少有人能这般平和的对她,即使帮了她也未曾提要求,一时间好感倍增:“你若想好了,跟我讲一声,什么东西我都给你取来。”
“哦对,我叫扶晚。”她抬眸望着他,星光流转,带着些试探性开口:“公子你呢?”
姜衔离心中某个猜测好似被证实一般,他压下心底波澜,看着眼前女子,依旧是那一副温和的笑意:“扶姑娘名字很好听。”
“在下姜衔离。”
“姜衔离……”她仿佛不知道他是谁似的,“你的名字也很好听!”
其实她确实不知道,虽然江湖上的人她基本上清楚,可是对于朝堂之上,她倒是知之甚少。
“扶姑娘,天色已晚,再待下去怕是对姑娘名誉有损。”
“你要休息了吗……那我明日再来!”她立刻会意,有些蔫蔫的,“那我以后能再来找你吗?”
“自是欢迎。”姜衔离抬起那双狭长的凤眸,眸中似乎有着些柔意,声音依旧温润:“不过下次姑娘还是勿再爬树了,若是摔了那可不是得不偿失,走大门即可。”
……
看着扶晚消失在夜色中,姜衔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眸中那若有若无的柔意消失得彻底,只余冰凉。
还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扶晚,云扶宫的少宫主,他记得就叫扶晚。
常年一袭绿衣,白玉兰是云扶宫的标志。
那只玉兰簪,要是丢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师父说过什么都可以丢,唯有那支玉兰簪,要用命来护……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
知道簪子丢了的时候,她急得魂都快没了,甚至想过会不会被别人捡走了……
此后,扶晚便经常来离王府,许是很喜欢那棵玉兰树,依旧爱爬树,时常就是坐在树上喊着他的名字。
其实刚开始被拦,而后姜衔离便打了招呼,扶晚便可在王府来去自如,只是走了几次,不知为何又爬树了。
每次她来,他都是做着自己的事,比如他写着字,她便坐在一旁双手撑着下巴看着他。
“衔离,你姓姜,我听他们提过,好像当今皇上也姓姜……”
“那是我父皇。”
“啊?”她早该想到的,这么大一处宅子,哪是寻常人住得起的,“你是王爷?”
姜衔离,当今皇帝第五子,封号离。
得知姜衔离是王爷,扶晚当时也挺惊讶的,一时间内心有些纠结,师父说过让她远离朝堂争纷……不过转念一想又释怀了,反倒是她,不敢坦诚相待。
她始终小心翼翼地藏着心底的秘密。
离王病弱,她听过,难怪他身体这般弱。
扶晚自然并非什么普通人家的姑娘,幼时在乱葬岗被师父捡了回去,此后便一直在门派中长大。
师父将她当做下一任宫主培养,派中上下对她皆是除了畏惧便是恭维,离开门派江湖上的人也是一听见她的名字就跑,仿佛她是什么恶鬼似的。
扶晚,云扶宫少宫主。
云扶宫可不是什么名门正派,至少在世人眼中皆是如此,拿他们当邪门歪道,避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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