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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多年的老医生,这般不假思索就写出了一张药方,让袁花惊叹。不过他说的话,让袁花心里一咯噔,同时,袁老头也是心头一沉。
之后的话,更是让袁花觉得眼前一黑。
“他的左腿,骨头错位的地方我已经接上了,不过有些地方碎了一点,以后好了也不会和另外一条腿一样行动自如,拿着这药方去抓药吧。”说完把药方给袁老头。
“什么?这点药就要十三两银子,你们这店怕不是黑店,讹我老头子,欺负我乡下人。”袁老头听着药钱,十三两,那可是要好几个月才能挣到的,就这点药就那么贵,显然是不相信。
“你可别乱说话,毁我们医馆的声誉。药钱不多,但是你知道他刚刚嘴里含的是什么吗?”抓药的人一听说医馆是黑店,立马不干了,同样大声回道,总是碰到这样的人,嫌弃贵,又不清楚那药的价值,瞎嚷嚷。
“是什么?”
“那可是人参,还是一株百年老参,师傅见那人就一口气吊着,也舍不得给用了。就那一片起码都要十两银子不止,要不是师傅心善,看你们都是穷苦人,发了善心。”鄙视的看了袁老头一眼,“你出门打听打听,谁家有我家这么便宜,这么善心的,你还这么诋毁,哼!”
袁老头大半辈子在田里刨土,哪里见过什么人参,萝卜倒是见不少,就那薄薄的一片,就要十两不止,可真金贵,他是不信的,看药童说的那么坚定。这是十三两,不是一二两,对于种田的来说,这是一笔大钱,而且前几天才交了一笔钱给书院,现在又要拿出这么多钱,他眉头紧皱。
“你看,我身上就带了这点钱,出门急,等我回家拿了钱再补上,你看行不?”袁老头摸出身上的一两银子和几个铜板。
药童看了一下柜台上面的钱,又看了袁花一眼,“让你孙女留下,你回去取钱。”这年代头丢下病人就跑,再也没回来过的事情也有。医馆不是善堂,也是需要吃饭的,总得留个心眼,从他们进来,那个小女孩喊病人爹,这个老头看模样是她爷爷。
“行,行。”袁老头点头应是。转头又对袁花说,“那你留在这陪着你爹,我回去取钱。”
袁花听着他俩的对话,又见袁老头对她说,让她留在这里,没说什么,点了一下头。
随后,袁老头和村里抬着袁大牛来的人坐牛车走了,袁花留在医馆照顾袁大牛。
袁老头还了牛车就回家了。走进屋,就看到大堂里摆着的猪肉和几只野鸡。
柳氏见袁老头回来了,满脸笑容的迎上去,“老头子,你看,这么多肉,过年就有肉吃了,你看看。”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袁老头听着她这样说,看着摆着的肉,却一点笑容都没有。拿起墙上挂着的烟杆点燃火抽了一口。
柳氏见状,也收敛了笑容,“咋了?”然后又想起什么,“他们人呢?就你一个人回来。”
吐出一口烟圈,白烟向上升起,又散开。
“还在医馆里,我回来取钱的,你去房里拿十二两给我,他们还在医馆等着。”烦躁的说着。
柳氏一听,十二两,原本有些上翘的嘴角,现在是全垮了,“怎么要那么多钱,不就清洗一下伤口,包扎好了拿点药就行,咋会那么贵?”
“大牛伤的严重,还不能移动,用了那什么人参,医馆的人说了,那玩意金贵,废什么话,赶紧去拿。”越说越烦躁。
“我去哪里拿给你,前几天才给立根交了学费,我现在上哪给你生钱去。你和他们说,咱不治了,抬回来。”
听了柳氏的话,当即放下烟杆,“说什么胡话,药都用了,你说不给就不给啊。”
“哎,老大这事后,怕是不能下地干活了,医馆大夫说了,他那腿就算治好了也是不能和正常的腿一样行走,还伤到了腰,做不了重活。”说完这些,又拿起烟嘴,深吸了一口,又吐出烟圈,烟雾中看不清神色。
“不能和正常人一样行走,那不就是瘸了。”柳氏声音都高了几个度。
然后来回踱了几步,“老头子,这他要是不能做活,家里就少了一个劳动力,还多了一个闲人,药费还这么贵,就算好了也不做了什么事情。这不行啊,立根明年要考试,银钱肯定要的,家里的钱可是要给立根明年考试用的。”真是越想越急,柳氏看着袁老头。
“到时候在想办法吧,现在先把大牛的药钱付上再说。”这一天事情太多,袁老头也想不出个头绪。
“不行,说什么也不能动这些钱。”柳氏不松口。
“人还在医馆躺着,老三的考试也是明年的事,先解决这个事情再说。”立根明年的考试到时候在想办法,总不能不管大牛。
“你个老头子,忘了年后大宝小宝也要上学的事情,这又是一笔钱,全拿出去了,到时候让我宝贝孙子们眼巴巴看着别人上学啊。”柳氏说道。
早在袁老头回来的时候,胡氏就靠着门支起耳朵在门背后偷听着了,这时听到关于大宝小宝上学的钱也要动,当下就急了,打开门,“爹,娘,大宝本来就比同村的孩子要上学晚,这要是再隔一年,差距就大了,到时候比别人差的可不是一截半截,”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娘,隔壁杨家的孙子和大宝一样大,都上了一年学了。”她知道柳氏和隔壁杨家的婶子不对付,两人总是暗暗较劲。
果然,柳氏一听,眉头一皱,那杨老婆子自她孙子上学,每天就吹嘘她孙子多聪明,学堂的夫子如何夸他,听着就让她心烦,前几天去别家串门,刚好那杨婆子又在,又是一顿夸她孙子,还问柳氏,她家大宝怎么还没上学,大点就不好教了,还说是夫子说的,这要是再大点送过去,夫子还不一定教,可能要当泥腿子,听这,她一口气就提在嗓子眼,压不下去,上不来,当场就和那杨婆子吵了起来。
不行,她孙子咋能当泥腿子呢,当下拍了一下桌子,说什么也不给袁老头钱,还闹上了,袁老头无法,看天色也晚了,没说什么进了里屋。
胡氏见目的达成,嘴角挂着笑,回屋去了,留下柳氏在外面。
他们不知道,门角落的窗户下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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