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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是春暖花开，生机盈然。
另一个则是寒风凛冽，满目苍凉。
坐在马车里的明嫣然身上加了一件大氅，可是依旧觉得寒意袭人。
她望一望身边的凌溶：“好大的风，也不知道久居北方的人们一年年都是怎么挨过来的。”
凌溶笑了笑：“你是因为身子弱，所以扛不住，住的习惯了都是一样的。”
明嫣然抬手，撩起来车帘望出去，只见一片荒山秃岭，满目荒凉，风很大，枯枝败叶在半空中回旋，随从们迎风而行，步子踉跄。
明嫣然放下去轿帘，身子慵懒的靠在位子上，微微的皱起来眉头。
环境恶劣，所以他们行进的速度比之前要慢上很多。
按照现在这样的速度，怕是没有个十天半月，是到不了匈奴边境的。
也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凌澈能不能追赶过来？
她于是又想起来蒹葭和杏儿，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凌澈应该会把她们继续留在身边，等着自己回去以后使唤。
可是，她们两个身子单薄，又没有吃过什么苦，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怎么能吃得消呢？
万一生病了，又缺医少药的，可如何是好？
明嫣然心里正胡思乱想，一边的凌溶忽然开口：“你是在想你的两个宫女吗？放心吧，凌澈爱屋及乌，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断然不会委屈了她们的。”
明嫣然笑了笑：“当初就说你像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想什么都瞒不过你，想不到时隔多年还是一样的。”
凌溶便也笑了：“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只能是我，所以我说，如果你当初放弃凌澈，选择和我在一起，一定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局。”
明嫣然皱了皱眉头，沿途凌溶总是经意不经意的提起来这个话题，难免让她心生不快。
她于是再一次撩开车帘，向外面张望出去。
意外的是，这一次她竟然望见一辆马车。
在这么荒凉的地方，又是这么恶劣的天气，很少有人经过。
所以偶尔都看到车子，让她多少有些意外，心里难免好奇车子里坐的是什么人。
可是那辆车却是从另外一条路过来，然后走横路拐下去了，似乎并没有发现凌溶一行人的存在。
明嫣然一直目送着那辆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当中，才收拢回来目光。
而就在这时候，车子外面就有侍从回话：“主上，刚刚有一辆车子从后面经过。”
凌溶一直在闭目养神，此刻不由得警觉起来：“哦，可有派人去盯着了。”
那个侍从答道：“派了人过去的，可是那车子不知道绕到哪边去了，我们的人竟然没有寻到。”
明嫣然望一眼凌溶紧锁的眉头，试探着问一句：“你是不是怀疑是凌澈的眼线？”
凌容依旧色难看：“按理说，他派过来的人不应该是坐马车的，毕竟还是骑马来得方便……”
外面的随从这时候又道：“奴才觉得，也有可能是有人恰巧经过，这两年大胤很多商人在早春时候都会过来采购皮张，还有药材。”
凌溶点点头：“还是这个可能性大一点，留两个人在这里盯着点，我们继续赶路就好。”
随从答应了一声，然后退了下去。
马车重新启动，明嫣然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神情恍惚。
凌溶望着她：“我敢和你打赌，一定不是凌澈的人找过来了，他身边没有那么多可调派的人手，而且，就算是他察觉到我们会北拐，一时半会儿也追不上来。”
明嫣然皱着眉头：“你的判断当然不会有错，可是我就是觉得，那辆车子有哪里不对劲。”
凌溶笑了笑：“你应该就是因为最近发生太多事情，精神过度紧张所以才会疑神疑鬼的。”
明嫣然叹了口气：“你说的也有道理，也许，真的是我在疑神疑鬼吧。”
凌溶这时候取出来两粒药丸，就着杯子里的水送到口中服进去。
他脸色有些难看，靠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只是紧紧的皱着眉头。
明嫣然就知道，他体内的毒又开始泛滥了。
只是，他今天似乎已经是第三次服药了，间隔的时间实在是有些短了点。
那天大夫和她说的那些话，她到现在也都还记忆犹新……她等到他的状态好些了才开口：“那种药你是应该少服些才对。”
凌溶再度张开双眼：“我觉得没那个必要，我倒是希望真的可以成了一个残废，然后，你就一定不忍心离我而去了。”
明嫣然望着他似笑非笑的一双眼，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也能拿来开玩笑的吗？如果真的找不到解药你这么破罐子破摔也就算了，但是如果，找得到解药呢，你平白糟蹋了自己的身体，毁了自己的后半生，怕是到时候要恨死自己的吧。”
凌溶摇了摇头，一只手牢握上她的手：“不会的，只要你到时候肯对我负责，我就算是下半辈子都不能行走，也认了。”
明嫣然试图要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可是无奈他的力气很大，让她根本就不能如愿。
她于是皱起眉头：“听不懂你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做我对你负责？”
凌溶垂头，凝着她有些略显苍白的一只纤纤玉手：“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怎么会中毒，这笔账只能记到你的身上。”
明嫣然冷笑：“我觉得，你这应该都是咎由自取，如果你安安分分的呆在西罗，又怎么发生这么多事情？自己中了毒还不算，还连累了太多人丢了性命，某种意义上讲，你就是罪魁祸首。”
凌溶的眸色在这一刻暗了暗，他叹了口气，随即却又笑道：“可是很多人却说，我之所以会有今天，都是因为你的缘故，他们说你红颜祸水，所以，才会让我利令智昏。”
半是玩笑的语气，可是，明嫣然听起来，心头却是无端的压抑。
的确，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罪魁祸首，不只是他凌溶一个人，自己也有一半的“功劳”。
只是“红颜祸水”这个称谓，她担得实在是有些冤的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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