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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怪乎凌云阳会如此大费周章地为她医治调养,用的都是一等一的好材料,若是说做善事也不会令外人在堡内停留太久,堡外是有一处宅院的,专门供那些受伤、病患之人住宿饮食,完全没有必要让一个好得差不多的人继续留在堡内,不是吗?原因无他,只因为他知道了她的身份,这便是做大事的人吧,可以将事情想得如此透彻,隐忍丑女至此。
再一想倾在知晓了那消息之后,便嘱咐自己要留意那丑女的举动,一面继续原来的计划,另一面则是要中伤丑女,可惜她低估了那丑女,害得自己出了丑。心里对林梦清更是嫉恨了。
“没想到英王看似冷漠,却是个长情的人,对那女子真是情深意切,为了她不惜断了夫妻之情,也不知那王妃如何忍得住。”莫雨一手支着脸庞,一手搁在腿上,苦闷地说道,见公孙绿萼眼神淡漠,便知晓她又是在思索往事了,轻轻地拍了下她的肩膀,唤醒了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的公孙绿萼。
公孙绿萼扬起眉梢,探究地望向一边挨坐着的莫雨,这丫头心里又想些什么呢,自己倒是过于纵容了,那些规矩都忘到哪里去了。
“姐姐莫要生气,方才我听得英王对一女子情有独钟,姐姐可知道那佳人是谁?为何得此厚爱,令尊贵显赫的英王如此念念不忘?”莫雨撒娇似的依着她的胳膊,娇憨地询问道,一派天真烂漫,笑容无害清澈。
公孙绿萼听得此言,也就放下了心底的嫌隙,不着痕迹地将那搁在自己胳膊上的玉手挪开了,自然地握在手中,紧了一紧,“你羡慕了?你知道她怎么了吗?”
莫雨摇了摇头,她只知道她是死了,不然英王也不会黯然神伤了,只是怎么个没了,确实不晓得,坊间传闻实在是做不得数,倒是可以听公孙绿萼说上一说,对自己也是有利无害的。
“全怪她自己太自以为是了,以为得了王爷的宠爱就可以目中无人了,王妃是什么人?岂会容她在那里招摇放肆,故而斩草除根了呗。这人没了,王爷自然就没了那寄托之人,心早晚会回到她身边的,这便是王妃所想吧。”公孙绿萼将指甲掐在莫雨那白嫩的手上,好似她便是那丑丫头一般记恨着。
“姐姐,疼。”莫雨挣扎了几下,无果,只好温温地说道,一脸的委屈无措,看着单纯如白兔,清纯无害。
“疼就对了,在英王妃心里,那疼可不是这么简单,是一根一根的裸刺扎在心口,日夜的折磨,她自然不会留下这祸害了。”公孙绿萼将手松开,展开莫雨白皙的手掌,纤长的手指在上边移动着,拂过那一枚枚红指印,旋即笑如春风,娴雅如莲。
“莫雨明白了。”莫雨看着那一枚枚错开的指印,低微地说道,低人一等就是这般,要处处收她的气,心里的火气岂是能湮灭的,她不会是那传言里的懦弱女子,她的下场是死,而她不会,她会踏着那些人的身子往高处走,做人上人。
“明白就好,我就是怕你不明白误了自己。”公孙绿萼状做关心地说着,轻描淡写的神色,让莫雨看着更是刺眼嘲弄了。
“你觉得林梦清如何?”这是她头一回认真地称呼林梦清,没有一丝轻蔑的意思。
莫雨微微一愣,温然地应答道:“论长相不及堡内任何一个丫环,论教养也是差强人意的,论……”话未说完却是被公孙绿萼打断了。
“我不是问你这些,我问你她的为人如何。”公孙绿萼抚着涂着凤仙花汁液的指甲,不冷不热地说道。
“为人,这个——尚可,没有特意地与谁为敌,一派和气。”莫雨摸不着头脑,为何要问她的为人呢,百思不得其解。
“一派和气。若是你我与她好生相与,是否就是好姐妹了?”公孙绿萼在桌面上写了一个“善”字,和善的你,会接受吗?
“与她交好?这是为何?莫雨不知姐姐的意思,还请姐姐明示。”
“只是说说而已,干嘛那么深究,继续听隔壁的动静吧。”公孙绿萼将手一翻,摊在桌面上,眼风落在手掌上,老道人说自己命途坎坷,心事难遂,她就是不信。手指收回握成了拳形,掩住了掌纹,她毅然将自己的命运握在了手中,她不信命。
听得林婉云三字之时,公孙绿萼脑中闪过一个影像,清冷孤高如寒梅,质本洁来还自洁,来得突然去得亦是如云隐然,若是还活着也该是这般年纪了,只是她清楚林婉云不是林婉云,她哪里会变得如斯丑态呢,不过是同名同姓,倒是勾起了她的往事。
再往下探听下去,便证实了心中的猜测,那林梦清果然是英王的情人,只是未免也太特别了些,他真的喜欢这样的类型?放着府里娇滴滴的一支牡丹花不要,偏偏采这不起眼的野花儿。
莫雨也是脸色一惊一愣,不曾想林梦清还是大有来头的,自己口中羡慕着的女子原来是她,不免努了努嘴,略显不满了。
“不曾想她福大命大活下来了。”莫雨唏嘘了一阵,慨叹道。
“我说过是也不是,世上事本难料到,谁知道她还能不能活下去呢,依我看还是早早地解脱为好,那英王妃岂是等闲之人,平白让人钻了空子。”公孙绿萼嘴角一弯,嘲弄地说道,目光忽而变得朦胧,含了半缕愁意。
“姐姐的意思是死了干净——”莫雨心里不敢苟同,好死不如赖活着,再者英王的那番痴情,怕是也不会在给王妃空子钻了,自是时时留心,事事周全了。
“自然是了,她好好地活着,那么就会有更多的人受罪,王府也不得安宁,你说若是爱一个人,是不是应该还他清宁呢?”公孙绿萼眼光一闪,忽而黯淡了,好似结了一层霜般清冷透凉,整个人显得更为高傲薄凉了。
“个人的见解不同,姐姐的大智慧,那林梦清哪里会领悟呢?怕是要闹得王府鸡犬不宁了,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哪里能让王妃等人逍遥自在,我看事情玄着呢。”莫雨自公孙绿萼正式改口叫那丑女为林梦清后,也乖觉地改了称呼,慢慢悠悠地说着。
“这倒也是,我记得见到林梦清的时候,她身上可是血腥味重着呢,衣裳褴褛,估计是折腾得半死不活了,算她命大遇见了凌表哥,不然也是死了的命。”公孙绿萼闭目回忆道,脸上有一刻的紧绷,眼皮轻微地跳动,显得心绪不宁。
“听姐姐这么一说,莫雨心里就奇怪了,既然是往死路上折磨的,为何却放了她一条生路了?这不是白费劲吗?”
公孙绿萼眼睛哗地睁开,迸射出晶莹的光芒,她这么一说,她也犯了疑惑,为何还要留下活路呢,死了不是干净了?平白担了那罪名,使得夫君不亲、恶名坐实了,可有讨到了什么好处?
“祸害遗千年,连老天爷爷不肯收了她的命,不是吗?”
“正是,姐姐说的极是。”
“姐姐应该是高兴了,那林梦清一走,表少爷就是您一个人的了。”莫雨小心着说道,留了分心眼瞧着公孙绿萼的举动。
公孙绿萼将眉一凝,复又舒展开去,幽幽地说道:“不见得,表哥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话里透着些寥落,寂寂如晨起的细雨绵绵地洒下,凉了雾气,湿了裙裳。
“姐姐多虑了,观各位名门淑女,与姐姐相比,哪一个更有资格端坐在表少爷身边呢,也只有你一人了。再者老爷也说了是定了这亲事的。”莫雨掠过一丝愕然,春风斜细雨地说道,抛给她一记暧昧的神色。
公孙绿萼那翠羽般的柳眉更是蹙了起来,叹息了一下,摇了摇头,着实是把莫雨给弄糊涂了,既有媒妁之言,又是门当户对的亲上加亲,她公孙绿萼为何还要叹息摇头呢,其间可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苦衷,念及苦衷二字,眼里又含了一抹冷笑,她会有什么苦衷呢,含着金匙的她会有什么可忧心的。
诚然,她是不知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其情其缘皆是难参透的,岂是一个出身就定位了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继续听下去也没什么底料可取了,我们还是回了吧。”公孙绿萼摸了摸袖延上的压金线大红牡丹,轻微地摇了摇头,起身欲离开。
莫雨自然是没什么可说了,跟着也起了身,相携着往外走去,二人都是轻悄悄地走,慢悠悠地前行,与那门外候着的伙计照了个面,施施然离去了。
到了门口,瞥了眼那停在外边的一辆辆香车宝马,公孙绿萼的目光如洁白的羽毛般轻飘飘地落在最左边的那辆豪华得奢侈的镶金砌玉轻便马车,没错,正是凌云阳贯日常用的那辆,深深地看了一眼,便款款地朝自己的那辆马车走去了。
“姐姐这就回去吗?”莫雨隐隐觉得不会这么快,故而温温地询问道。
“时候尚早,我们去一个好地方。”说到好字时,眉眼豁然闪亮了许多,好似聚集了一颗颗夜明珠般炫目。
“好地方?莫雨不曾听过什么好地方,姐姐在哪里晓得的?”莫雨困惑地问道,她俩基本上是在一处的,也没见她提起过,是以存了疑惑,觉得她的眼神也奇怪了许多,好似藏了许多秘密一般的古怪。
“今儿才晓得的,你先在这里随意地观赏一番,到时候再来接你。”公孙绿萼握着她的手淡淡地说道,眼神潋滟娇媚。
“姐姐不是说一起去的吗?怎么先走了?不能带莫雨去吗?”莫雨松松地握着公孙绿萼的手,思量着今天到底如何得知了个好去处,目光徘徊间,瞧见了那辆皇家气派的马车,心思豁然一亮,自然明了了,跟公孙绿萼姐姐妹妹地说了几句,也就不去央求着跟随,自己心里有了个新的计划,一点点萌生起来。
“你帮我在这里盯着少爷,明白了吗?”公孙绿萼也不去解释,拍了拍她的手背,叮嘱道,其实也不过是个幌子,眼下她要办的事才是要紧的。
“原来姐姐是放心不下表少爷,嗯,莫雨一定好好地守着,有消息等姐姐回来了如实相告。”莫雨眼神一闪,复抬起清澈的眼对着公孙绿萼温温地说道,一派真诚舒宁。
“好,一切拜托你了。”公孙绿萼不愿在此耗费时间,是以将手移开去,款款地往车厢走去,在莫雨的扶持下上了马车,二人就此别过了。
待公孙绿萼离去以后,莫雨才折回了天然居,在穆掌柜的异样神色中上了楼,直往顶楼而去。
轻而易举地进了天字一号房,在里边继续听着里边的动静,脸色随之时而愤愤,时而羞红,如此大约过了两盏茶的光景,却听得凌表少爷温雅之音还有英王的吩咐,随后传来了林梦清略微急切的声音“嗯,一定,回头见”,看来是要走了,知晓林梦清是真的要打道回府,而英王对之情真意切定然是会派侍卫保护她的周全,故而便轻悄悄地起身离开,走出了天然居的大门。
出了门,在那三辆首尾相接的马车周围慢慢地走着,本想着在凌云阳出来之后跟他打声招呼的,却意外地瞥见了一个披着黑斗篷的男子肃穆地坐在车架上,而那辆车正是凌家堡的,忽而便有了个主意,她可不想跟表少爷正面相对,倒不如做个人情请他代为转告,也免了泄漏的嫌疑。
“这位大哥。”莫雨施施然走了过去,在离他还有两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唤了他一声,安然地瞧着他,因着那件斗篷,看不清他的面色,隐约觉得是个身形高大俊朗的男子,内敛萧然,只觉得不好相处。
柳毅目光澄然,循着声音望过去,却见是公孙小姐身边的侍女,心下疑惑,她来见自己又是为了什么,以公孙小姐的性子不会是来滋事捣乱的吧,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去理会那眸光雪亮的女子。
“大哥,你既然听到了为何不答应呢?”莫雨微微地扬着脸,清亮地问道,嘴角衔笑,不是很在意他冷冷的态度。
以为他不会答话,不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一声透着凉意的男音在耳边响起:“我有必要答应吗?”
对于他能够开口理会她,莫雨展开了笑颜,淡如烟雨,温雅地说道:“你不说话我以为是个哑巴,现下可是大好了,仔细着不是个哑巴,可以传个消息。”
“消息?我为何要与你传消息?”柳毅环胸静坐,清冷地问道,目光中射出一缕精光,带着几分bi迫。
“你可是凌家堡的人?”莫雨不答反问,嬉笑道。
“自然是了。你可是凌家堡的人?”柳毅出人意料地问了一句相同的话,话一出口,嘴角微微地勾起,想不到与林姑娘也就相处那么几日,便受了传染。
“不是,你既然是凌家堡的人,自然是要为凌家堡办事的,是也不是?”
“是。”柳毅点了下头,为何要绕来绕去的呢。
莫雨嘴角继续上扬,温然一笑,“既然要为凌家堡办事,我让你传话便是为了你家少爷了,如此是不是应该传话呢?”
“是。为何不自己去与我家堡主言说呢?”
“这个你就不必多问了,不会损你利益的,或许你家少爷还会重重赏你你。”莫雨不知眼前之人是柳毅,故而才以利相诱,利字当头,谁会不欢喜呢。
“如何?”莫雨高挑着细长的涵烟眉,想当然地回视车架上不动声色之人,确切的说是她看不见那人的表情,只能隐约瞧得那轮廓。
“说吧。”极为简单的回复,没有什么喜悦成分在里边,倒是让莫雨有些失措,这么淡然着实不简单,从来能在凌家堡长久务实的人是不简单的,连车夫也是那般,莫雨却不知眼前之人岂是车夫二字能担待的呢。
莫雨往前走了一小步,朝那端正坐着的人招了招手,柳毅知其是想让自己低下头听她说话,也没有回话,只是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折返指了指她的唇。
莫雨眼珠子转悠了三四下,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对着他缓缓地说道:“公孙小姐去找英王妃了,林梦清有危险。”话语轻盈如翩翩飞羽,柳毅自然是清清楚楚地收入耳中,心里略微凝滞,有危险?遂狐疑地瞧着那一脸正经的莫雨姑娘。
瞧见那瞥向自己的脸,莫雨扬着脸对视过去,居然捕捉到了几丝猜疑,心里有些不悦,闷闷地说道:“话我已经带到了,至于结果如何就看你怎么做了,别让我失望。”
她斜视了他一眼,便不去理会他如何反应了,施施然往来时的路折回去,打定了主意在天然居好好地等着公孙绿萼的归来。
柳毅心里略微一愣,她倒是比自己果断些,也没说一声便走了,跟她的主子却是有些不一样的。
念及方才她所说的话,心微微一沉,公孙绿萼去了英王府,这是为何?估摸了下时间,忽而心境明朗了,原来是知道了林姑娘与英王爷的关系了,所以才回去王府,准备告知王妃,不是吗?女人到底是视情敌如猛虎的,恨不得将其斩杀了,然则还是被她自己的丫环给出卖了,只是为何她要帮助林姑娘呢,记得她可是与公孙小姐一条线上的,其原因他实在是想不通透,也便暂时不去深究了。
先去回禀了主子再说。柳毅如是想着,便跃下了马车,刚走到天然居门前,便遇上了从里边走出来的主子一干人等,恭敬地行了个礼,便走到凌云阳身侧耳语了几句,没事人一般走在了凌云阳的身后,莫言的左边。
凌云阳闻得那消息,眼神如湖面上的光芒跳跃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笑,虽是笑着却不觉得温暖,反而夹着几丝凉意,眼眸深沉如银河之水,难以穿透洞悉。
无心插柳柳成荫,没想到公孙绿萼也出动了,只是不知这结果会如何。这么一想,眼底蕴了一抹清浅的忧色,若有若无地飘了林梦清一眼,可惜她不曾瞧见。
谁会晓得这次走出凌家堡会引出这么多事情来呢,林梦清是最不明白的,也没想过要明白,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她只是希望把一切变得简单,什么都不用去想,只是简简单单地去生活去快乐。天不随人愿,或者是人心难测,她就被这一波接着一波的浪潮推到了远方,推到了她不曾想去的地方,一切还只是刚刚开始。
———————————————————————————————————公孙绿萼上了马车后便吩咐车夫往英王府而去,此后便一直在车厢内小憩了,窗外的热闹自然是消散在耳边,入不得她的梦。
柳絮纷飞,樱花翩然,云雾缭绕,她一个人静静地穿过那粉若腮红似霞的花路,拂过一条条纤长舞动的柳条,梦里出现的地方合该是她最想去的地方,最想一直停留下去的地方,而她就那么轻盈地走过每一寸土地,纤细的足亲吻着每一寸他们走过的痕迹。
漫天樱花舞,佳人遥遥歌,翘首望归人,归人不在,归人何在。诚然,他们一起走过,一起看过,一起吟诗颂词,然则却不曾心心相印,看似形影交叠,心却是难以归一的,不是她不肯,也不是她不愿,是他不曾言明,只是给了她一个模模糊糊的诺言,是诺言而非承诺,以至于她常常会有怅然若失之感伤,于欢喜间乍现一抹凄清,如藤蔓般缠绕着脆弱的心,她不知道要等待多久,时间已然不能允许她继续等待。
等你到了十六就把你与云阳凑成一对儿,亲上加亲。
爹爹的话时时窜进梦中,扰了一池的平和。父亲是希望她成为凌家堡的堡主夫人的,然则她不愿意,她不想……
断断续续地旧知交叠,泪横流,冷玉颜,她的幸福,岂能被左右,她会得到想要的幸福的。手下意识地握紧,掐着手心,让疼痛唤醒自己,唤醒那不曾零落的希望,她要为了自己为了他而努力,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小姐,到了。”不知何时马车已然停住了,车夫见公孙小姐不曾出来,便清着嗓音唤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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