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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依旧是如此的高远,飘着几朵疏懒散漫的白云,像是落在汪洋大海里的白色花瓣,不大却很醒目。
这一日是特殊的日子,她作为活动的当事人,自然是要多留意些了。
外公说要在如此良辰吉日带她去拜祭祖宗。
跟所有国家一样,这里的皇家祖庙也是称为太庙。太庙里供奉着大吴国自开国以来所有皇帝的灵位,这里同样记载了大吴国二百多年的历史,有过硝烟弥漫的战争,有过血流成河的杀戮,有过难以抹去的屈辱,也有过引以为傲的荣耀。
她这个惊鸿公主头一回放任宫女们围着自己打理衣饰,任由她们在自己高高挽起的发髻上插上一支又一支的金钗碧簪,一枚一枚的珠花点缀,可谓是孔雀开屏似的热闹。脖子酸了,怎么办?没办法,这是老祖宗的规矩,像见祖宗那样的大事是不可以轻慢的,一切都得按着程序来,她也只好认命了。不然,以她的个性早就拍桌而起,将满头的珠钗明环都给拔去,素面朝天不是很好吗?这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
到了太庙,林梦清跟在外公的身后,身后是浩浩荡荡的队伍,有条不紊地跟着进了太庙,等抵达了庄严肃穆的前殿,队伍也便停了下来。
今天,上至皇帝下至文武百官,都换上了最隆重的装束,瞧着个个精神饱满。
皇家祖庙果然是非同凡响,殿外的三重台基用的是最精致的上等汉白玉石,玉栏环绕,高贵庄严,月台御道正面依次刻有龙纹石、狮纹石和海兽石。殿内的大梁用的是一等沉香木,其余的竟是用金丝榆木打造。地上是用金砖铺路,金灿灿的,令人睁不开眼,天花板及四柱都镶嵌着赤金叶。大殿内供奉金身的神座,帝座雕龙,后座雕风,座前设了长长的香案,上边整齐地罗列着供品、铜炉等等。两侧的配殿则设了皇族和功臣的牌位,牌位下方放着一本红木雕成的“功德书”,详详细细地记录着被供奉者对王朝的杰出贡献。
时辰到了,太庙沉重古老的钟声响起,祭祀正式开始,身穿朝服的文臣、武将分别排成两列,步调一致地同时扑通一声跪下了,接着队伍后数不清的宫女太监,还有一身戎装的御林军也跟着跪了下来!全场黑压压地一片,站在高处,她只能看见低下的脑袋以及上边代表身份的装饰或官帽,只有身为皇帝的外公还有她这个身份显贵的惊鸿公主一前一后地站在高台上,她听着外公人站在原地高声地诵读祭文!
无疑她是最喜欢走神的,不免好奇地用眼风淡淡地飘着,一方面惊叹于这辉煌庞大的场面,暗想做皇帝倒是不错啊,至少死了都有那么多人一年一度前来祭奠;一方面却思量着,自己真是被眼前的壮观景象所迷倒了,要登上这个权势的巅峰,那么就需要付出比常人更加艰辛的代价,或许比自己的性命还要惨烈,死后的荣耀哪里比得上生前活得精彩自在呢。她是随性的人,自然是不会想着这个位置以后便是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眼也不会多看一下。
祭文很长,似乎过去了三刻钟,外公还在念着,他满嘴的呜呼哀哉,让她的眼前有点晕晕乎乎的,这念祭文也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没办法,这是应尽的责任,不是吗?可怜这么一大帮人跪在那里受罪,真该庆幸自己是享受特殊待遇的公主,不然,还不是一样要笔挺着身子跪在那里。
这时候,莫言朝着昏昏欲睡的林梦清眨了眨眼,顺便给了她一个魅惑众生的微笑,无奈,林梦清还是打起精神,保持自己的最佳状态,静静地站在那里,这种感觉就跟上高中时站军姿差不多,想想她是多久没受这样的训练了。
看着她左右努嘴的样子,莫言的脸上原本严肃的表情渐渐地柔和起来。这丫头可真不怕死,站在皇帝身旁也敢做这些滑稽的小动作,不过,这吴国的天下差不多也是要归她所有,确实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莫言和林梦清看似充满温情的眼神交流,却不想被在不远处的右相宗利佑尽收眼底,尤其是莫言抬头对着惊鸿公主柔情一笑的时候,他的心猛然一紧,盘旋于心的疑惑似乎也解开了,原来如此!
虽然年纪不轻了,但是一双久经历练的锐利双眼却是那么的劲烈,目光不漏痕迹地游走在她与他之间,藏于宽大袖袍之中的手却是紧紧地握着的!想不到,素来风流无情的完颜咏宁也会拜倒在女人的温柔乡里,怪不得会跟惊鸿公主走得如此近,连立场也变了,几次三番地与他这个舅舅作对。
情,果真是致命的毒药!
他必须好好地跟他谈一谈,不然,他们辛辛苦苦筹谋的一切岂不是一去不复返,绝对不能百忙一场!
祭祖结束后,莫言便被宗利佑唤住了。
对于这个老奸巨猾的右相,莫言真的是没什么好感可言,但是,游戏本身却是有趣的,他自然是欣然接受了邀请,两人一同去了往日聚会的闲云小筑。
“舅舅,可有什么要事与咏宁交代?”莫言悠闲地靠在椅背上,一手摇着桃花扇,一手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祖母绿扳指。
“近来阿宁可是吃错药了?难道你希望咱们策划的一切都前功尽弃吗?千万不要儿女情长。若是得了江山,你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呢?”宗利佑语重心长地说道,一脸的肃穆。
莫言凤眼上挑,叩击着翠绿通透的扳指,淡淡地回道:“舅舅怕是误会了,咏宁并没有醉死在惊鸿公主的石榴裙下。这头脑是清醒得很,自然不会受儿女情长所牵绊。我不过是临时改了计划而已。”
宗利佑神色复杂地凝了他一眼,临时变了计划?他为何不跟自己提前说一声?该不会是诓骗他的说辞吧。
见他狐疑地瞧着自己,莫言朗朗一笑,肃然说道:“舅舅,这事来得匆忙,咏宁也没来得及通告,不过,也正是这么一招,却是让我取得了惊鸿公主的信任。能将敌人收为己用,岂不是很好?若不是这些日子咏宁与你在朝堂上唱反调,公主还不一定会相信我,如今,却是真的一百个放心了。你说有了公主这枚出色的棋子,咱们的计划岂不是更加的周密?”
宗利佑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连着赞了几声“妙哉!妙哉!”,惊喜若狂地说道:“咏宁是想娶了公主,公主一介女流如何堪当大任,定然会与你共理国事,到时候实权都落在了你的手中,一切水到渠成,你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大吴国的皇帝,这个计划真是天衣无缝,怕是那些老古董也不得不臣服了。这天下早晚是我们的!”
莫言神色淡然地将他的丰富表情尽收眼底,嗬,这么快便上当了,确实是一招走错步步错啊,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宗利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些日子与自己相处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亲外甥,哪里料得到许多,最后知晓时也是为时晚矣,只能叫苦连连,追悔莫及也。
“舅舅,日后朝堂之上却还是要委屈你跟咏我宁唱白脸了。”莫言悠然一笑,目光璀璨地瞥了他一眼。
“好,只要可以坐拥江山,怎么做都行。”宗利佑洋洋自得地捋了捋留着的一寸胡须,开怀而放肆地说道,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见老狐狸上当了,莫言只是慵懒地勾起唇角,笑得隽永而绵柔,心里转了多少弯弯也只有他自己晓得。
随后,莫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所谓的舅舅宗利佑话家常般闲聊着,看似漫不经心地询问与反问,事实上却是在设一个个圈套想方设法地从他口中提取有用的信息,这种不着痕迹的问法是游走在刀刃上的,却也毫发无损,该晓得的也便都知晓了。
莫言着实是没有想到这个吴国的右相居然在那件事情上充当了主谋,阳的父亲,也便是他的师父却是被吴国逆谋造反的贼子所害,想想不由得心中冷笑,这仇是一定要报的!
阳,咱们的大仇终于可以得报了,这一次的出行着实是给我太多的意外与惊喜了。他暗暗地想道,面色依旧是玩世不恭的浅笑。
两人谈完事情后,均是相视一笑,一个是毫无提防地肆意大笑着,一个却是春风拂面般清朗地露齿而笑,其中的心照不宣有几分便不得而知了。
窗外的风温柔地吹着,却又无意中拂落了多少花片,凋零了多少娇美红颜,这样平静的背景下到底暗藏了多少汹涌澎湃,岂是狂风摧花可以比方的?或许这天下从来便没有太平过。
谁在设局,谁在布棋,谁是手中的棋子,谁又是那奋勇而上的小卒,多少幽梦湮灭,多少狂澜乍起,且看风云际会,谁站在高处朗朗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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