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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郁那白皙的脸上此时就跟中了毒似的,黑紫黑紫的,偏偏自己喜欢的女人也在跟前,他着实不好发作,忍得他血液倒流在身体里乱窜,拳头握了又握。
帝王的威严,尤其是厉害的帝王,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人心底生寒,皇宫里已经有人结派,这点秦梵心知肚明,也是时候给点威严瞧瞧了。
长亭石桌,里里外外都是侍卫,只有几个宫女在一边伺候着。
刑部尚书司徒易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气氛的不对,难道那事儿陛下知晓了?
他跪在地上,口呼一声“万岁”,心里却在阵阵发麻。
他不敢抬头,一副诚惶诚恐的虔诚模样,直到前面的人道了个“平身”才慢慢的站起来。
沉寂了一下,秦梵指了指对面的石凳,示意他坐下。
司徒易低垂着头,撩袍坐定,就看见桌面上摆了一盘尚未开始的棋局。
困惑的抬头,就看见对面帝王沉着的面色,冷冰冰的眼神扫向他,好似一把尖利的刀子朝自己飞来。
“尚书大人,你似乎很久没有陪朕一起下棋了。”秦梵拈了颗棋子在手中把玩,抬眼打量着司徒易,半眯着的眸子中隐隐透出杀气,没有半点感情。
司徒易知道,这一趟,怕是风险万分。
“是微臣的错,该多陪陛下下下棋的。”
他低头间,对面平静的声音再次传来:“一局定输赢,你要是赢了朕,朕就把这位子让给你坐,如何?”
司徒易嗖的一下抬起头来,惊诧不已,脑门上就像中了一击闷雷。
就是卜可也明白了秦梵暗指的意思,微微睁圆了眼睛。
赢了,他就把自己的江山给他坐,输了呢……
司徒易忙不迭的起了身,深深的俯下身子拜了又拜,极力平复语气:“回禀陛下,微臣今日身体不适,能否回去歇息,改日再陪陛下下棋?”
秦梵并不意外,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卜可:“去将朕赏给尚书大人的补品拿来。”
卜可恭敬的应了一声,转身接过事先准备好的托盘,小心翼翼的站到秦梵身后。
托盘上盖了块深红绸布,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东西,司徒易看着那托盘开始揣测是何物之时,卜可就将那层红绸掀了去,露出里面通体莹润的白玉杯,杯子里盛了慢慢的红色液体,闻着味道像是酒,里面还有一小截红参。
“红参酒,喝了对尚书大人大有好处。”秦梵淡淡的说。
看着那杯红参酒,司徒易简直目瞪口呆,顿时气血上涌,一口气没喘过来。
喝了大有好处?陛下竟然要赐死他,不错,他要是喝了对陛下才是真的大有好处!他心愿未达,怎么能就这样死在一杯毒酒之下?这盘棋是不下也得下,丝毫容不得他自己了。
“微臣愿与陛下对弈。”司徒易双手伏地,暗暗咬了咬牙。
重新回到位子上,宫女捧着一盒白色棋子放到他的桌前。
司徒易执着白子,时不时悄悄观察秦梵的表情。
对方面无波澜,黑子一颗接着一颗落下,微眯夫人眼睛里闪烁着精芒,棋盘之上已经初成阵势,子落之间,如剑出窍。
司徒易被逼的无处可走,没多久,就已经陷入困境。
“尚书大人宝刀未老,这每一步都杀机毕露。”秦梵忽的抬头,看了他一眼。
“微臣不才,是陛下想让。”他嘴里说着想让,但实际上对方是半步都没让,黑子以又快又猛的姿态将他的白子层层包围。
卜可不会下围棋,只是在一边旁观,但即便她不会,对棋局也懂得几分。
司徒易的白子在秦梵的黑子下,举步维艰。
她正看得入迷,秦梵却突然停了下来:“你来替朕将这盘棋下完。”
“我?”卜可左右看看没人回应,瞪着眼睛伸手指向自己。
“嗯,朕相信你。”一句相信你,他就从位子上移开。
“等,等等。”卜可一把揪住他的袖口,为难的拧着眉,“我不会下围棋……”
“没事,朕在边上指点。”他眼里一片宁静,神色淡定。
果真如他所说,对她的棋艺很放心的样子,但只有她心里清清楚楚,相信她就定个鬼用,她是真的真的没下过围棋!
“要是输了呢?”她试探着问。
宫女很快在她旁边的石凳上放了块棉垫,秦梵泰然坐下:“把钥匙还给朕。”
阴险!
卜可心里顿时沉甸甸的,比国库里的金子还重。
司徒易自然不知道这钥匙是怎么一回事,但瞥见思臻郡主凝重的神色,想来这钥匙乃贵重之物。换了个对手,他的压力立即轻了不少,又听闻对方不会下围棋,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也许可以趁机扳回这棋盘上局势。
心中翻江倒海一番,她硬着头皮上阵。
拿起一枚黑子,全神贯注在棋盘上,秦梵留下的大好局势可不能轻易栽在她的手上啊,要不然实在丢钱又丢脸。
司徒易的确棋艺精湛,才走了几步,她的局势已经飘飘摇摇了。
捏着黑子的手心不知何时沁出一丝冷汗。
司徒易像是发了狠,趁势对她步步紧逼,一双眼睛里被求胜的欲望填满。
卜可指尖的棋子半天都不敢随便下,下意识的偏头望向秦梵。
秦梵端坐在身边,似乎没怎么在意棋局,看着她的同时嘴唇轻动,却没有声音。他的一个眼神,她似乎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实在神奇,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默契?
看一个人下棋,便能看出其当时的心态,人如棋风,几招过来便能知晓一二。
白子来势凶猛,但太过急促,被黑子攻的一退再退,原本的破竹之势因为小小的缺口慢慢被黑子反过来蚕食殆尽。
半柱香的时间,棋局大势已定,却不在司徒易的意料之中。
双方寂静了一会儿,秦梵突然开口:“爱卿输了。”
“臣甘拜下风。”司徒易低叹一声,背脊出了层层冷汗。
秦梵的目光沉了沉,辨不出喜怒的眯了眯眼:“尚书大人可知道自己为何会输给一个不会下棋的人?”
说话间,冷风拂过,卷着他身上的肃杀之气袭来,吹得司徒易打了个激灵。
“微臣愚钝,请陛下指点。”明明已经是寒冬,但他竟口干舌燥起来,一颗心好似悬在半空,心底泛起毛骨悚然之感。
“你输给朕,因为朕比你棋高一着。”秦梵瞄了司徒易一眼,缓缓道,“你输给郡主,只能说你太过心急的同时也太轻敌,高不成低不就,你这尚书的位置如何坐的好?”
司徒易登时抬起脸,放在桌子下的手已经捏的汗湿不堪,悬着的心往下坠得更深!
原来如此,这下司徒易彻底明白了帝王的意思。要么他现在就喝下那杯毒酒自尽,要么他就主动辞官从刑部尚书的位置上下来,进一步是死,退一步是苟活。
说到底,他的心思早就被看穿。天子之心,向来不是他能忽悠过去的。
“请陛下相信微臣,微臣一定会恪守己责,为陛下鞠躬尽瘁!”说着,他一撩衣摆,扑通跪了下来。
徐徐的,秦梵笑了起来,听不出情绪。
心中正惊骇着,对面凉薄的声音幽幽响起:“这样吧,南岭一带如今在发洪水,你带着手下去那边救济百姓,同时监督堤坝的修建情况。”
司徒易屏声敛气,重重的磕了个响头:“微臣……遵旨。”
突然之间,卜可似乎明白了秦梵的用意。
司徒易的党羽还未拔出,实力在朝中又盘根错节,必须要一起连根拔除,倘若只赐死司徒易,其残党必然会被逼急,人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出来。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稳定朝中势态。
下这盘棋的真正目的不过就是给他一个警告和下马威,让他好好收敛收敛,同时用心去解决南岭洪灾一事,一箭双雕,漂亮十足!
但司徒易的事情并不能就此罢手,他府上新来的那位能人异士,还得摸摸情况。
翌日下了早朝,秦梵便做好了出宫的准备,以防那幻化成人的魔物留有后招,风玄七被秦梵喊来同行。
这次要去刑部尚书府的事情,司徒易并不知情,效果就是要给他个措手不及。
卜可做丫鬟打扮,跟素锦同乘一骑,徐图和范佟穿了便服,坐在马车前头。
也不知道陛下今日要出宫作甚,太监做家丁打扮,宫女做丫鬟打扮,就连郡主也化了妆穿了一身丫鬟服。
低调的穿过长街,在人群中缓慢穿梭,卜可看了眼秦梵,他似乎并不着急。
又往前行了会儿,马车突然停下来,徐图打着帘子探进脑袋:“少爷,前面的路被人群堵住了。”
秦梵蹙了下眉,就听徐图继续道,“要不要奴才把他们驱散?”
“不用了,下来看看吧。”他摆了下手,徐图赶紧将车帘掀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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