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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你怎么确定自己就是喜欢她呢”程宇峰。
“可是我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甚至回来这一路上,脑海里全是她的画面?”
“也许你对她真动了真情?”程宇峰。
“是!这是我遇见的女孩最有感觉,也是我心跳最没规律的一次,也许这种没规律的心跳将是我最后一次。”何冰一脸认真地说。
程宇峰理解何冰心情,毕竟曾经他也是这么走过来的。“那就不要放弃,努力把握,将爱情进行到底!”
“哥们几个,就数你最懂女孩子心思?帮帮兄弟吧?”何冰。
程宇峰看了看何冰,便答应了,“好吧!”
寝室其余的人睡觉的睡觉,听歌的听歌,看书的看书,写作的写作,玩手机的玩手机。
“我对感情分析分初级、中级、高级、终极策略!”程宇峰。
何冰迫不及待的说;“哦!先讲讲爱情策略的初级吧?”
“1、同任何交际方式一样,了解女生,是交往中重要的环节,如果不了解对方而一开始就疯狂追求的多半是徒劳而归。2、你听完1,问题出现了,很多人会问;“怎么才能了解女生啊?”任何事情都有共性和个性,女生的共性是喜欢被宠爱,过于感性,很容易感动。3、幽默感是交往女生的必备良药。4、女生有天生的罗曼蒂克情结,这也是韩剧受女生欢迎的主要原因。”程宇峰。
何冰听的全神贯注,像玩网游上了瘾的孩子。“别停下,接着讲中级爱情策略?”
“1、基本上了解了女生之后,就应该对症下药。学会满足她们的虚荣心,宠她们,感动她们,给她们浪漫!不知道怎么做吗?简单举个例子;找个机会跟女生单独聊天,假装不经意的问一句:“你男朋友好吗?”她回答;“我还没男朋友呢?”那就得厚着脸皮说;“我不相信像你这么漂亮的女生会没男朋友?”一来夸女生,满足她的虚荣心。二来让女生意识到有找个男朋友的必要了。2、至于怎么宠女生,随机应变。但注意细节,几个重要的节日不能忘。3、给女生浪漫的感觉,让女生感动基本是相通的。方法太多了:买红蜡烛,大约5厘米长的,在见面的地方摆成一颗大大的心.如果条件允许再加上荧光棒拼成的iloveu。如果觉得气氛还不够,再捧上一束玫瑰花吧。”程宇峰。
程宇峰像个老师,何冰倒像是个学生。何冰做学生绝对够资格,因为他总会有问不完的问题。“赶紧讲讲高级策略吧?”
“1、有了以上基础了,你可以很轻松的赢得女生的芳心。是不是想更进一步发展你们的关系呢?那么先弄懂欲擒故纵的道理。2、所谓欲擒故纵,其实就是心理战术。你想,女生养一条小狗弄丢了,她会哭上半天。更何况是一个能满足她虚荣心,宠她,给她浪漫,让她感动的人呢?3、怎么才能达到最高理想呢?让女生放下心理防备吧?在夜深的时候心理防线最低,这下你了解最佳时机了。女生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下,也不自觉的放送心理防线.选择一个比较狭小的空间吧,让你们距离的拉近‘纯属偶然’!在夜深的时候,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下,在一个比较狭小的空间,在女生被感动的一塌糊涂的时候,很容易做出不理智的行为.当她清醒时,生米已成熟饭了。”程宇峰。
何冰领悟了程宇峰的初、中、高级爱情策略。何冰很想知道终极爱情策略,但他没有直接问。但程宇峰已经看出他想知道终极策略的想法。
因为何冰没想离开他床的意思。程宇峰喝了一口水,将要把他打发走,这时何冰终于耐不住性子了,“那个终极策略还没讲呢?”
夜深人静了,两人才悄然说了晚安。窗外的月光把黑夜笼罩在了朦胧的银色世界里,一切事物显然都很平静,就连无常的风也藏在了没人知道的角落里。
也许是程宇峰的爱情策略起到了一定作用。何冰和琳娜在炫舞游戏里的舞者,可以同时炫出火花,可以彼此相互拥抱,亲吻,甚至上演了戴结婚钻戒的那场面。那场景,即便是虚拟的,但也十分感人。他们游戏里的默契,演变到了生活里合拍的默契,彻底打破了现实里魔咒,让他们的恋情像急速的闪电一样,在任何人还不知道情况下,已经走进了热恋当中。
何冰穿着很正式,外面黑色外套,里面是t恤,腿上穿着一条韩版的裤子,搭配很完美。琳娜看见何冰的这身衣着,觉得眼前的男生更是她所喜欢的外表帅。琳娜有一丝砰然心动。
何冰和琳娜约会的地点一般选择户外。天气依然是那样的好,大片大片的阳光沐浴着山山水水。何冰坐在草地上温习功课,琳娜在一边自娱自乐的玩着手中的口风琴。他温习功课样子像塑雕一动不动,相反她却像是个调皮的孩子闲不住。她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他什么也看不见了,也只能听见从他身后传出的嘻嘻声。他转过身,想把她抱在怀里,可是古怪调皮的她已经跑远。他起身一边追赶,一边嘴里嚷嚷着,“琳娜,你跑不了?”
琳娜在前面一边奔跑,一边开心的笑着回头说;“你追不上我,哈哈!”
琳娜跑着跑着不小心跌在了草地上,但全身没擦破任何地方。她起身正准备打身上的尘土,这时何冰已经站在她身边,一把将她揽在了怀里,很心疼的将她紧紧抱住。她温柔的挣扎,像个顽皮的孩子。两人矗立着,相互拥抱着,他亲吻了她额头,这时她似乎闭上了眼睛,平静了下来。在阳光下她被他的温存陶醉了。一切都是何冰之前所安排好的,手机里响起音乐,美妙的旋律。当琳娜回头,看见一块空旷的草地,用木柴条摆成一个大大的心型,点燃了上面汽油混合煤油,火焰形成了漂亮火红心型,看见这一切,她双手捂住嘴,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
何冰握住琳娜的手,注视着她红了的眼睛;“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如果真的是,我愿用一万次去换与你相遇,并和你一起一辈子?”
琳娜笑了,睫毛上还泛起晶莹的泪光。
“假如可以的话,我愿意花去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陪着你。”真诚的告白,连他自己也在告白中,也无法控制的流出了那一滴滴眼泪。
琳娜终于点头了。
“好想从现在开始抱着你,紧紧的抱着你,一直走到上帝面前.……”何冰将她再次紧紧搂在了怀里。
琳娜在何冰的怀里自然的流露出笑容,也许他们的爱情像晴天里的阳光,温馨着周围的一切。
“看着微笑的你,突然发现,我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何冰笑了,笑的自然流露幸福,“记住你看到的,就是最真的我!一种永无止尽的感动!感动这世界有你与我这最美的存在!”
“你会离我远吗?”琳娜。
“一点也不,藏在我的心里呢!”何冰像个掠夺者一样吻住了她的唇,她也试着回应。两个人在阳光下的亲吻,比电影里出现的画面还温馨,幸福。
即甜蜜又温馨的爱情像突如其来的暴风一样卷袭了他们。琳娜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感动。琳娜很享受何冰带给她的这种感觉,但至始至终还不敢确定这就是她想要的爱情。
日出,一天的来临。
周日,学院全放假,就连门口站岗的门卫都和对象约会去了。
无尽的寂寞像精灵包围着程宇峰,叫他像透不过气,便跑到教学楼的天台上呼吸新鲜空气。不过在天台眺望下面,正能包揽一切事物。尽收眼底,一些人坐在草坪中央的石凳上闲聊,一些人正在草坪左侧的篮球场上打球。
看见别人打篮球,程宇峰显然更抑郁。由于自身问题,他做不了狂奔户外打球,所以爱上了听音乐,写作。其实他想梦想中放飞自己。
对于程宇峰听音乐,看看电影,写写小说以习惯成自然了,所以他感觉这份享受胜过了所有的事物,比做任何事物都要快乐。一旦遇到伤感情歌,他听到,会情绪波动,也会悲伤。其实他会因听一首歌,而悲伤的掉眼泪。也许他那种悲伤,只有他最能体会。
其实对于程宇峰这样的人群,安静是他们强迫习惯的。感伤也是他们忧郁之后,养成的习惯。只要遇到感触的事物,他们都会不用假装表演,就能做出淋淋尽致的悲伤情绪。
耿东亮的脑袋里头“轰”地就是一响。
耿东亮想跑。然而,他找不到门。四周没有墙,也没有门,只有虚妄的色彩与空间,四处都是。
耿东亮魂飞魄散,他的目光里贮满了非人的内容。他失声高喊:
“酒鬼!酒鬼!酒鬼!”
酒鬼就在这个致命的时刻冲了进来。他一冲进来就搂住了耿东亮。耿东亮蜷曲在酒鬼裸着的怀里。拖了哭腔说:“我怕……”
酒鬼扶着耿东亮走到了门口,他挪出一只手,关掉灯。宇宙死了,整个世界一片漆黑。耿东亮说:“别放开我……”
酒鬼埋下头拥住了耿东亮,轻声说:“不离开你。”耿东亮在他的怀里急促地呼吸。酒鬼张开了指头,他全身心地安慰他,却又有些无从下手。酒鬼吻住了他的耳廓,在耿东亮的耳边再三再四地呢喃:“不离开你。”他的嘴唇在滑动,吻他的眉骨,他的肋。他的唇最终找到了耿东亮的嘴唇,耿东亮的嘴唇一片冰凉。他贴住了他。他的嘴唇紧紧贴住了他的嘴唇。
耿东亮就是在这个时候挣扎的。他的挣扎从开始就露出了凶猛和蛮横的性质。他的力气比酒鬼大。他挣脱了他的拥抱,一把就把酒鬼推翻了。酒鬼在一连串的咣当声中安静了。他一定和一大堆杂物倒在了一起。耿东亮傻站在黑暗中,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过了一会儿,耿东亮听到了酒鬼起来的声音。酒鬼说:“我们回家。”酒鬼这么说着话一个人却往客厅去了。他打开了客厅的门,回过头,对耿东亮说:“我们回家。”酒鬼的眉骨处被撞开了一道半根香烟那么长的血口子,血正往外涌,把酒鬼的半张脸染得通红。酒鬼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流血了,或者说,知道,却并不在意,他甚至不肯用手指头去擦一下,摸一下。他望着耿东亮,耿东亮早已惊呆了,怔在那儿。酒鬼用手摸着自己的伤口、自己的血,他的脸庞和手指一起变得鲜红。酒鬼笑起来,狰狞极了。酒鬼平静地说:“我就知道要还你一条伤口、一次血。”酒鬼说完这句话就往前走了一步,说,“你怎么了?”说完这句话,酒鬼又往前冲了过来。
耿东亮神经质地伸出了双手,大叫道:“别过来,你别过来!”
我决定替米米出席演唱会前的记者招待会。
这是我最后的一招,我相信一定可以把夏米米给逼出来。她的性格,我还算是了如指掌。不过在米米出现以前,我先见到了传说中的许弋。
看到许弋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应该是米米喜欢的那种男生。米米为他做出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理解。
那天,在后台的化妆间,许弋冲进来,强吻了我,我咬了他的舌头。看起来我们算是打了平手,但事实上应该还算是我赢,因为我弄明白了米米这些天和他在一起,但后来他被米米甩掉了。这样一来,我基本上可以对米米的安全完全地放心了。
我估计他和米米认得的时间并不长,因为他对我丝毫没有产生怀疑。但爱情这回事肯定不是以时间来计量的,我敢肯定的是,这个如同从漫画中走出来的美少年,他注定了是米米的劫数。我倒真的希望米米能和他之间有故事,爱情是有着翻天覆地的本领的,我自私地想,如果爱情可以让米米放弃一些虚无的东西,拥有真实的痛和真实的悔,也好。
唯一遗憾的是,这个男生和蒋雅希有关。
第四部分:第26节:遇到心爱的男孩
但我相信米米自有她的办法,那个姓蒋的,不是她的对手。
如我所料,演唱会开始的前十分钟,夏米米真的出现了。
“我现在就想杀了你。”我说。
“姐。”米米扑上来,“别生气,等我唱完这场你再杀也不迟,哦文姐,我的裙子呢,还有我那双白色的凉鞋……”
“文姐。”我打断米米的话,“你先出去,我要和米米谈谈。”
“没时间了。”文姐说,“你们姐妹俩晚上再谈可好?”
米米不肯表态。
我问她:“谈谈许弋你也不愿意吗?”
米米惊慌失措地说:“你看到他了吗,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看着文姐,米米把文姐往外推:“你出去你出去,我只需要两分钟,保证不误事。”
文姐出去了,米米把门关上,冲到我面前来:“姐。你怎么会认得许弋的,你告诉我,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叫我姐了。”我说。
“姐。”她说,“哪能呢,求你告诉我。”
“他把我当成了你,我答应他三天内见他。”
“姐……”她欲言又止。
文姐已经推门进来,她着急地说:“快些,演出已经开始了,化妆师等在外面。”
“快你个头!”米米很凶地吼她。
我问文姐:“我该怎么离开?”
“海生在外面等你,你先把妆擦掉,衣服换回来,我马上带你出去。”
“好。”我说。
我走到门口的时候,米米追上来,她从后面抱住我:“姐,你别生我的气,我其实早就不生你的气了。”
我回转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说:“记得,我等你回家。”
她拼命地点头。
那天晚上,赵海生一直陪着我。他给我看一幢房子的照片,那幢房子是在海边,如童话中的城堡,美仑美奂。
赵海生对我说:“这是我朋友在大连开发的房子,等我的资金周转过来,我马上买一幢送给你。”
我冲他微笑,说:“我还是怀念我们家以前海边那座小房子。”
他有些入神地看着我说:“吉吉,你笑起来真好看。回头还是弄成卷发吧,我喜欢你卷发的样子。”
“海生,”我问他,“你爱我吗?”
“当然。”他说。
我多么羡慕他,不知道会不会有一天,我也可以像他这样不露痕迹地撒谎。在爱情消失的时候还能够做到镇镇定定的若无其事。
“过来。”他说。
“噢。”我走过去,坐到他的身边,他伸出手抱住了我。
我仰起脸,吻了吻他的脸颊。我很少这么主动,他反倒有些窘迫。
那晚,米米习惯性地抱着我入眠,我习惯性地失眠。我知道第二天米米醒来,会忘掉一切的烦恼,生龙活虎地继续奋斗。也许这就是我和米米最大的不同。所以,她注定要比我幸福。
米米在梦里喊我:“姐……”
我轻轻拍拍她的脸,她微笑,继续沉入好梦。
她已经长大,选择自己的生活,遇到心爱的男孩,她不再需要我。我的心里有一种悲凉,但悲凉很快又被释然代替。或许这就是命运,一切的过程都早已有了安排,我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暂时消失。
9
知道米米出事,是在米米出事两个月以后。
这之前,我一直呆在江西农村的一个小镇。我这样做并不是想要惩罚谁。我对未来也没有过多的思考和精心的安排。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沉淀自己。所以,我关掉了手机,远离了网络。我甚至连报纸都不看。深夜的时候,我抽烟,有时看流星滑过,想念远在北京的米米和赵海生。除了他们,我生命中也没什么别的人可以想念,唯一感到庆幸的是,没有我,他们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九月的江西,秋高气爽。有人上来兜售当天的晚报,五毛钱一张,我买了一张,想看看上面有没有什么招聘信息。
娱乐版通篇报道:别走,米米:
两个月前,夏米米拍广告时从高台摔下,生死未卜.成为植物人。牵动万千歌迷的心。昨夜,夏米米哮喘病复发,陷入重度晕迷状态。医院再度下达病危通知,无数歌迷在医院门口长时间守候,不愿离去,并拉出:‘米米你别走,我们爱你’的动人横幅,呼唤偶像醒来……
我捏着报纸,浑身发抖。
世界变得一片惨白,天就在那一刻塌了。
我跑到大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了南昌机场,司机跟我要四百,我说好。那时他要四千,我口袋里有,也会给他。到了机场,我用我身上最后的钱买了一张机票,给赵海生打了个电话,坐上了当天最后一班飞往北京的航班。
赵海生和文姐在机场等我,他们直接把我带到了医院。
医院大门依然有歌迷在守候。我们通过特殊的通道进去,上了五楼,长长的走廊,仿佛怎么也走不完。我的双脚一点力气也没有,心跳得飞快。赵海生搂着我的肩,紧紧的,我想起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他的手也曾经这样放在我的肩头。他是这样邪门地见证着我人生的每一场生离死别。我推开他,朝前奔跑,却在病房前怯懦地停下了我的脚步,文姐追上来,替我推开病房的门,黄昏的阳光是金色的,从窗口投进来,给所有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金。我看到护士用白色的被单盖住了米米的脸。
第四部分:第27节:心如刀绞
“不!”我失声尖叫。然后,我彻底地晕了过去。
之后的很多天,我才知道,米米是在我离开北京的当天晚上出事的,她去拍一个广告,搭建的高台忽然离奇倒塌,她脑袋着地,当场昏迷不醒。但是,她一直没死掉,在医院里撑了两个月,才离开这个人世。
我想念米米,心如刀绞。
第二天,赵海生带着我成功地躲过了所有的媒体,回到了老家。我把米米葬在了父亲的旁边,希望他们可以在九泉之下互相照顾。
海还是那片海,一百年一千年,潮涨潮落,从不改变。所不同的是,我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地消失不见,永远都不再回来。刹那繁华都是假相,如果没有贪恋,也许我们可以活得更好。只可惜年轻的我和米米不懂得这一点,所以才会得如此下场。
我对生已经毫无眷恋,那晚我自杀,我用的是刀片,割向我的手腕,疼痛提醒我死去的过程。我看到血一点一点地从我的身体流出,没有任何恐惧。我用最后的力气走向大海深处,等待海浪卷走我的身体,夏吉吉三个字从此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醒来的时候,四周是白色的。
我以为我到了天堂,且好像听到米米在歌唱。我兴奋地转过头,却看到赵海生。他伸出手握住我的,对我说:“等你好起来,我要好好揍你一顿。”
我看到我手腕上白色的纱布,碍眼的,丑陋的,纠缠在那里,明白自己是没死。
“你最好把我揍死。”我扭过头去说,“不然,我还是会想别的办法。”
“吉吉。”赵海生说,“你想知道妈是怎么死的吗?”
我瞪大了眼睛。
“听我跟你说个故事。”赵海生说,“这个故事有点长,你要有点耐心听。很多年前,在澳州,有个中国的留学生,他很穷,每天要打两份工来维持自己的生活和学业。有一天晚上,已经很晚了,天上下着很大的雨,留学生从打工的地方出来,过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车撞了。撞他的车子很快就开走了,后面的车上下来一个穿蓝色旗袍的中国女人,把他送进了医院。那个中国女人不仅救了留学生的命,还替他付了所有的医药费。后来,他们成了朋友,她常常跟留学生讲起她留在中国的两个女儿,说她们长得漂亮极了,也像极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们是一对双胞胎。有时候,她也会讲起他在中国的的前夫,说他前夫的画画得好极了,只是时运不好,所以当不了画家。她还说,她嫁给一个老头来到澳洲,只是权宜之计,最多五年,她肯定带着钱回去,帮前夫实现梦想,让两个女儿快乐长大。她的故事打动了留学生,留学生出院以后,常常去找那个女人聊天,虽然女人比她大十岁,但他却感觉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爱上了她的沉静,美好,善良,温柔。有时候,他坐在她家里听她弹琴,能听上一整天,也不觉得厌倦。虽然留学生和女人之间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但是还是被他的先生认为绝不能容忍,老头子有一天喝醉酒,拿出了他家里的猎枪,对着留学生扣动了手里的扳机,女人冲过来,挡住了那颗子弹……”
我颤声问他:“你的故事里,说的都是谁?”
赵海生说:“那个女人,就是半夏,你的母亲,而那个留学生,就是我。”
我大惊:“这么说来,你压根就不是我父亲的学生?”
“当然不是。”赵海生说,“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爱上你的原因,你跟你的母亲实在是太像了,特别是那双眼睛,简直就是一个人。你穿上那件蓝色旗袍的时候,我简直就要疯了,恨不得告诉你一切。这也是我为什么要纵容米米的原因,我对自己发过誓,一定要让她的家人幸福,倾尽我所有,也要让你们幸福。回国的前三年,我一直在创业,有了钱,我才有勇气去找你们。现在,米米走了,我心里,比你还要难过,吉吉,如果你还不珍惜你的生命,你让我怎么跟你九泉之下的母亲交待呢?你又让我怎么办才好呢?”
“这么说,你爱的一直是我的母亲?”
“不。”赵海生说,“吉吉,我现在爱的是你。逝者已去,唯有生者可以鲜活地谈情说爱。我是一个生活在现实里的人,懂得对自己的感情负责任。你明白吗?”
我的眼泪流下来。
“答应我,好好活下去。”赵海生用温热的掌心紧握我的,“我跟她的手续已经办妥,嫁给我,让我照顾你一辈子,好吗?”
我听到海浪的呼吸,在城市的最中央。风呼啸而过,夹带着微尘,泥土,飞絮和所有不堪重负的往事,纷纷扬扬,一去不返。
而夏天,是真真正正地过去了。
“你害怕了。”酒鬼冷笑着说。
“我不是。”耿东亮说。
“你是害怕了。”酒鬼说,“面对自己,没有余地,自己被自己全面包围,每一个人都难以面对——可是你必须面对。歌手惟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这个,向内,找出自己的全部纵深。纵深即真实的程度。你的老师不是我,只能是这间黑房子。它是一只瞳孔,你必须和它正视,十分渺小地呆在这只瞳孔的深处。”
酒鬼回到客厅,他关掉了空调,站在了耿东亮的对面,耿东亮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左腿内侧的那条巨大疤痕,从大腿的内侧一直延伸到小腿肚,足足有八十厘米那么长。缝补的针线痕迹对称地分布在伤口的两边,像一只巨大的蜈蚣,卧在那儿,吸附在那儿。
这只巨大的蜈蚣实在是触目惊心。
酒鬼又开始喝酒了,他就那么站着,喝酒,喘气,让自己出汗。
“多好的歌,”酒鬼仰着头这么自语说,“只有辽阔才能生产出这样的歌——它写了什么?”
“爱情。”
“爱情?
“你说它写了什么?”
“当然是命运。也可以说是处境——人总是生活在自己的距离之外,离自己三百六十里。人的意义就像光,是通过距离来实现的。没有距离光就会死亡。没有距离人也就会死亡,这句话也可以这样说,人在他不是自己的时候才是自己。人只是他面对自己时的纵度。”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酒鬼把电视机上的地球仪搬到茶几上来。地球仪很小,只有一只脑袋那么大,布满了尘埃。酒鬼突然拨动了地球仪,地球仪突然飞快地旋转起来,尘土纷扬起来,纷扬在它的四周。整个地球就笼罩在一片尘土之中了。酒鬼用巴掌将地球摁住,拨到青藏高原那一块,指着它说:“世界上最好的歌都在这儿。拥挤与瞬间万变是产生不了好歌的。《阿拉木罕》所写的不是爱,是歌声所预言的现代人。现代人的现代性。我们喝一杯。”
酒鬼叹了一口气,文不对题地说:“要下雨了。”
“你说什么?”
“要下雨了。”酒鬼说,“我的左腿酸疼得真厉害。”
这是一个纷乱的夜。酒鬼喝多了,他出足了汗,冲了一个热水澡,与他左腿上的那只巨大的蜈蚣一同睡去了。耿东亮关上灯,躺在沙发上,躺在漆黑的夜色里,想起了下午的事。红枣,耿东亮,耿东亮,红枣。还有舒展。“爱情。”“金童玉女”……耿东亮枕着自己的胳膊,胸中堆满了怅然,却理不出头绪。和他一起不能入睡的也许还有河蚌与乌龟,它们在叹息,发出古怪的气味。
做自己、保留自己、追逐自己、拒绝自己,在最日常的生活之中,这依旧是一个最困难的问题。
你无从抗争。你向“另一个”自己而去,顺理成章,你惟一做不了的只是自己的“主”。
耿东亮,你是红枣。你有了“爱情”。你和舒展是“金童玉女”的美好范本。
耿东亮不能入眠。他走下沙发,点上蜡烛,悄悄走向了酒柜。酒鬼的杯子空在那儿。耿东亮挑出一瓶白酒,倒了半杯。他一口就把这杯酒灌下去了,酒很烈,像液体的火焰,沿着他的嗓子一直燃烧到胃部。烈酒进了肚子就变成一只最柔软的手了,五只指头一起安慰他,令人伤感,令人激动。耿东亮流出了眼泪。这是红枣的泪水,不是耿东亮的。在这个被烛光照亮的深夜,他只是在“表演”耿东亮,他只是在追忆或缅怀着耿东亮。耿东亮端着酒,面对着蜡烛无限孤寂地凭吊起耿东亮。
耿东亮自语说:“我是红枣。”
耿东亮走向了客厅的对面。耿东亮在这个无声的夜里再也不该到客厅的对面去的。他站在镜子屋的门口,打开灯,推开了门。他走了进去,关上门,小心翼翼地站到了宇宙的正中央。宇宙一片通明,到处站满了耿东亮,而有空间的地方就有红枣。耿东亮愣在那儿,四处看。四周与头顶脚下全是耿东亮。他们埋藏在某个角落,一起审视自己。几十个上百个耿东亮从不同的方位全神贯注地审视自己,他们神情严峻,忧心忡忡。这样的众目睽睽使耿东亮加深了他的孤寂,这种孤寂是以一种万众瞩目的形式出现的。像自己给自己设置的法庭,像自己公审自己,像自己公判自己。为了暖和气氛,耿东亮决定笑。这一笑要了耿东亮的命,镜子里的人一同笑起来了。耿东亮愣了一下,就止住了。而所有的笑也一同止住了,全停在脸上,像一个狰狞的鬼脸。骤然而生,骤然而止。耿东亮便不敢看自己了。他侧过了脸去。然而,无论他的目光逃往何处,自己的眼睛一定在另一个地方等待他,准确无误地迷住自己的目光。
耿东亮的目光无一例外地总能看见自己的眼睛。像做贼,像一次追捕,像一次谋杀。耿东亮的身上一阵发抖,他仰起了头。耿东亮仰起头之后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倒悬在空中,仿佛宇宙里的某一个自由落体,垂直而又迅速地向自己的头顶俯冲而来。耿东亮慌忙低下了脑袋,而脚下有另一个自己,脚掌和自己的脚掌贴在一起,头却是朝下的,正向地下的某一空洞坠落而去。耿东亮顿时就感觉到自己悬浮起来了,没有一个地方能落得到实处。无处躲藏,而又无处不在。耿东亮已经吃不准到底哪一个自己是真实的自己了,许许多多的自己排成了长廊,向六个不同的方向辐射,呼啸而去。
“今天就到这儿吧。”耿东亮说。
“慢慢来,”舒展说,“练多了就会条件反射的。”
李建国没有勉强,他再一次走上去,拥住了耿东亮和舒展,一只胳膊挽了一个,这样的时刻李建国总经理显示出了一个优秀教师的看家本领,循循善诱,兼而诲人不倦。
“他只是内向,有点放不开,习惯了就会好的。”李总这么对舒展解释,好像耿东亮对不起她了。
“很简单的一件事,”李建国说,“我们只当做一种假设,而假设在某种程度上才是最真实的,我要求你们成为情侣,正爱得死去活来。一个是白马王子,一个是白雪公主。让所有的人一见到你们都觉得自己白年轻了、白活了。”李建国用双臂把他们推到一起,很开心地说,“这不难,拥抱一下。”耿东亮和舒展就拥抱了那么一下,很别扭,像日本相扑,头靠得很近,而屁股却撅得很远。“我要的就是那个意思,情侣,爱情,本来也就是那么一个意思。”
舒展冲了李总很好看地微笑,舒展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她微笑得越是好看耿东亮心里头就越不舒服。耿东亮连平常心都没有了,只想离开她。离得越远越好。
酒鬼在这个晚上似乎喝多了,一见到耿东亮他脸上的兴高采烈就显得没有来由,酒鬼大声说:“我带你到一个地方走走,一个有意思的地方。”耿东亮不想动,每一次从公司回来他都带着一身的疲惫,没有例外。他说:“以后吧,我一点兴致也没有。”酒鬼放下酒杯,走上来就拉耿东亮的手,耿东亮全身都是汗津津的,正想坐在空调的下面贪一些凉,酒鬼却把他拽起来了。酒鬼的脸上有一种被夸张了的神秘,他用一只食指封住自己的嘴唇,说:“用不了走很远,神奇的地方从来就不在远处。”
客厅里的对门有另一扇门,有门就会有另一个空间。耿东亮差不多没有注意过这扇门,依照生活常识,这里或许是一间储藏室,或者是一间书房,酒鬼拉住耿东亮,随手取过一只麦克风,蹑手蹑脚地朝那扇门走了过去。他打开了那扇门,屋子里很黑,像时间的一个黑洞,一掉进去似乎就再也出不来了。耿东亮有些害怕,看了黑洞洞的屋子一眼,又看了酒鬼一眼,一股更阴冷的气息进一步在这间屋子里弥漫开来了。酒鬼并不理会耿东亮,自语说:“我喜欢有意思的空间形式,我喜欢出其不意的空间形式。这儿是我的天堂!”酒鬼说完这段话就摁下了墙上的隐形开关,黑洞洞的房门口骤然间灯火通明,称得上流光溢彩,然而,没有空间形式。耿东亮跟在酒鬼的身后小心地走进去,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明白了这个空间的所有秘密,这间屋子所有的六个几何平面全部贴上了镜子,上下左右前后,全是镜子。
镜子的包容性使墙面与墙面失去了阻隔,成了无边的纵深。灯光与灯光交相辉映,镜子与镜子使灯光只剩下抽象的亮,而空间彻底失去了几何形式,如宇宙一样,只有延伸。宇宙里空无一物,只是在某一个角落有一扇门。
酒鬼与耿东亮就站在门前,耿东亮不敢动。这一脚迈出去他一定会坠入到浩瀚的宇宙空间里去,他会失去体重,像粉尘或细羽那样四处纷飞。
“还是有钱好,”耿东亮一定下神来就对自己这么说,“有了钱宇宙就会跑到自己的房间里来,在自己的房间里无中生有。”
酒鬼关上门,跨到了宇宙的正中央,他像一座不会发光的星座飘浮在宇宙的某个位置,既没有坐标感也没有空间感,只是另一个物质形式。耿东亮站在原处,不敢动,他一动似乎立即就会招来灭顶之灾,酒鬼却对了麦克风吼起来了。
阿拉木罕住在哪里
吐鲁番西三百六
他反反复复就这么两句,好像他这一生中会唱的歌只有这么两句。他一遍又一遍地反复,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他的声音糟糕透了,沙哑掉了,钙化了,像被烟酒风蚀得不成样子。像西部的地面,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纷扬起数不清的小颗粒,他在演唱的过程中身体的动态极度地夸张,手在空中不住地抓,却什么也抓不住,那种无处生根与无能为力成了一种痛楚。酒鬼的脖子被歌声拽得很长,而胳膊与腿的挣扎使他看上去完全像一只乌龟,也许这就是歌手的命运。没有歌声的时候他是一只河蚌,执著于歌声的时候他只能是一只甲鱼。在他的生命中,躯壳的意义完全等值于身体的形式。酒鬼站在宇宙的中央,他的全部身心都在呼唤阿拉木罕。他就是阿拉木罕,但阿拉木罕从他的生命机体中剥离开来了,与他有一段三百六十里的恒距。总之,“阿拉木罕”在这里又不在这里,是自己又不是自己,像海流之于岸,烧酒之于醉,身体之于梦。
酒鬼重复这两句歌词足足有二十分钟,或许更长,他解开了上衣,他的吼叫模样只有三分像人,剩下来的七分则全部像鬼。屋子的密封极好,再怎么吼叫也不会把声音传到宇宙的外面去的,灯光在照耀,屋子里的温度上来了,酒鬼的额头与脸上出现了汗粒,这些汗粒成了光芒,放出孤独而又热烈的光。
酒鬼停止了吼叫,他的这场疯狂的举动与其说是“唱歌”,不如说是一种极限运动。他终止于筋疲力尽。他在筋疲力尽的时候脸上仍然保留一种病态的热烈。他来到耿东亮的面前,递给他麦克风,说:“你玩玩?”耿东亮没敢接,原地站着,说:“我不。”“你不?”“我不。”酒鬼没有勉强,拉开了宇宙的门。他走出宇宙之后摁掉了墙上的隐形开关,宇宙便消失了,恢复成一只黑黑的洞。耿东亮回头看着这个洞,仿佛刚刚从一场噩梦之中惊醒过来。
寻呼机又响了。它打断了耿东亮与酒鬼的对话。耿东亮知道又是李总在呼他了。耿东亮不想回李总的电话,然而,不能不回,因为找他的是李总。耿东亮望着寻呼机,自从有了这个破玩意,他的生活就成了李总的一间牢房,李总什么时候想提他,都可以把他提过来。这真是一件让人没法回避的事。耿东亮这么想着,用一声叹息打发了自己。
耿东亮走进录音棚的时候李总早已站在那儿和舒展说笑了。李总一定说了一句什么好笑的话,舒展笑得都弯下了腰。舒展一见到耿东亮就止住了笑,很热情地走上来,喊耿东亮“红枣”,招呼说:“你来了?”耿东亮不喜欢别人称他红枣,耿东亮一听到“红枣”,幼稚的一面就显露出来了,他拉下脸,很不高兴地说:“叫我耿东亮,别叫我红枣。”李建国看在眼里,却不说话,走上来,一手搭在耿东亮的肩膀,一手揽过舒展的腰,一脸的含英咀华。李建国说:“红枣,我们今天来试试声音,看一看效果。”李建国把“红枣”两个字叫得明明白白,耿东亮却失去了抗争的勇气,耿东亮一下子又累下去了。
说着话门外站着的那个男人便走进来了,大概是公司里请来的服装师。他取下黄色软塑料米尺,在耿东亮身体的各个部位量下一组阿拉伯数字,飞快地记在一个小本子上。李建国递过来一张乐谱,是正在走红的《纤夫的爱》。李建国说:“会唱吗?”耿东亮说:“会。”李建国拍了拍耿东亮肩,说:“就用这首歌试试,找一找感觉。”耿东亮张开了胳膊,让服装师在两腋底下量胸围,耿东亮说:“量这么仔细做什么?”李建国说:“总得有几身像样的行头,要不你怎么演红枣呢?”这时候服装师却把手伸到耿东亮的裆下去了,随后把黄色软皮尺从裆下抽出来,量他的胯高与大腿。
这时候卡拉ok的伴奏带却响起来了。一切都事先预备好了,是《纤夫的爱》,耳熟能详的,耿东亮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到发音方式上来,呼吸的深浅以及喉头的位置,否则一开腔又会跑到美声上去的。那么洪亮,那么正经,那么通畅,一点普通人的世俗情怀都没有。耿东亮把喉头提得很上,尽量让气息靠前一些,有效地控制了胸腔、口腔与颅腔的共鸣,用近乎吼叫的方式,总之,用一点儿都不加修饰、一点儿都不做假的发音方式,一开口果真就通俗多了。
妹妹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妹妹你坐船头
哥哥在岸上走
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
舒展的演唱从一开始就是“民族”的,不是美声,不是那种木桩一样钉在地上的、庄重的、威严的、僵硬的、呆板的、张大了嘴巴引吭高歌的。她一开腔腰肢和手臂就如风拂杨柳,目光里头含了烟又带了雨,踮起了脚后跟兀自在那里自作多情,她习惯性地仰起脸,冲了“哥哥”耿东亮情深意长。而口腔的共鸣得又是那样的纯熟,甜、嗲、娇、媚,一副惹是生非的样儿,一副撩拨人的样子,一副欲说还羞的样子,而一双迷蒙的眼睛也就欲开而闭了。
小妹妹我坐船头
哥哥你在岸上走……
她后退了两步,深情地用碎步重新走上来,像涌上来的一个浪头。“小妹妹”依偎在耿东亮的胸前
我俩的情
我俩的爱
在纤绳上荡悠悠
(哦……)荡悠悠
耿东亮显出了傻气。他不呼应,不怜香惜玉,不投桃报李,不抱你入怀。耿东亮就弄不懂舒展的“爱情”怎么说来就来了,怎么一下子就能这个样子无中生有了,都难分难舍了,耿东亮看了一眼舒展,一不留神,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一步一回头(哇)
泪水在我心上流——
只盼太阳它落了西山头(哇)
让你亲个够
哦哦哦哦哦哦——
哦哦哦哦哦哦——
舒展一上来就这么不要命地抒情,眨了眼睛拼命地做温柔状,做山花烂漫状,做纯真无邪状,然而总脱不了潜在的老于世故。她的漂亮面孔因为这种努力变得令人生厌。耿东亮无缘无故地痛恨起这个小女子来了,连做一对假情侣的愿望也没有了。
轮到耿东亮的时候他那口气就没能提得上来。
李建国说:“停。”
李建国总经理表现了他的善解人意,他走到耿东亮的面前,表情显得相当平和。“我也是唱美声的。”李建国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抬起头来却把目光送到耿东亮的脸上去了,“美声只注重声音,演唱的时候不太留意体态的神情,这是美声在表演上的缺陷,当然,歌剧除外。就是歌剧也还是显得过于僵硬。我们不行。你显得过于庄重了。我们不能这样。我们这样还怎么拍mtv?你们俩得起腻得粘乎,得让天下的少男少女找不到北。”
舒展十分大方地说:“会好的,我们有信心。”
耿东亮一点儿也不掩饰脸上的沮丧,不高兴地说:“我不习惯这种唱法。”
“唱歌呢,说白了就是演戏。”李建国很有耐心地说,“再来,我们再来。”
然而耿东亮不行,还是不行,连声音都变了,都回到美声上了。这一次失败使耿东亮变得有些恼怒了,而舒展甜蜜得已经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像人来疯都收不住脚了。耿东亮便把这腔闷气迁移到舒展的身上去了。耿东亮默默不语,但是一听到舒展的声音就来气。可是人家也没有做错什么。这就更气人了。
我很平静地过了两天,两天后,赵海生回到了家里。我正在厨房里做饭,三菜一汤,我并不知道他要回来,这么做只是为了慰劳我自己。
我喜欢我的蓝色小花的旗袍,所以做饭时也没换下它。
赵海生一进屋,看着我就呆了。
我等着他质问我的发型,还有衣着。谁知道他只是问:“在哪儿买的这件衣服?”
我问他:“我是不是老了五岁?”
他放下行李,走近,拥住我,不说话。他从来都没有用这种方式拥抱过我,若有若无,却直抵心之深处。我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到他叹气,然后他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说道:“吉吉,我们结婚吧。”
我推开他,差不多是跳了起来。
他重新抓我入怀:“怎么,你不愿意吗?”
我只是摇头。
“为什么拒绝?”他红着眼睛看着我,从未有过的失态。
我真弄不明白他,刚和美女度假归来,怎么就可以如此深情地跟另一个女人求婚。我抬起脸来问他:“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他笑:“如果说得清,那就不是爱情。”
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赵海生说不清楚的东西。
“年底。”他依旧自说自话,“我们结婚。”
“不。”我说。
“我会买新房子,你可以抽空研究一下你喜欢的家具。”
“不。”我还是说。
他只当我矫情。闻了闻桌上的菜,拍拍手在餐桌上坐下说:“米饭的侍候,我饿了。”
“洗手呢。”我说。
他站起身来:“遵命,媳妇。”
整顿饭,他的眼光一直在我身上流连,还是那个老问题:“在哪儿买的这件衣服?”看来对衣服的兴趣远远超过对我的。
“小店。”我说。
“我见过一件差不多的。”他说。
“是,这衣服很普通。”
“那要看穿在谁身上。”
我不理会他的吹捧。收拾了碗筷到厨房里去洗,顺便给他煮咖啡。咖啡香味飘出来的时候,他进了厨房,从后面环住我,问我:“我不在家,想我没?”
我“嗯”了一声。
他继续要跟我亲热。我推开了他。
他有些不悦。
我赶紧说:“咖啡好了。我把这边收拾好,你先出去吧,别在这里添乱。”
他出去了,我发现自己端咖啡壶的手在发抖。我没有办法完完全全做到若无其事,在我亲眼目睹他的唇吻向别的女人的脸颊以后。
那晚,我终究拒绝了兴致勃勃的他,他摔门而出,一整天没有回来,也没有一个电话。也好,我用了一整天来思考“离开”这个词,离开后,我将去哪里,过什么样的日子。可是,在我的思考还不够成熟的时候,文姐敲开了我的门,这回她带来的消息更是惊人:米米失踪了。
圣地亚。
一家很不错的西餐厅。
记得来北京的第一夜,赵海生就曾经带我和米米来过这里。那时候的我笨笨拙拙,连切牛排都不会。荣誉和失败一样的不伟大,因为时光总是能毫不留情地摧毁一切,让往事片甲难存。
我来这里,是想会会蒋雅希。文姐告诉我,蒋雅希每个星期都会来这里一两次。如果米米的失踪跟她有关,她见到我肯定会惊慌。
我和文姐在座位上刚坐下,就有侍者过来招呼我们,他把菜单微笑着递给我,我犹如触电般地呆住。
竟然是他!那个用一块钱买走我画的男生!
文姐压低声音:“蒋雅希今晚在这里请朋友吃饭,喏,后面那一大桌人就是的,一会儿见到她,你一定要保持冷静,不要慌。”
我决定先去洗手间里洗洗脸,让自己先冷静下来。
很巧,推开洗手间的门我就看到了蒋雅希。我没见过她真人,但见过照片和mtv。她正在对着镜子涂抹口红,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打开水笼头,心却跳得厉害。
“夏米米。”她先叫我。
我转头朝她微笑。
“许弋呢?”她问,“难道你们不在一起吗?”
我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于是我就继续微笑,在心里想着对策。
“喜欢我的男人你可以直说,不必用卑劣的手段。不过我也要好心提醒你。”
“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不喜欢她这样侮辱米米,终于忍不住开腔。
“你看看你的新造型,啧啧啧,谁替你弄的,像个小丑。”
“是吗?”我说,“雅希姐有空指教指教。”
蒋皎拿着口红退后一步,用惊讶的口吻说,“你到底是不是夏米米呵?你的小泼妇样呢,收敛了?作秀给谁看啊?”
“谁是许弋?”我问她。
她哈哈大笑,口红指到我脸上:“演技不错,值得学习哦。”
我绕过她,走出了洗手间。
回到座位,我把一切都告诉了文姐。文姐皱着眉头,拼命地回忆。然后她一拍桌子:“对,我想起来了。我见过那个男的,在那天晚上的酒会上,他好像跟米米说过话,然后,米米就失踪了!”
第四部分:第25节:真实的痛和真实的悔
“他是蒋雅希的男朋友吗?”我问。
“不知。”文姐说,“但我敢肯定,是他拐走了米米!”
“他拐走米米干嘛呢?”我问。
文姐紧张地看着我。我的心忽落落地往下掉。千百种不祥的想法冒上来,又被我硬生生地压下去,我唯一的期盼是蒋雅希确实什么也不知道,米米是和那个叫什么许弋的一起消失的,如果是这样,至少米米现在是安全的。
文姐压低声音问我:“蒋雅希的确把你当成米米了吗?”
“也许吧。”我说。我不敢肯定。
“你快吃,吃完我们走,回去再商量。”文姐说。
我没有任何胃口。我的心里忽然很恨米米,恨她自私,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无论是什么样的原因,我都不能原谅她这样没有道理不负责任的消失。
我站起身来,对文姐说:“我们走吧。”
蒋雅希就在这时候端着两个酒杯走了过来,她一直走到我面前,把酒杯往我面前一放说:“夏米米,我请你喝一杯。”
文姐站起身来:“米米不喝酒,谢谢你的好意。我们要走了。”
“这么不给面子?还是怕呢?”蒋雅希笑起来。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有些醉了。
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酒量,”蒋雅希说,“这可是纯正的moetchandon,要是夏小姐不尽兴,我再请你喝一瓶如何?”
文姐挡开她,拉着我说:“我们走。”
蒋雅希挡住我的路,不肯让。
文姐低声警告她:“不要闹事。”
“哈哈哈。”蒋雅希纵声笑起来,指着我说:“要闹事的人不是我,是她!我告诉你,你要是不交出许弋,我今天跟你没完!”
我心疼米米,成天跟这种疯子打交道。
“我不认识什么许弋。”我说。
“我让你装!”蒋雅希把手里的酒往我身上一泼,酒杯往地上一砸,人就朝我扑过来。文姐拼命挡在我前面,不让她靠近我。她那边的人也上来拉她,但她已经醉了,力大无比,无人能挡。她一直一直冲上来,抓住了我的衣服领子,挥起巴掌就要打我。
就在这时候,有人一把捏住了她的胳膊,低声说:“你放开她!”
是那个侍应生!
蒋雅希松开了我,往后退了好几步,笑起来:“怎么?你们又都向着这个狐狸精?太好笑了,看来你们真是一对冤家兄弟,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笑的事情了,哈哈哈哈哈……”
“闭嘴!”他呵斥她。
我以为她会跳起来,谁知道她竟然真的乖乖地闭了嘴。
蒋雅希终于被人拉走了。
我整整衣服,对那个侍应生说道:“谢谢。”
“不用。你们快走吧。”他说,“遇到记者就该麻烦了。”
我和文姐在他的护送下匆匆出了餐厅的大门。文姐开了一辆红色小车,车子上了大道后,她有些紧张地对我说:“好像有人跟踪。”
我朝后看,身后全是车,看不出任何不妥。
“你打电话给海生,让他来接你。”
“不用吧。”我说。
正说着,一辆白色宝马就朝着我们直冲上来,我惊讶地发现,驾车的人竟是喝得半醉的蒋雅希,天啦,她要做什么????
“她疯了。”为避免被她撞上,文姐只好加快了速度。蒋雅希的车子逼得很紧,好几次都险象环生。我失声尖叫,直到一辆摩托车从后面横插上来,隔开了我们两辆车。
蒋雅希的车终于被摩托车逼停在了路边。
摩托车手下了车,把她直接从车上拖了下来。后面另一辆车很快跟上来,他们合力把蒋雅希推上了车。车门关上,掉了个头,朝着反方向开走了。
夜色里,我认出那个摩托车手!又是那个侍应生!我让文姐停车,跑到他面前去。他正在戴头盔,对我说:“你往边上站点,这里车多。”
“谢谢你。”我说。
“不用。”他冷冷地说完,跨上车,很快远去了。
他一定没认出我来,也一定是把我当成夏米米了。
和何冰彻底决裂的这些天,琳娜的世界里好想突然少了些阳光,整个人平日的无聊的要发霉了一样,让自己都看得到生厌。
上课的时候特别的容易走神。琳娜怕讲台上讲课的老师发现她的不专心,她趴在书桌上装出一副乖巧样子,趁老师转身面对黑板,她把小纸条塞给了程宇峰,他看了她一眼,便折开小纸条,“你有时间吗?最近心情不好。晚自习后,能陪我一起散心吧?”
程宇峰仰起头,对着一旁的她笑了笑,然后伏在她耳边说;“可以!”
两个人又相互的扮了一个鬼脸,看情况谁也不输给谁。
天渐渐黑了,月亮已经半挂在树梢上,星星也在漂浮的云儿之间闪烁,颗颗像调皮孩子把眼睛擦亮了似的。程宇峰和琳娜不约而同走向了草坪,向暗灰的小树林方向走去,幽静的夜,偶尔听见天空中掠过的飞机声,因为学院周边几公里外是个规模庞大的民航机场,所以来回起降的飞机多,显然这地方并不是很安静。他侧着脸庞说;“琳娜,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出现什么难题了啊?”
琳娜嘴角扬起一个漂亮的弧度,笑着说;“还好啊!其实我想和你聊聊天,散散步。”
程宇峰仰起头,调侃的说;“切。”身体倾倒在了在夜色下略显的单薄的树上。
琳娜把视线转向了远处,然后很低沉的说;“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但是他不知道我喜欢他?就是因为他,我昨晚跟另一个男生大闹一场,甚至哭了一宿?”
天空刮起了风,星星是一颗接着一颗躲进了云层里。又是一阵浓重的气息,在别人的感情世界里,程宇峰知道自己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看的是热闹而已,所以一般不会过多的过问别人。
程宇峰听着眼前琳娜说的话,于心不忍的想去疼爱她,想把她紧紧抱在怀中,可是他没有做,因为他答应过夏雨寒,不会做超出男女关系范围的事情。也许爱情,自私时不近人情。
他们坐在湖边石凳上,能看见远处渐行渐远的男女。在别人看来他们貌似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在树荫下谈情说爱。
琳娜突然转身倒在了程宇峰怀里哭了,声音很小,也许她怕把躲藏在云层里的星星打扰。琳娜说;“我好喜欢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程宇峰试图伸手抱紧她,但出于原则又将手放下。程宇峰轻轻拍着琳娜的肩膀说;“好了别哭了,别跟小女生似的撒娇,你敢于放弃,就要学会尝试面对。最近是不是和何冰闹矛盾了啊?”
琳娜仰起头,眼睛哭肿了,哑着嗓子说;“我需要你,不需要哥哥?”
程宇峰惨淡的笑了,明白了她其中的话意。他故意回避她的话,“坚强的女孩,不许再哭了?”
琳娜哭的声音更大了,更厉害了,就像婴儿的嚎哭声,程宇峰拍着她的肩膀说,“玲娜别哭了,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乖的女孩。”
琳娜渐渐停止了抽搐,渐渐平息了哭声,但是起风了,程宇峰把外衣给她披上了。“天凉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琳娜点点头。
在他们准备要回去的时候,琳娜一直闷闷不乐,欲言又止。
琳娜并肩走向了女生宿舍楼下,突然女生宿舍的窗户被推开,一个个女生不睡觉探出头,“玲娜,这就是你男朋友吗?长得还挺帅,给姐妹们介绍认识一下啊?”
琳娜朝楼上喊;“可以介绍给你们,但是不准胡说,我们还是朋友。”
程宇峰在昏暗的楼下,她们显然是看不太清他轮廓,也只模糊的看清是个小学生的样子。
楼上已经有人说;“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别担心,这个帅哥,我们不会跟你争的,哈哈哈!”
琳娜看着楼上的那帮疯丫头,低下了头,但程宇峰不觉得是自嘲,更没觉得自己很自卑。他没有跟楼上那帮说话不负责任的疯丫头打招呼,而是站在楼下的转弯处,看着琳娜上了楼。
程宇峰在返回的路上,仰望头顶的夜空,云层渐渐散去,一颗流星突然划过,他停住了脚步,静静的观看。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些幻觉画面;夏雨寒,此时此刻也许正抱着洋娃娃,懒洋洋的睡觉。她不知八千里外的云和月多么美?她不知窗外划过的流星,甚至不会想到自己在屏住呼吸在为她祈福要快乐。
周未,宿舍里特别静,一零一的男生公寓里的几乎男生不是去赴约,就是到外面泡妞,只有程宇峰安静的写他的小说。简单点说是在无聊中抒发感概。他累了时,看看一旁的书,无聊时,听听cd里播放的情歌,就这样一天的时间被他荒废的浪费掉了一大半,正中午的太阳已对着窗户。他起身走到窗口,那缕阳光,落在他脸上,窗外空旷的*场上两三男女散步,四五结伙的男生正打篮球。
黄昏,太阳已经接近地平,程宇峰走在草坪上,找到一个比较干净的石凳上坐下,但周围有几个业余跳街舞的爱好者,正伴着劲爆的音乐舞蹈。他不喜欢那种音乐,他觉得那种音乐刺耳,便把手机里的音乐打开,戴上耳机听着手机里播放的音乐,然后捧着手机目不转睛看可爱的夏雨寒。因为夏雨寒的相片被他设置在了手机屏幕上。他看着手机上的相片,渐渐从忧伤中走到了思念里。他低着头,按键盘,编辑了短信,“雨寒,如果我们还有来世,就让我们做一对小小的老鼠吧!让我们来世一起笨笨的相爱,呆呆的过日子,拙拙的依偎,傻傻的在一起,即便大雪封山,还可以窝在草堆里紧紧地抱着咬你的耳朵。”
另一座城市,夏雨寒收到短信后,傻笑了几秒过后,便在手机上编辑了简讯发送。
短信铃音响了,他便打开,“宇峰,以你现在的位置为圆心,我要做一个无穷大的圆,包绕你所有一切,包括爱情和你。我愿意来世做你的那只白鼠,和你这只黑鼠相依相偎。”
“每一个周末,我都会很孤独的想你,都会不轻易的酸楚。”简讯又传了过去。
“你的心,我懂,请你记住,我会好好的珍惜我们之间的这段感情!宇峰,我是真的love你。”夏雨寒在内心里就知道爱上另一座城市的他没有选择错,只是异地恋,使她总会在夜晚梦见他的身影,以及他那模糊的脸庞。
“夏雨寒,我会,会永远的珍惜你。”短信发送过了。手机的音乐也正好播放着‘当我孤独的时候还可以抱着你’,但程宇峰眼睛慢慢被蔓延的泪水打湿,也许感伤是一种魔力。这魔力,掏空了他的心思,掀起了他内心世界埋葬的忧伤。
音乐好像静止了,泪水也许是哭干了,或许是凝固了,程宇峰紧紧抱着双臂,埋下头。
远处飘来一阵清香,那阵清香离程宇峰越来越近,越来越浓。这时琳娜已经站在他身边。她纤细的手划过他脸庞,“程宇峰,我正式约你,晚自习后老地方不见不散?”
当程宇峰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转身,她以很快的速度走远。
满天空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湖边,琳娜已经艳妆淡抹的在湖边等候,这时一颗璀璨流星划过,瞬间又坠落到了地球另一头,这一刻的她惊喜若狂的拍手尖叫,“好漂亮的流星啊!”
“什么啊叫你这么开心?”程宇峰从远处走来。
“流星!你刚才看见了吗?”琳娜指向璀璨的星空。
“没有呀!”程宇峰离她越来越近。
“你呀,你呀?”琳娜。
“呵呵!”程宇峰对她一笑。
琳娜挽起程宇峰的胳膊,另只手指着清澈的夜空说;“你看那牛郎与织女星多么美,多么能叫人禁不住想起那千古传颂的爱情故事啊?我真是叫人羡慕?”
程宇峰感触的说;“是呀,多么感人至深的凄凉爱情啊!”“我和远在吉林的她的爱情,不也是如此吗?我和她天各一方,不也是依然长相思守吗?”
琳娜回过头,迷人的眼神。
“宇峰,我喜欢你。你知道吗?其实那天晚上,我说喜欢的那个男生,就是在说你。笨蛋,你都没有察觉到。”
程宇峰摇摇头,便一句话不再说了。
“你不轻易的举动,都叫我心动不已,你知道吗?”琳娜。
程宇峰沉默了。
突然,琳娜转身从身后拿出一束玫瑰,不过程宇峰很理智的将她推开后退了几步说;“你清醒点好吗?我们不能这样?”
琳娜丢下了花,抱住了他说,“为什么,是我不够好吗?”
“不是,不是你不好。是我,是我不好。对不起,我们只能做好朋友。”程宇峰。
琳娜更加抱紧了他,眼泪已经渗透在了衣服里。
“真的别这样好吗?”程宇峰狠狠的,将她手推开,转身走向远。
“程宇峰你给我站住?”琳娜。
程宇峰没回头,因为他知道如果不狠心,如果一旦回头,将是一时半会收拾不玩的麻烦事。他继续,向黑夜里走去。
程宇峰开始奔波教室、广播室、寝室一线三点之间。做主播,即便收入微薄,但他还是愿意去做。
天刚亮,当别人还在睡梦中,程宇峰爬起,写稿背稿。当别人准备洗漱,他就要赶往广播室。当别人正吃早餐,他正广播室播报。当别人陆续走进教室,他才从商店里拿着买来的面包匆忙赶往教室。
琳娜在草坪走,正好碰见了天启。程宇峰寝室的室友,琳娜都认识。她在大老远就打招呼,“你这是去哪?”
“回寝室啊!”天启没正眼看琳娜。因为何冰讨厌花枝招展的女人。
“为什么程宇峰上课来的那么晚,走的时却那么那早呢?最近他忙啥呢?”
“程宇峰跟你这样的白富美女生没法比,因为他不是高富帅,所以他勤工俭学,去院区的广播室里做主播呢?”天启白了琳娜一眼。
“主播,我怎么不知道呢?”琳娜。
“听说程宇峰不是和你断开联系了么,凡事有必要让你知道吗?”天启不厌烦的回答。
“谢谢啊!”琳娜转身离开。
“现在的女人做事可真叫一个狠,还说自己有了爱情?真不知道她们的脸蛋都是不是水泥给和上去的啊?天启在背地里越想越是生气。
琳娜在教室的窗口像猎人守株待兔一样,连续几天里关注程宇峰,她已经看到了他疲惫的身影。程宇峰为生活费奔波的辛苦,她彻底看在了眼里,疼在了心里。可是琳娜不是知道能为他做些什么,不由得把所有的错在压在自己身上。
琳娜通过窗口看见程宇峰正往教学楼里走,她再也无法忍受冷战的距离,她从教室里狂奔到三楼拐角处,看见他艰难的迈着步子,气喘吁吁的往上走。琳娜手捂住嘴,控制不住的酸楚,使她眼睛红了。琳娜一步一步的往下走,两个人碰面了。她此刻再也无法控制泪水,流出的泪水像哗啦啦雨水一样倾泻。她一句话没说,一下扎在了他怀里。
程宇峰惊慌失措的愣在了那里。没有任何的表情,眼里多了些以前从没有的冷漠。
“我听说了,你因为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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