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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随缘的心变(完本) > 第106章 枯萎薰衣草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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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宇峰抱着装文稿的包,刚走进小巷子里,衣服里的手机响了,他便接听了。

    “程宇峰,你的作品被冰可叔叔认可了吗?”凌雪。

    “嗯,不仅认可了,而且还被他表扬了呢。”程宇峰。

    凌雪在电话那头笑了。

    “你忙完了么?”程宇峰。

    “刚拍完一支护肤广告,这不刚出摄影棚,就给你打电话了!我没吃饭,不如我们趁此机会出来庆祝一下如何?”凌雪。

    “好!”程宇峰。

    “你在小巷子等我,我马上接你去?”凌雪说完话将电话挂断。

    她站在保时捷车旁,显然像是一线动人的车模。他玩笑的说;“美女配名车,绝了啊。哈哈哈!”

    钥匙从她那纤细的手中飞般的抛出,伸手将跑过来的钥匙接住,然后对着车前的凌雪说;“车钥匙抛给我干嘛?”

    她做出一个开车的手势,然后指向身边的车说:“开车!”

    “你开什么玩笑啊,我连踩刹车都够不到,你还让我开车,你不纯粹拿我取乐么?”程宇峰。

    “这车是全智能档!”凌雪。

    他走到凌雪身边,将车钥匙塞到她到手中说了句,“以后别开这样玩笑了,你真当那些交警都去南海执法了?”

    “哈哈哈!上车吧,我的大作家!”凌雪。

    “我还作家呢,我看我目前就是个副驾驶的座驾!呵呵!”程宇峰。

    保时捷驶向了市中心的一家韩国美食馆。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在都市里绚丽。走进韩食馆,貌美如花,面带笑容的迎宾小姐用标准的韩语和客人打招呼;“安宁哈噻哟!”

    她理都没理,而他却微笑着回应;“哈撒哟!”

    韩食馆的贵宾雅间,里面装饰着花彩飞扬的花纹,一条条细纹意味着异国的风情,水晶的吊灯下,一张漂亮的美食图绘制的桌布而布置的餐桌,格调高雅,门外和雅间里面一身身穿韩服服饰的礼仪小姐,都以文雅热情态度服务。

    桌面上摆放了加热的砂锅豆芽泡菜汤,和高温的烧烤鱼,一壶上等的青酒。她举起了小口杯的清酒说;“来,为你迈出成功的一小步,而干杯?”

    他举杯,嘴一抿,一饮而尽。酒进了胃,一股烧心裂肺的热流在体内上窜下窜,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也许是他第一次喝韩国清酒的缘故,他的表情很怪。

    她在一旁咧着嘴笑,一下她那淑女的姿态完全消失不见了。

    “其实你很是被我冰可叔叔器重的!”她红着脸说。

    “你怎么知道啊?”程宇峰。

    “因为在给你挂电话之前,是先给我冰可叔叔挂的电话啊?”凌雪说完,又情不自禁的笑了。

    “你提前知道了,还要挂电话再问一遍?”程宇峰。

    “因为我想让你的来之不易的幸福也捎带渲染一下我啊?”凌雪说完,又将一杯酒饮下。

    “哼,我倒不觉得幸福把你渲染了,倒觉得我被你看笑了!”程宇峰。

    “胡扯!我凌雪是那种人么,我就是想感受一下你当时的气氛,然后想给你庆祝一下,顺便和你吃吃饭,聊聊天!”凌雪。

    “嗯!看你表情也不好看,那我将这杯酒喝了,当自罚了!”程宇峰举起酒杯一口咽下,他不停的用手扇嘴里的热气。

    她脸庞红里略带些羞涩,在昏暗的灯光下,朦胧可爱。她咧咧嘴,微微一笑的说;“为我唱首歌吧?”

    他向服务员招手说;“这里有乐队吗?”

    服务员上前热情的说:“有,我们马上给您安排去,请稍等会?”

    凌雪兴致勃勃的说;“乐队到了,赶紧给我唱一首潘玮柏的《不得不爱》吧?那样我们可以一起合唱?”

    他点点头。

    音响师给他们调好了潘玮柏的《不得不爱》伴奏,音乐旋律响起,他和她轻唱着,那深情款款的样子,绝对像一对深爱的情侣。音乐停了,她脸颊上流淌着泪,他马上递上了面纸,“你怎么了,难道是喝大了?”

    “你才喝大了呢?本小姐能喝着呢,这点小酒算个球啊?”凌雪调皮的噘嘴,然后撒娇的说;“不吗?”

    “别闹了,赶紧擦擦脸上的泪水?”程宇峰。

    “你唱歌真好听,我好喜欢啊!”她略带些羞涩的说;“肩膀可以借我靠靠么?”

    他允许了她。她依偎下,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歪着脑袋说,“你的肩膀好结实,好有安全感?如果可以一辈子依偎,一辈子靠在你肩膀上,那该有多好?”

    他突然想到了夏雨寒,一下子将她推开,埋下头整理衣领,然后抬头说;“我们走吧?”

    她脸明显有些不悦的表情,然后“嗯”了一声。她有点东倒西歪了,他马上找来韩食馆的一个代驾将凌雪架上了车,然后他站在韩食馆门口说;“记得回去泡个热澡,再睡?”

    保时捷的车已经开向了远方,但他蹲在门口一旁,心被揪着一样的痛,此时加重了想念远在家乡的她,眼泪出卖了硬汉子的柔情似水的心。

    玻璃上,上了一层厚厚的霜,程宇峰伏在写字台前忙碌。他为了创作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吃饭了,忘记了那座城市的夏雨寒。

    但那经不起想念的夏雨寒终于在那铺满电脑桌面的薰衣草前,潸然泪下。瓶装的风干薰衣草,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那晶莹的瓶子里似乎出现了程宇峰徒步走向普罗旺斯湖边的薰衣草里,似乎那大片的薰衣草将他淹没,她哭的泣不成声,手凉了,心痛了,她抱住瓶子说;“程宇峰,我再也不要薰衣草了,再也不说喜欢薰衣草了,再也不和你分开了!”

    那瓶子里的幻觉,像是他在薰衣草里只露出了最后一只手。此时夏雨寒哭的失了声,她完全沉浸在了幻觉里,不知何时,薰衣草的瓶子在她胸口掉在了地上,“砰”一声碎了,那风干的薰衣草的残瓣一地,这时夏雨寒从幻觉里醒来,她看到地上破碎的玻璃,一下子蹲在了地上抱着头难过。

    突然,手机响了,他接听了。

    “你好,我是冰可的朋友,也是青春世界,梦幻无限出版社的社长,马涛。听说了你的作品,我想特邀出版,你是否愿意一起合作?”

    “出书,是我梦寐以求的梦想,我当然愿意了。”他从电话这头高兴极了。

    马涛在电话那头说:“那我们说定了,明天来我出版社商议一下合作的条件吧?”

    “ok!明天见!”

    他开心的马上拨通了凌雪的电话。

    “程宇峰,有什么情况么?”凌雪。

    “有情况,但情况不大。我要告诉你,我的小说可以出版了?”程宇峰。

    凌雪并不像电话那头的程宇峰兴奋,因为她提前知道了。“这可是一个大喜事?什么出版社啊?”

    “青春世界,梦幻无限出版社。”程宇峰。

    “不错不错,你值得我表扬一下,哈哈哈!”其实凌雪为了帮他出书使劲了很多关系。

    他不敢假想自己的未来会怎样,但他相信自己的作品一定会受到读者们的亲睐。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一定要抓住哦。”凌雪。

    “我会的,你明天陪我一起去吧?”程宇峰。

    “行,不过记得明天到我公司找我?”凌雪。

    “嗯,晚安!”程宇峰。

    “晚安。”凌雪。

    第二天,出门看到雪厚厚的覆盖了地面,阳光在雪花的折射下耀眼,气温明显下降了,程宇峰很机灵的多穿了点衣服。

    ‘漂靓’影视公司楼下,停放了一辆保时捷轿车。

    “凌雪,我到了,在楼下,我都看见你的保时捷了,你快下来吧?”信息很快传来了过去。

    “好的,我马上下来?”信息又传了回来。

    一身艳妆淡抹的漂亮女孩款款从楼梯下来,缓缓步发出了影视公司的大门,一步步向保时捷轿车*近。程宇峰说;“凌雪,打扮这么漂亮,有些特别哦?”

    她招手上车,然后说;“特别么?”

    程宇峰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上说;“是,特别。”。

    车驶向了远方,穿梭在贯通四方的立交桥上,然后下了立交桥后,停靠在了青春世界,梦幻无限出版社的大楼下,他和凌雪顺着楼梯进入了社长办公楼。这时马涛早已站在了办公室的门口等候,马涛看见他们走来后,便上前分别握了程宇峰和凌雪的手后说;“欢迎你们到来?”

    程宇峰感觉马涛异常的热情,感觉马涛不是简简单单因为小说对相貌不扬,身高不足一米四的自己这么好的,必竟自己和马涛还是合作伙伴,还是一面未见的伙伴。

    其实马涛是凌雪爸爸的世交,看在她的薄面上,才伸手帮他出书的。马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凌雪,然后将凌雪叫到了另一间会客厅。

    “雪,马叔叔可以帮助他将书出版,但你不是出于儿女私情帮他的吧?”马涛。

    “马叔,请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出于儿女私情帮他的,我看他是个才华的人,才出于帮忙的。”凌雪。

    马涛担心的说;“如果你骗我,我真无法向你爸妈交代?”

    “我怎么会喜欢他呢?绝对不会的,请放心吧马叔!”凌雪说完这句话,心撕裂的痛了,因为她不能说喜欢他。

    他一直在认真的看合同,并未对他们刚才的举动产生任何疑心。

    在金碧辉煌的会议大厅,他和马涛社长签下了出版和发行权的合约。(合约是发行后,售出的每一本书都要付给作者百分之四十的报酬,不算版权合约费,也许折合人民币一千万元)

    签完合同后,凌雪和他走出了大楼。站在大楼下,他脸上洋溢的全是幸福,因为脸上出了笑容也许找不到一点忧愁了。此时凌雪也高兴的笑着,显然雪白的雪那么温馨。凌雪经不住开心,上前抱住了他,此时他一下子想到了夏雨寒,想到了她喜欢的薰衣草,他的手完全离开了她。

    “凌雪,对不起,我有夏雨寒。”程宇峰转身上了车。

    凌雪像是受了伤一样,脸上幸福的微笑瞬间消失了。她上了车,把着方向盘,启动了车,行驶在了公路上,一路上他们一句话没说,彼此都沉默着。

    当他看到即将出版发行的图书设计封面,是一个妙龄的女孩站在铺满山坡的薰衣草丛中,另一个清秀的男孩双膝跪地手捧薰衣草对女孩示爱,他当即决定同意了薰衣草作为出版行的图书封面。

    薰衣草就一直是紫色的,人们都说,这花的颜色就是爱情的颜色……从那以后薰衣草是夏雨寒奉为神圣的爱情花朵。其实他不懂薰衣草寓意什么,但他知道薰衣草只是一种香草,也只是一种植物群中的一种小花。他因为喜欢夏雨寒,从此心里装着薰衣草,装着喜欢薰衣草的夏雨寒。

    《随缘的心变》一书在2012年12月12日,正式与青春世界,梦幻无限出版社出版发行。相继《随缘的心变》一书与海内外知名出版社强强联手打造了‘梦极限’韩、日、英、法、俄版本,同步全球发行。一个月,全球图书销量过亿,刷遍了全球图书销量宝座。

    同样各大网站和论坛开了专栏对《随缘的心变》一书热议,有人说真实,有人说炒作,反正众说纷纭。但业内专业人士说;程宇峰是文学上的疯子,是理想上的暴徒,是爱情上的忧仙。

    阳光那么自然,光线那么柔和,这正是《随缘的心变》签售与答谢记者会在仪心大厦招开,满大厅站满了来自五湖四海的读者和记者,楼上楼下的大厅水泄不通,满大厅全是聚光灯,也许这是他生平以来第一次的经历,所以他显得有些腼腆。他埋下了头,拿笔给一个又一个的读者图书上签名,直到他签的手指不好使了,他才会苦苦的一笑,跟身边的工作人员说:“签售完了,实在太辛苦了!”

    工作人员安排记者开始提问,回答环节上。

    记者提问,“你写的这书是一种自我快乐,还是一种自我感情经历呢?”

    他微笑回答;“掺半。其实写书比读书幸福得多,读书是欣赏别人,写书是挖掘自己;读书是接受别人的沐浴,写作是以自我净化。一个的两只眼用来看别人,但还是需要一只眼对向自己,时常能审慎深藏自身的灵魂,在你挑剔世界的同时还要挑剔自己。”

    满场的读者和记者连连点头。记者说;“太哲学了。”

    记者提问,“当你闲下来时,你会选择逛街方式来消遣时间吗?”

    “我当然不会了,我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看一些当代青年作家的作品,比如韩寒的《他的国》,郭敬明的《幻城》等等。我可不是拿写作当做一种消遣,而是在做上帝做过的事情——创造生命。”

    记者又提问,“你的成功秘诀是什么呢?”

    “成功不需要什么秘诀,只不过时时刻刻要记住这么一句话,有耕耘,才会有收获。80、90后的人学会奋斗和努力,才能够成功。”

    大厅里,响起了排山倒海的掌声。

    雪在放肆的飞舞,小巷子落满了洁白色,那墙壁的影子倒在地上,那挥洒的悲伤包围了楼上的阳台,那阳台上往里延伸,是那他在cd播放的音乐下,沉睡,那飘飘扬扬的梦延长了他的梦境,他在梦境里见到了夏雨寒的背影,那长发在风中飘逸,他想伸手将风中的夏雨寒拉回怀里,但背影像一阵风一样在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消失了,他的眼泪刹那控制不住的在脸上滑落了,他睁开眼原来那是梦境,那是梦境的画面。

    醒来后,在镜子里,他显然那胡子在一夜之间长出来了,显然那稚嫩的脸庞像是经历了许多沧桑。

    “王子咖啡屋”的装饰和第一次的英格兰情调有点效仿,程宇峰进入了一间,是贵宾间。他通过虚掩的门缝看到了阔别几日的凌雪,她形象有些改变,染了色的波浪卷发,浓妆浮沫的脸蛋,显得可爱,略些稚嫩。

    他微笑着站起来打招呼;“几日不见,你又漂亮了!”

    凌雪弄弄衣角,坐下说;“还可以,也刚到。”

    “你小子西装革领的,还蛮帅的吗?”凌雪。

    “哈哈,我本来也不磕碜啊!”程宇峰。

    凌雪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说;“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可以。”程宇峰。

    她眼睛似乎在恳请眼前的男人能为自己留下,“你可以为爱你的人,留下么?”

    他看懂了她焦急等待的眼神,他心里有了些谱,不过他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不可以,我得走,因为我的梦想实现了。如果我身边有爱我的人,最好劝她死了这条心吧,因为我和她不会有结果,叫她去找一个比我更适合爱她的男人吧?”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脸变了色,眼睛里泛起了泪,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喝着咖啡,然后在时间的催促下,她还是托起了下巴,勉强一笑的说;“你什么时候走,走时一定要告诉我哦?”

    他想用微笑敷衍一切,但是怎么笑也笑不出来了!

    弥漫压抑的氛围包围着咖啡厅,起伏的琴声旋律在跳舞,在拉开离别的序幕。时间定格不了,他知道悲伤已经在无声无息的吞噬着一切。

    她埋着头一言不发,他却在一口口的喝着已冷却的咖啡,时间好像在泡沫之中消失。

    一步又一步的从他们之间行走的脚步声,才把他们在沉闷中拉回该面对的现实中。凌雪抿了一小口咖啡,脸上也略带些诡异的表情,然后她从皮包里随手掏出了一本薄薄的日记本说;“这是我的日记,也是我专门写我们两个人的故事,里面记载了许多关于我们之间的共同的回忆。如果日记是我的全部,那你将是日记本里的全部。我害怕你走后,你不在记起我们非同寻常的相识和过往,所以我很私心的把这一切记录下来。我自己留了一本和你一模一样的,这一本当然是送给你的,希望你能收下?”

    他看着她,然后勉强接过了她手中的那本精装过的日记,“谢谢,我会好好保留,好好把它当做宝贝一样收藏。如果我孤独了,我会想起你,也会想起你给予我的帮助。”

    他知道,如果女孩子赠给男孩子日记,不是代表怀念过去,就是曾经爱过。

    ‘王子咖啡屋’今天是六周年的纪念日,每个贵宾间都想起了《好想好想》这首歌,瞬间点燃了某种气氛,她上前抱住了他,他未拒绝,而是双手搂住了她腰,此时她的眼泪滴在了他肩膀上,他感觉到了,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擦擦了眼角,然后坐在了一边。

    走在小巷子里,他感觉凌雪的一往情深不值得。他一边看着日志本,一边在想;“男女之间在一起为啥非要发生暧昧的关系,才算是清纯的搞清楚彼此的关系呢?为啥,男女就没有那单纯而又认真的友情呢,为啥情和爱字搅和在一起那就要变了味呢,变得混浊不清呢。”

    凌雪离开咖啡屋后,由于心情缘故,没直接回家,而是沉闷的将车子飞快的开向北京城有名气的夜店。

    她在灯红酒绿的环境下,跟那些摇头晃脑的人,在慢摇的dj下,摇摆着身体。但她那不争气的眼睛,流下了一串眼泪,洒落一地。汗水出了,眼泪也流了,但她觉得这种发泄不够刺激,她便走到吧台前一排的转椅前坐下,让玩花样的调酒师调了一杯很烈的鸡尾酒,她将冒着火的鸡尾酒一口饮下,那烧心裂肺的感觉,未让她散去痛苦,便又向调酒师要了一杯,此时从远处走来一个绅士的男士坐在了她身边,也同样要了一杯跟她一样的鸡尾酒。

    “小姐,从你进来那一刻,我就开始关注你了!看来你今晚的心情,不是怎么很好?”男士举起酒杯向身边的凌雪示意了一下,然后将杯中的酒喝下。

    凌雪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士,然后也将杯中的酒喝下。

    男士跟调酒师说;“给这位小姐再来一杯?”

    凌雪接过酒也没说话,而是一饮而尽。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如果不开心可以跟我聊聊啊?”男士。

    凌雪脸上了色,哭笑着重复的说;“我爱的人要走了,我爱的人要走了,他真得要走了?”

    “你失恋了?”男士。

    “我没恋爱何来的失恋啊!”凌雪低着头。

    “那就是你爱他,他不爱你?”男士。

    男士的话一下子刺激到了凌雪,她本身心情就好,然后听到“他不爱你”这句话后,她委屈的说;“不爱就不爱被,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下子那委屈的眼泪,欲哭不止。

    男士看凌雪喝多了,便将她拉到了人群里跳舞,她也许真是喝多了,头一下子搭在了男士的肩膀上,男士有些放肆了此时凌雪似乎有了意识,她有些站不稳,东倒西歪的,扶着墙壁笑着说;“你他妈的,想泡我啊?”

    她将上衣解开了一扣,然后指着自己雪白的胸部说;“你是为了这个,才好心的和我搭讪?”

    好色的男士口水像要流出来了。

    凌雪似乎看出了他的什么主意,她趁他没防备的情况下,狠狠的一脚,重重踢在了男士下面的*,此时男士痛的跪倒在地上双手捂着下面叫疼。

    凌雪抓起男士的头一顿狂抓然后狠狠给了他一个耳光,才肯罢休。“你真当我是妓啊,想泡就泡啊!”

    男士疼得倒在了地上,他已经没那个力气在反抗了,抱着头萎缩在地上。

    凌雪临走时,又狠狠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男士,“去死吧!”

    这通常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屋子里一片漆黑。漆黑伴随了尿、脚丫和烟的气味。童惠娴睁开眼睛。她的黑眼睛如这个时刻与这个房子一样,没有亮的内容,没有“看”的内容。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在黑暗中,她知道自己有一双黑眼睛。她对自己说:我在我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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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甘心,我死了也不甘心!”

    耿家圩子离刘家庄只有十二里路,但是,这十二里路成了童惠娴的永恒遥远,她怎样努力都不能走完这十二里路的。这十二里路是她的伤痛、她的空隙、她的不甘,十二里路,成了童惠娴的心中一条巨大修长的伤疤。

    童惠娴再一次见到徐远已经是在两年之后了。她是专程步行来到刘家庄的,徐远的变化相当显眼,除了说话的口音,他差不多已经是刘家庄的一个村民了。他的脸上有了胡子。他的手上还夹了一根勇士牌香烟。他的皮肤粗而黑,只剩下手风琴年代的轮廓和影子,但他的笑容依旧是那样爽朗,他把手上的香烟扔到仓库的门外去,大声说:“嘿,是你!”

    童惠娴一只脚跨在仓库的里头,另一只脚却站在仓库的外头,身子倚在了门柱上,童惠娴说:“是我。”徐远说:“怎么还不进来?”童惠娴说:“我不是进来了?”童惠娴说完这句话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悲伤向上攀援,像青藤,盘旋着往上,又说不出来处。徐远一脸极高兴的样子,却再也没有说出话来。徐远只是重复说:“是你。”

    童惠娴便也重复说:“是我。”

    仓库相当大,洋溢着谷物、化肥、农药的混杂气味,又新鲜又陈腐。徐远就站在这股浓郁的气味里头,同样带上了新鲜与陈腐的气息。童惠娴弄不懂怎么刚一见面自己就背过脸去了。仓库的迎面是一块开阔的打谷场,河边垒了两堆高耸的稻草垛。稻草垛大极了,像新坟,童惠娴回过头来的时候目光正和徐远撞上了,徐远笑了一下,童惠娴也笑了一下,短短的像一片风,没有来处也说不出去处。

    徐远说:“我看仓库。”

    童惠娴说:“我知道,你看仓库。”

    徐远的身后是各种谷物堆成的堆,用芦苇编的苇席围成一个又一个圈。徐远把手伸到面前的菜籽堆里去,说:“今年年成好,丰收了。”童惠娴便说:“我们也丰收了。”童惠娴走上去一步,同样把手伸到菜籽堆里去,乌黑的菜籽溜圆而又光润,滚动在皮肤上,有一种沁人心脾的细腻。童惠娴突然就想起了漫天的油菜花,黄黄的一望无际,散发出大地与阳光的香,那些鹅黄的花朵而今凋谢得无影无踪,变成了溜圆而又光润的菜籽。童惠娴的手掌在菜籽堆里头抓了一把,菜籽贴着她的指缝却全都溜光了,像流淌,只给她留下了近乎慰藉的空洞。童惠娴感受到一种空无一物的怅然,往心里钻,她十分不甘地又抓了一抓,最终却抓住了一只手,是徐远的指头。徐远的手指挣扎出来,却抓住了童惠娴。菜籽涌起了无声的浪,汹涌不息,浪决堤了,童惠娴感觉到自己宛如菜籽那样不可收拾往平面里头滚动,不可收拾地四处流淌。

    他们抽回手,仓库里的气味奔腾起来,闪烁起伤心的星。

    仓库的木门巨大而又厚重,关上的时候发出了两声粗重的闷响。白天被关在了外头,白光偏偏地从门缝里斜插了进来,光带上了气味,是仓库的混杂气味。

    他们的身体在麦粒上困难地扭动。他们不说话,他们用泪水倾诉了各自的心思与哀怨,麦粒被泪水和汗粘在他们的脸上和身上,童惠娴看见自己的身体,正伴随着一种节奏,发出耀眼的青白的光芒,一阵,又一阵。童惠娴咬住他的肩,童惠娴伤心至极,哭出了声音,说:“抱紧我,抱紧我。”

    黄昏时分他们已像是麦堆上的两具尸首。徐远卧在童惠娴的身边,很轻地吻,反复地吻。童惠娴用双手扒过来一些麦子,把自己的腰部垫高一些,今天是她排卵的日子,她的第十五天,作为育龄女人的第十五天,她算好了的,在这个下午她的身体是具有土壤的意义,用不了很久她的身体就会开春的,漫山遍野的油菜花一定会从她身躯上绽放开来。

    但他们不说话,他们只是吻,流泪。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倾诉语言。他们的命运、苦难、困厄、被蒙骗、爱、希望、挣扎,还有幻灭,都会变成一种语言。这一代人的语言是无声的泪与偷偷的吻。他们最大的慰藉就是眼对眼、泪对泪,别的都无从说起。天黑了,仓库里的气味再一次浓郁起来,而童惠娴的黑眼睛在仓库里头乌黑闪烁,身子底下的麦粒一点一点冰下去,童惠娴支起了身子,俯在徐远的身上作最后的长吻。这个吻有哀伤那么长,有思念那么长,有夏夜里流星的尾巴那样长。后来童惠娴摸到了衣服,她开始穿。她说:“我走了。”徐远说:“再等一等,再黑一点儿,我送你。”童惠娴说:“不。”徐远说:“为什么?”童惠娴说:“不。”徐远跪在麦子上说:“让我送你,我的爱人。”童惠娴听到“爱人”身子便打了一个冷颤,她拥住自己说:“这不是爱。”童惠娴说,“我不爱你,我只是偷了一回汉子,这只是偷情。“

    但现在,她是她,我是我,我们就算是面对面,也永远住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第一次见到夏米米,是在一次自助晚餐会上。

    那是一次圈内人小型的聚会,蒋皎不知在哪里给我弄来了一张请柬,上面还堂而皇之地写上了我的大名:许弋。于是我就堂而皇之地跟着她混了进去。

    其实我短短时间已经在他们圈内小有名气,蒋皎的钱很好地包装了我,加上一些小报记者的大力配合,我差不多就成了传说中某个富豪的公子,整天啥事儿也不干,一颗痴心吊在蒋美女的身上。

    我在网上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差点笑背过气去。蒋皎咬着一个苹果,装作胆怯怯地说:“许帅,你不会生气吧,你也知道现在这些记者的素质……”

    “得了吧。”我打断她,“你在我面前装有意思吗?”

    “你说什么?”她瞪着眼作继续不明白状。

    我伸出手:“烟的侍候!”

    她乖乖递上烟,替我点上。

    我只祈祷我远在家乡的父亲不要看到这么一条新闻,他的事业刚刚重新起步,春风得意,受此打击,不知道会不会半路吐血。

    我不是没想过离开北京,但在蒋皎的挽留下一拖再拖,而且比较要命的是,我发现我竟然喜欢上了出入那些高档的场所和那些毫无意义的party。这种假象的繁华我一时半会儿还没能厌倦,甚至还有些上瘾。那天也是这样一场酒会,有真正的富豪请客,去的都是娱乐圈的一些歌手和音乐人。但我和蒋皎进去没多久就因为一件小事开始吵架。那件事情真的很小,就是小凡当时去了洗手间,而我呢,不太愿意在她应酬的时候替她看着她的lv的美丽包包。

    她咬牙切齿地说:“你能不能有点绅士风度?”

    我哼哼:“我他妈又不是你的跟班,凭啥要替你拎包?”

    她压低声音纠正我:“不是拎,是让你替我看着。”

    “一边去,不看!”

    我们僵持着,有人过来招呼她,她用刀一样的眼神刷刷刷地看了我两秒钟,拎着她的包跟人走开了。

    我掉转头就看到了夏米米,她短发,不施粉黛,穿条简单的裙子,吃蛋糕的时候,还舔手指,神情和一个孩童无异。我很少听流行歌曲,所以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夏米米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夏米米。她和电视上广告上完全的不同,简直就是两个人。我一直以为,她是跟着某某某进来混饭吃的小娃娃。在我看着她的时候,她也正好看着我,我们对视了好长时间,谁也没有认输先转开目光。她忽然对着我,调皮地伸了一下舌头,神情可爱之极。

    我当时就来了精神。

    直到她的经纪人走过来,挡住了我们彼此的视线。

    过了一会儿,我端了一杯红酒走到她对面坐下,她的经纪人充满警惕地看着我。于是我只好故作沉默看着窗外。好不容易等到她的纪纪人起身去拿吃的,我终于可以跟她搭讪:“吃这么多甜食,你不怕胖吗?”

    她抬眼看我,清脆的声音:“你是谁?”

    “许弋。”我说。

    “我见过你。”她说。

    我吓老大一跳,手里的酒杯差点掉桌上。连忙问:“在哪里见过?”

    “刚才,跟你比眼力的时候!”

    “哈哈。”我笑。

    “其实我还看到你跟美女吵架。”她转转眼珠。

    “你应该去当私家侦探。”我说。

    “你不认得我吗?”她忽然问。

    我挺了挺身子,敏捷地答道:“是的,请问小姐贵姓?”

    “你是从外星球来的吗?”她不明白的样子。

    “嗯,火星。”我配合她。

    “你有车吗?”她没头没脑地问。

    我想了一下说:“有。”

    “那我们走吧。”她站起身来,压低声音对我说:“一会儿我去洗手间那边,你跟着我来。我带你去参观地球。”说完,她站起身来,拿起她的小背包,往洗手间那边走去了。事情好像发展得太快了一些,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我还是按照她所说的去做了。老实说,我天生就是个不靠谱的人,喜欢去做一些不靠谱的事,这种事情符合我擅长冒险的天性。我把酒杯往桌上一放,尾随夏米米而去。

    我到了卫生间的门口,那是一家五星级的酒店,狭长的过道上铺着红色的地毯。我正好遇到小凡,于是拦住她说:“打个电话给司机,让他在门口等我,我想去买包烟。”

    “我替你去吧。”小凡说,“酒店大堂就应该就有卖。”

    “我跟蒋皎吵架了。”我说,“我想出去透透气。”

    小凡无奈地看着我:“你不是又想去机场吧?”

    “所以你让司机跟着比较放心啊。”我说。

    “好吧。”小凡说,“你快点回来。不然我对付不了雅希姐。”

    我刚把小凡打发走,夏米米就从卫生间里闪出来,她朝我做了一个手势,带着我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我们转了好几个弯,到达了另一个隐密的电梯。她伸出纤细的手指,飞快地按了下。电梯爬上二十九楼需要一些时间,我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的后脑勺,思考着该跟她说些什么。她忽然转头问我说:“你的车在哪里?地下室,还是酒店外面的停车场?”

    “放心吧,我已经让司机在门口等了。”

    “怎么你不会开车吗?”她用嘲笑的口吻问我。

    “我不需要自己开车。”我对答如流,“养司机就得给他活儿干。”

    “哦,”她说,“看来你是花花公子。”

    我无视她的讥讽,以沉默来维持我的风度。但很快,夏米米又开始问问题了:“你多大?”

    “问别人的年龄是不礼貌的。”我说。

    “难道你一直盯着一个姑娘看就礼貌吗?”她反唇相讥。

    “是有点不礼貌。可谁让这姑娘长得那么好看呢?”

    “你可真油嘴滑舌。”她骂我。

    “还没问你叫什么呢?”我说。

    “夏米米。”她把头骄傲地昂起来,“全中国恐怕就你不认得俺。”

    “明星?”我问。

    “你别装了。”她说,“装得一点儿不像。”

    我把我的手机调到无声的状态,然后对她说:“手机没电了,能否借用一下你的手机,我再提醒一下司机。”

    她递过来她小巧的三星,我把电话打到了我自己的手机上,然后我耸耸肩说:“他没接,下去再说吧。”

    电梯就在这时候来了,我们走进去,电梯里就我们俩个,她忽然显得有些紧张的样子,还捏了捏她自己的裙摆。我觉得事情真是很有意思,于是我忍不住跟她开起玩笑来。我说:“你每次认识一个男的,都这么急着跟他出去吗?”

    她瞪圆了眼睛看着我。

    我扬扬眉毛:“还是因为我特别帅?”

    她歪歪嘴,吐出一个让我差点晕过去的字:“屁。”

    她的个子不高,我要低下头来才能看清她的脸,我们的距离很近,我把手撑在她头顶上,确定她的确是很紧张,但她努力装出不紧张的样子来,故作好奇地问我说:“你干嘛要叫一个女人的名字?”

    “什么?”

    “你不是说你叫许姨吗,听起来像许阿姨。”

    “屁!”我说,“我叫许弋。戈壁滩的戈少一撇那个弋字。”我把那个去声读得超重。

    “你干嘛在一个女生面前说粗话!”她说,“那种字眼怎么可以随便说呢?”

    这回轮到我把眼睛瞪得溜圆了看着她。

    我真不知道,世界上原来还有这样子不按牌理出牌的女生。

    我们下了电梯,夏米米像一个运动员一般百米冲刺地跳上了门口那辆宝马,那是蒋皎的车,司机看到夏米米,很吃惊的样子。

    我紧随着夏米米上了车,在她的身边坐下,夏米米像个老板一样地吩咐司机说:“开车。”

    司机问:“夏小姐你要去哪里?”

    果然不是吹的,果然全天下都认得。

    “西二环。”夏米米答。

    “好吧。西二环。”我说。

    司机发动了车子。夏米米掏出她的手机来,利落地把它关掉了。我好奇地看着她,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该上这辆车?”

    她白我一眼说:“这车长得跟你挺像,一看就是你家的。”

    “此话怎讲?”

    “失败,还需要解释吗?”她说,“华而不实呗。”

    我警告她:“你别忘了,你在我车上。”

    她往里坐一点点,警惕地看着我说:“你想干什么?”

    “小姐,你搞搞清楚,”我说,“是你主动上了我的车,你问我想干什么,我没问你想干什么就不错了!”

    “我想回家。”她说。

    “你家在西二环?哪条路?”我说,“我这就送你回去。”

    “你不正送我回去吗?”她说,“废话咋那么多呢!”

    上帝做证,我真有一种想要扁人的冲动。

    车子开了大约有二十分钟左右,夏米米忽然问我:“你饿不饿?”

    还真有点,我刚才啥也没吃,就空肚子喝了两杯红酒。

    “我好饿。”她指着前方一个偌大的“m”招牌说,“我想吃麦当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刚吃了两块蛋糕。

    “是吗?”她说,“我不记得了,在那种鬼地方鬼场合,我吃什么都没胃口。”

    “行。”我对司机说,“前面停一下。”

    “一个麦辣汉堡,两对辣鸡翅,一杯麦乐酷就可以了,麦乐酷要番石榴口味的,你别买错了。”

    我气结:“那你自己去。我在车上等你。”

    “我自己怎么能去!”她指着她的脸说,“你想让麦当劳堵塞?”

    “小姐,我知道你是明星,可是明星很了不起吗,可以随便这样颐指气使的吗,我又不是你的歌迷!”

    她评价我:“我看出来了,你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第二部分:第12节:我被这妞耍了

    “没错。”我说。

    “但我真的好饿啊。”她捂着她的肚子,“许阿姨,你要有点风度。”

    我真拿她没办法。我无可奈何地下了车往麦当劳的大门口走去,当我推开麦当劳沉重的大门的时候我沮丧地发现我竟然有些心甘情愿,我完全按照她的吩咐给她买好了吃的,走到半路才想起来自己还饿着,于是我又折回去重新排队,给自己买了一杯红茶和一个汉堡。可是,当我拎着这些东西回到车上的时候,我发现,夏米米同学竟然不见了!

    我问司机:“夏米米呢?”

    司机说,“她下车找你去了。”

    靠!

    我打她的手机,接电话的当然是小秘书。我算是明白,我被这妞耍了,她利用我把她从她不喜欢的饭局中带了出来,然后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让我这个本来有点小小阴谋的人对着一大堆麦当劳满腹惆怅。人物啊人物!

    不过,我许弋喜欢人物,只有人物才让我有足够的挑战感。

    我看着那个巨大的“m”招牌气吞山河地想:夏米米,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天,在小凡数个电话的催促下,我回了到那家酒店。小凡坐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等我。我把麦当劳递给她说:“吃吧,给你买的。”

    “怎么了?”我吃惊地问。

    她不肯说话。

    “她打的?我这就去找她!”

    小凡拉住我:“算了,许帅。你快上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们结束。”

    我哪里会有心情上去。我在小凡身边坐下,和她一起享受起麦当劳来。小凡有些不安:“你不上去,呆会儿怎么跟雅希姐交待呢?”

    “别管她,”我说,“能让司机不瞎说吗?刚才我用蒋皎的车送夏米米回家了。”

    小凡有些担心:“许帅你没干啥坏事吧?”

    我嘿嘿地干笑。

    “行。”小凡说,“不过我提醒你,千万别太过了。雅希姐那人……”

    “知道了。”我说,“我想出去玩玩,要不你陪我去三里屯?”

    “不要啦,这样子有人会杀人的。”

    我把她一把拉起来:“放心,有什么事我都担着!”

    “别去了,”小凡拖住我说,“她应该马上就结束了,我要是留不住你,回头又该挨骂了。”

    我哼哼:“她要再跟你动手,我就灭了她。”

    小凡啃着汉堡笑:“谢谢许帅替我做主。”

    那天的酒会蒋皎果然没应酬多久,半夜十二点钟的时候,我们已经回到家里,一面看电视一面喝咖啡。我知道她心里有气,但她并没有发作。我也懒得理她,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打夏米米的电话,直到打通为止。蒋皎终于熬不住,偏过头来问:“这么晚了,你一直在打谁的电话呢?”

    “张柏芝。”我说。

    “你别臭美了。”她说,“你最近是不是有点找不着北?”

    这句话激怒了我。但我并没有将我的愤怒表现在脸上,我已经足够的成熟,懂得和别人玩心眼,如果十七岁的我学会这一招,兴许今天的我就完全不是这样的命运。抑或,这他妈的就叫命运,一切早已安排好,再牛逼的人也改变不了。

    夏米米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通的。我听到通了的声音,立刻跑到洗手间去,把门关上,但她没接。坚持就是胜利,我打到第五个的时候,她终于接了,但不说话,那边只有轻微的电流声。我试着喂了两声,仍然没有反应,我只好说:“夏米米同学,你的麦当劳还在我这里呢。”

    这回终于有回应了,不过传来的是哭声,一开始小小的,后来越来越放肆。我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哭啥呢,怎么了?”

    她不说话,越哭越厉害。

    我赶紧哄她:“你在哪里呢?你别哭了好不好,我马上来。”

    那个死丫头居然又把电话给挂了!

    蒋皎已经在外面拍门:“许帅,你给我出来,你在做什么?”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再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手机上显示来了一条新的短消息,我打开一看,是夏米米发来的,上面是一家酒吧的地址。

    我打开门。蒋皎铁青着脸站在外面:“你今天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要出去一下。”我说。

    “好吧。”蒋皎说,“今天的事算我不对。行了吧?”

    “行。那就乖乖在家等我。我饿了,出去吃点东西就回来。”

    “我陪你去。”

    “不用。”

    “让司机送你去。”

    “不用。”我说完,拉开门走了。谢天谢地,她没有跟上来。

    我打车去了那家酒吧。

    酒吧离蒋皎的家很远,车子大约跑了一个小时才到。那是一家不大的酒吧,在很安静的街区,我跳下车推开酒吧的门寻找夏米米的踪影,她不在。

    我打她的电话,酒吧里立刻有电话声响起来,我沿着那个声音往前走,一直走到角落里,我看到一个戴着绿色假发套的女孩子趴在桌子上像是睡着了,三星手机在她的手里振动着,发出绿色的光。

    我把手机从她的手里抽出来,她抬起头来,一张浓妆艳抹的脸,吓了我一大跳。我以为我认错人了,她却喊我说:“许阿姨,你真的来了?”

    天,真的是夏米米。

    我在她身边坐下,问她:“几个小时不见,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了?”

    她抓抓她的头发说:“你是问这个吗?”

    “不。”我说,“我问你为啥哭那么厉害?”

    “我伤心。”

    “为啥伤心呢?”

    “说不清。”

    “呵呵。”我揉揉她乱七八糟的头发说,“你把自己搞得这么乱七八糟,是不是怕被谁认出来啊?”

    她推开我,突然咆哮:“你老实交待,你怎么知道我电话的!”

    “你告诉我的啊。”我说。

    “不可能!”

    “不骗你。”

    “你骗人,你这个骗子。”她说,“说吧,你这么处心积虑,到底有何居心!”

    “这还用说,想追求你呗。”我说。

    “许阿姨,我告诉你,我对你这种花花公子型的最没有兴趣,没出息,没志气,没智商,没文化,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洗洗睡吧!”

    她不知道在哪儿受了委屈,一口气尽撒在我这个送上门的冤大头身上。我叹口气说:“难道我跑这么远的路,就是来听你骂我吗?”

    她盯着我看,我也不服输地盯着她看,对视战役再度开始。

    她的眼泪忽然就流了下来,大滴大滴的,冲散了她绿色的眼影,让她的脸上显得更加的乱七八糟。天,她竟然涂绿色的眼影。

    我心疼地拥她入怀。

    她任我抱着,没有推开我。我们怀着各自的心事保持着这个姿势,好像过去了很久的时间,她的电话响了,她当机立断地关掉了它。

    “干嘛不接?”我问她,“是男朋友的电话吗?”

    她用一双大眼睛看着我,柔声说:“我的男朋友不是你吗?”

    我真有点受不了她了。

    “你都抱过我了。”她说,“你还想抵赖!”

    “那我还想吻你怎么办?”我说。

    “那就吻呗。”她把眼睛闭起来,唇嘟着,头仰得高高的,面对我。

    我却不敢了。

    见我老半天没动静,她把眼睛睁开来,用她最擅长的讥讽的语句对我说:“别跟我来这套欲擒故纵的游戏,我告诉你,我不是那么容易被人耍的!”

    “还不知道到底谁耍谁呢!”

    天地良心,我这句话可真是真心话。

    她得意了,扑哧地笑。

    我放开她,皱皱眉头:“你知不知道你自己这样子很难看?”

    “知道。”她说,“我故意的。”

    “到底有何心事,让你这样子折磨自己?”我点了一根烟,指着桌上的几个啤酒瓶问道。

    “你把烟灭了。”她命令我。

    我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表示对她命令的蔑视。

    她委屈地说:“我有哮喘病,不能闻烟味。”说罢,她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虽然不知道真假,我还是赶紧绅士地灭了烟头。

    “谢谢。”她捂着胸口,正儿八经地说。

    这样的女孩,在我生活的历程中,好像很熟悉,却又好像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我感觉我开始被她吸引,这种吸引是可怕的,毫无依据却又活灵活现的。我伸手想把她的假发套拿下来,她有些惊慌地护住了它。

    “那么,”我说,“咱们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去聊天吧。”

    “哪里?”她问我。

    “随便你挑。”我说。

    “你到底是谁?”她眯起眼睛来,探询地看着我。

    “现在才问是不是有点晚了?”我说,“你别忘了,我已经是你男朋友了。”

    她说:“我怀疑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那是林妹妹,不是我。”

    “你还有点小幽默。”

    “那是。”

    “许阿姨?”

    “许弋!戈壁滩的戈字少一撇。”

    她转了转眼珠,又吐出一句让我差点晕过去的话:“可是,戈壁滩的戈字怎么写?”

    我拿过她的小手,在她的手心里写下那个字,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希望她能明白,能记得。写完后我问她:“晓得了?”

    她甩甩手说:“笨蛋,你以为我真不会写吗?是不是人家说什么你都信?还是长得帅的人智商都有点问题?”

    我搂紧了她的腰,威胁她说:“你再说一句我不爱听的话试一试?”

    “你写字很难看。”她不知死活地说。

    我当机立断地吻到了她的唇上。她并没有躲,冰冷的唇,带有淡淡的啤酒味。很多天后我才知道,那是夏米米同学的初吻,但她表现得可圈可点,令我这个情场老手无论何时何地想起来都无比汗颜。

    但这个吻对我而言,的确是计划之外的,它产生的“心动效应”,也完全是我计划之外的。一切结束后,我感觉自己有些傻乎乎,她反倒头脑清晰,轻喘着气问我:“戈壁滩,你老实坦白,你这一辈子到底抱过多少女孩,吻过多少女孩?”

    “像天上的星星一样数不清。”

    “我信。”她说,“我第一眼见你,就看出来你不是好人。”

    “那你还跟我混?”

    “我怕谁呀。”她说,“其实我什么也不怕的。”

    我做状要揍她,她却不躲,乖巧地躲到我怀里来。我的心忽然变得软极了,停止一切非分之想好好地抱着她。

    她嘻嘻地笑:“戈壁滩,你真的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是吧。”

    “那就是神仙喽。”

    “……是……吧。”

    “那你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吗?”

    “说说看。”

    “我想在这地球上消失三天。”

    我做了一件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和她“私奔”了。

    我没来得及通知蒋皎。当然事实上,我也不想通知蒋皎。我们坐的是半夜的火车,夏米米戴着墨镜和她的绿色假发套和我坐一起上了一节软卧车厢,车厢里还有两个人,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看,她拍拍车厢里的小茶几,像个黑社会一样乱喊乱叫:“买票买票,看一眼一千块!”

    这招挺管用,虽然人家当她神经病。但也不敢再轻易看她。我们也落得个清闲。一路上,她话不多,在上铺睡觉,或是拿了ipod长时间地听。我把耳塞从她耳朵里拿出来,问她说:“有夏米米的歌吗,给我听听看?”

    她干脆利落地说:“没有!”然后背转身对着我,酷得一塌糊涂。

    我还没听过她的歌,不过她红是确实的,火车上随便一张报纸的娱乐版翻开来,就有她的新闻,夏米米喜欢睡懒觉,喜欢穿某牌子的服装,准备出演某某电视剧等等等等。但我依然感觉,报上说的那个她,和我眼前的这个她是完全不一样的。仿佛她们并不是同一个人,有很多的东西只是幻像而已。

    火车开往北方,经过的都是一些我从来没有去过的城市。天快亮的时候,夏米米睡着了,我睡不着,趁着列车员不注意,我跑到过道上去抽烟,一面抽我一面进行着一些哲理性的思索。比如:人的一生,总有几天是要生活在童话里的。再比如:爱情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没有道理。再再比如:跟自由自在相比,钱算是什么狗屁东西呢!就在我将这些个思考进行到登峰造极的时候,听到过道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调过头去看,看到夏米米,她的假发套去掉了,顶着乱乱的短发,穿了车上提供的白色拖鞋,正埋着头往前冲。

    “干嘛?”我问她。

    她见到我,一把抱住我:“我以为你下车了!”

    “怎么会?”我拍拍她的背,“再去睡会儿。”

    “不睡了。”她说,“我要看着你。”

    “你放心。”我安慰她,“我不是那样的人,说好陪你三天,不会反悔的。”

    “我怎么知道。”她又开始不讲道理,“我们又不熟!”

    我都懒得跟她理论。

    她看着车窗外,天已经蒙蒙亮,树木,房屋,山水开始渐渐显出轮廓。她忽然就兴奋起来,自言自语地说:“原来火车是这样子的,我原来以为卧铺就只能躺,不能坐呢。”

    “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第一次坐火车!”

    她看我一眼说:“很奇怪吗?像我这样的人物,当然是坐飞机飞来飞去的。”

    臭屁之极!

    她朝我笑,无比甜美的笑容,极富杀伤力。我伸出手掌捂住她的眼睛,她的嘴角继续上扬,我真想吻她,不顾一切。原来这才是爱情,原来我曾经爱过的那些,都统统不作数。

    “戈壁滩。”她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看情况吧,”我说,“觉得哪儿有意思,咱们就去哪儿!”

    “真酷。”她说,“像做梦。”

    我拿开我的手掌,她的眼睛亮得不可思议,我一时弄不清,是我圆了她的梦,还是她圆了我的梦。或许,我们都有这样的一个梦,就等待这样的一天来共同完成它。

    火车继续往前开。我和夏米米在车上又呆了大半天,她吃不惯车上的快餐,一面吃一面皱眉,碍于她的公众形像,我又不敢带她去餐车。黄昏的时候,我们在途中的一个小站下了车。

    那是一个小城,以前从没听说过,看上去很旧。但建筑有些自己的特色。往东去十几公里,就是海。夏米米除去了那些夸张的装饰,并不担心被人认出。我们打车,去了海边一个最好的宾馆。我的身份证还在蒋皎那里,夏米米掏出她的来,我们订了房。

    宾馆四星级,是新装修的,还散着一股浓烈的装修味,我把窗户打开,空气好了许多,北方的夏天有很大的风,温度尚可。房间里只有一张大床,看上去很暧昧。

    “你在想什么呢?”夏米米问我,她的神情看上去有些疲倦。

    我摸着下巴问她:“你说呢?”

    我哭笑不得,跑到饮水机那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兴许心里有鬼的缘故,刚喝下第一口就被呛得不行。夏米米一点也不同情我,她在靠墙坐下,把她的小包往旁边一甩,大声说:“事到如今,你搞清我是谁了吗?”

    “夏米米。”

    “哦。”她说,“还行。没出什么大错。”

    我坐到她身边去,问她:“你有十八岁吗?”

    她嗲声嗲气地答:“没有,小女子年方十六。”

    我拿出她的身份证看,她已经年过十九,但真的看不出。身份证上的相片很不像她,看上去呆头呆脑,她过来抢,我不肯给,她就剧烈地咳嗽起来,看上去非常痛苦,脸色苍白。我连忙给她水喝,再给她拍背,她摇摇头,指着包要我给她拿药,我好不容易把她的药瓶子翻出来,手忙脚乱的,药倒得一床都是。她捡了两颗,就着水喝了,闭上眼睛,脸色总算是慢慢地缓了过来。

    “你没事吧?”我凑近了问。

    “你不要碰我。”夏米米气若游丝却还忍不住威胁我,“我要是死在这间屋子里,你就得去坐牢!”

    我吓得嘴角丝丝丝,问她:“你演出的时候犯病怎么办?”

    她说:“演出前会很注意,一般不会。”

    “你这样出走,一定会有人找你吧?比如你的经纪人什么的。”

    “当然。”夏米米说,“让她找去吧,我反正手机关机。对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关机,专心陪我呢!”

    正说着呢,我的电话就响了,是小凡。我没接,当着夏米米的面把手机给关了。

    夏米米朝我招招手,我走过去。她问我:“谁给你打电话呢,你女朋友吗?”

    我笑:“我的女朋友不是你吗?”

    “哦。”她说。

    “别乱想了。”我说,“我们叫点吃的来房间,你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

    “我现在还不饿。”她说,“也不累,我想去看海。”

    “现在?”

    “现在。”她说,“你不觉得男人应该迁就女人吗?”

    “这个不用你教。”我说,“我只是不知道,晚上的海有什么好看的。”

    但我还是陪她去到海边,只用步行五分钟左右,我们就到了一片沙滩。北方的海和南方的海有很大的不同,就是在夜里,也有一种勃勃的生机。夏米米做了个天下最老土的动作,把手臂举起来,脸向上,深呼吸。

    我笑话她。

    她跟着我追,我往前跑。她跌倒了,我又回去扶她。潮来潮往,海水一波又一波,那一刻我有在做梦的感觉,我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没做咬自己手指头的蠢动作。

    夏米米心情好像不错,她开始在唱歌,是我没听过的一首歌:“秋天的海不知道,夏天过去了,弄潮的人啊他不会再来,不会再来……”

    感觉她还是童声,把一首忧伤的歌唱得那么透明,好听。

    我们在海边坐下,我把手放在她的肩上,问她:“冷不冷?”她却靠在我怀里,对我说:“弋壁滩,你可以再吻我一下吗?”

    “如果你保证不踹我的话。”

    “我不会的呢。”她说。

    我捧起她的脸,专心地吻她。她呼吸急促,心跳声一里外都听得见。一切结束后我很想跟她说一声我爱你,但我觉得那样实在是有些肉麻。我把这三个字在心里反复了好几次,出来后变成了另外一句话:“你饿了吗?”

    “不。”她说,“有个传说你听过吗?”

    “什么?”

    “如果一个女孩在海边被一个男孩吻过了,那么,她丢一把沙到海水里,就可以实现一个心愿哦。”

    这是什么扯淡传说!

    不过我并没有揭穿她,而是故作天真地说:“真的吗?”

    “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试试。”她说完,抓起一把沙,站起身来,扔向远方的海。然后转回头来,对着我俏皮地一伸舌头。

    “许什么愿呢?”我问她。

    她当然不肯说,而是说:“困了呢。”

    “那就去吃点东西,然后回去睡吧。”我说。

    “你可以抱着我睡吗?”她轻声问。

    “哦,好。”

    她提醒我:“只是抱着而已哦。”

    “哦,好。”

    那天晚上,她温柔地靠进我的怀里,和我相拥而眠。我内心里的一池春水被她彻底搅混,不过我还是提醒自己慢慢来,慢慢来。对付一个有着哮喘病的当红女歌手,我知道,我必须得慢慢来。

    夏米米从我怀里抬起头来,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脸:“戈壁滩你知道吗,你长得真帅,帅得真让人受不了。”

    说完,她把眼睛闭上,装睡着了。在火车上,我差不多是一小时都没睡着,所以其实我也困极了,我抱着夏米米,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然而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却吃惊地发现,夏米米不见了

    和夏米米一同不见的,是我钱包里的三千多块钱现金!

    真是见了鬼了!

    我疑心自己在做梦,手指却无意中碰到一粒药丸。我把它拿到手里研究了半天,确定那个叫夏米米的死丫头确实存在过。

    居然敢又这样耍我!找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找回来!

    我没有找回夏米米。

    事实是:她真的不见了。

    还有一个更要命的事实就是:我发现自己很担心她。并且,很想她。

    蒋皎给我的现金都被夏米米偷走了,好在父亲在我卡上打了一些钱,我用它们买火车票坐火车回到了北京。一路上,我都神游太虚,一颗心仿佛被谁偷走,整个人空空荡荡。小凡来车站接我,她好心提醒我:“你要小心,雅希姐暴怒中。”

    我先发飙:“她暴怒关我什么事!”

    小凡不敢再吱声,我让司机把空调开到最大,坐在车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蒋皎家。我下车进屋,小凡和司机并没有跟着进来。蒋皎坐在沙发上,她微笑着问我说:“许帅,这两天你去哪里了?”

    “玩去了。”我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

    她努力维持着她的脾气问我:“是跟一个姓夏的人去哪里玩了吧?”

    “谁姓夏?”

    “你是否觉得自己过分?”

    “是吗?”我答非所问。

    “晚上我有演出,你去看吗?”

    “不。”

    我知道她在尽力的忍,说真的,我以为她会赶我走。但她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温和地说:“那好吧,你看上去很累,去休息一会儿。想吃什么告诉钟点工。”

    “好的。”我说。说完,我上楼,进了客房。门一关上我就开始打夏米米的电话,她的电话终于开机了,但是接电话的是一中年男人,他很明确地告诉我我打错了,当我打到第五次的时候他开始骂:“我不认得什么夏米米,你怎么不干脆打这个电话找本拉登?”

    靠!

    我只好求助小凡。

    小凡说:“难道你真成了夏米米的fans?”

    “差不多吧。”我说。

    小凡说,“今晚皎姐在工体有演出,是台演唱会,听说夏米米也去。”

    我谢过小凡,打开门跑到楼下,蒋皎坐在那里,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听到我的脚步,她睁开眼问:“不是说要休息的吗?”

    “你几点演出?”我问她。

    “晚上八点。不过我呆会儿就要走了,要化妆,还有彩排。”

    “我陪你去吧。”我说。

    “一分钟九个主意!”她虽然骂我,但看上去还是很有些高兴。我当然也很高兴,唯一烦恼的人是小凡,她在车上拿忧心忡忡的眼神偷偷地看我,我朝她挤挤眼,她的样子看上去好像马上就要昏过去。

    之前是记者招待会,我知道夏米米有参加,但我没有记者证,不能进去,只好在后台傻傻地等。

    一小时后,我终于如愿以偿地再次见到夏米米。她穿得夸张,墨镜,戴一顶白色的帽子,经纪人,保安,陪着她招摇过市。

    我,蒋皎,小凡,和她们一行人面对面。

    她看我一眼,面无表情,好像从来就不认得我,然后很快被人拉走。

    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大声喊她:“夏米米!”

    她没有听见,去到她专属的化妆间,关上了门。

    蒋皎说:“怎么你认得她?”

    “电视上见过。”我说。

    她嘲笑我:“别把我当傻子。”

    我不理她,跟到那间化妆间,在蒋皎吃惊的眼神里大力地拍门,很快有人过来开,是她的经纪人,用冷冷的语气对我说:“现在不接受采访。”

    “我不访她。”我说,“我只是找她还钱。”

    “你是谁?”她问我。

    “告诉她,我是许弋。”

    “你稍等。”她说。

    门关上了,过了一会儿又打开了。我以为会是夏米米本人,结果还是那个经纪人,用更冷的语气对我说:“对不起,夏小姐说不认识你。”

    我警告她:“如果她不还钱,如果你还敢关门,我就一直敲,敲到全世界的记者都来为止。”

    “请便。”她根本不在乎我的恐吓,又把门关上了。

    我抬腿就要踢门,有人上来拉住我:“许帅,你适可而止,好吗?”

    是小凡。

    “不要管我!”我觉得胸闷气闷,根本管不住自己的爆发。

    “雅希姐已经气走了,你再闹就很难收场了。”小凡哄我说,“他们会叫保安,直接把你从这里哄出去。我看你还是走吧,你有什么话,我想办法替你去跟夏米米说。”

    “那好。”我说,“你让她别躲着我,不然我什么事都做得出!”

    “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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