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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起床号的响起,机炮连的官兵们迅速集合在了村口。今天就是他们回城的日子了,经过近三个月的训练,连队的每个人身上都透露着兵味。
任由寒风凛冽,也没有人改变这笔直的军姿!
看着整齐的队伍,汤俊心里感到很是欣慰,这几个月的训练没有白费,连队终于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
在最后检查了一遍所有物资装备,确认都齐全后,汤俊下达了出发的口令。
“汤连长!汤连长,等一下!”将走之际,有一位带着瓜皮小帽、一身绸缎大褂的中年人急匆匆的从村子里走来,他的后面,跟着几个下人催赶的两辆马车。
这村里子唯一穿得起丝绸衣服的也只有王老财了。
命令部队停下后,汤俊看着匆匆赶来的王老财,问道:“王老哥,您这是过来干嘛的?难不成送行?”
走到汤俊面前,由于刚才疾走而有些气喘的王老财笑着说道:“送行是自然的,但更重要的是要送连长您两样东西。”
望了望后面跟过来的马车,汤俊吃惊道:“王老哥莫不是要把这两辆马车送给我?”
微笑着点点头,王老财微弯下腰,指着这两辆马车说道:“昨日得知,汤连长您的连队有些重物无法安置,只得用人工,正好我家有这拖货的两辆马车,于是便一早听到你们的起床号后就匆匆的赶来了,还好及时,没有错过。”
汤俊讶然道:“你送给我们了,那你以后要用怎么办?”
遗憾地叹口气,王老财说道:“实不相瞒,这马车以前用来拖那些走私过来的烟土用的。这些个害人玩意我都已经焚毁了,这马车自然也就用不上了,这不,正好给汤连长您做个顺水人情。”
想了想对方说的也不无道理,汤俊也就不再推辞,“王老哥既然这么说了,那我汤俊就不再推辞。这俗话说的好,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以前的事情王老哥也不再有过多自责,以后多做些利人利己的就行。”
“老财我一定谨记尊悔,再也不做这折寿之事。”王老财谦虚道。
“言重了,言重了。承蒙这些日子受您多次照顾,大恩不言谢,王老哥保重,我们走了。”
说完,汤俊一个抱拳,命令两名士兵前去接过马车。
马车比驴车大许多,一挺重机枪放上面仍有空余,于是又放了一些杂物将其塞满为止。
看着汤俊渐渐模糊的身影,王老财不禁感叹道:“生子当如孙仲谋啊!”
旁边仆人不解,问:“老爷,您儿子不是姓王么?”
随后,这名仆人脸上就添了一道红彤彤的巴掌印!
正午之前,所有的连队都陆陆续续回到了城里之前的营区内。两三个月时间,城里就像是换了模样一般,各个街道尘土飞扬,商铺要么关门大吉,要么少数几个苦苦支撑却是门可罗雀。
路上的行人零零散散,那菜色的面孔,无望的眼神,瘦弱的身材,让人不忍直视。
看到这种景象的每一名官兵心里都有着说不出的滋味,本来回城本是一件高兴的事,但见到这破败场景,却叫人开心不起来。
下午,各个连队对久未住人的营房进行了大扫除,而各个连队的连长则都被叫去了营部开会。
机炮连连队排房的前后空地,五班的人正拿着大扫把清扫着落叶。
姜大牙是五班唯一没有扫把的人,作为班副,他的任务是指挥分配任务。看着低头卖力清扫地面落叶的战友们,时不时指点江山的他很有种当干部的感觉。
“俺说大牙,你光在那看着就能把地面看干净了?”扫着地的老馍头停下来调侃道。
“你,去把那个角落的落叶装起来。还有你,那边的空地上再给我扫干净点,不然晚上给我俯卧撑撑一晚上。”姜大牙没有理会这老馍头的调侃,依旧有模有样的指挥着班里的新兵。
“俺说,看你这胡性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个军官类,其实你也就是个芝麻大的班副,嘿嘿。”见这姜大牙没有反应,老馍头又接着调侃道。
这句话明显起了作用,姜大牙听了之后神色速变,尴尬好一会儿,才生气地说道:“老馍头你这话啥意思嘛,上次说得好,以后都叫姜班副不叫名字,现在倒好,不叫就算类还嘲笑俺,这么多新兵在这,你让俺咋下的了台么?”
老馍头还想说什么,却被儿子拉住了,“爹,你这话说得有点过,大牙哥好歹是个班副哩,俺们跟他还一个战壕里呆过,更应该配合工作才是。”
“大牙……不……姜班副,俺爹也就是随便一说,你么在意。”小馍头又接着劝道姜大牙。
“对对……”也许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的确说了有点过分,老馍头赶紧转变了态度,“可别小看你这个班副类,那脚上可是穿得比连长副连长都新的多的胶鞋,这是为啥哩?还不是因为你姜班副本事大么,别的不说,就这给重机枪弹链压弹的速度,老黑班长都不如你啊。”
一番奉承的话姜大牙很是受用,之前的不愉快也马上烟消云散。
“也没有你说的那么神,这跟老黑班长比俺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俺相信不多长时间,俺定定能真正的超过他。”姜大牙自信地说道。
“对对对,是是是。那姜班副,你既然这么厉害,那就更应该拿着扫把带头干才是。”老馍头皮笑肉不笑地说。
得知对方原来还是拿自己开涮,姜大牙又气又急道:“你个老馍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左右望了一眼,发现新兵们都停下手上工作在看着自己,姜大牙又左右挥手怒斥道:“看啥看?看俺出丑等着看笑话是不?这地要是扫不完,晚上谁都别吃饭!”
尽管知道这气是憋着朝自己身上撒的,但新兵们一听到涉及到晚饭的问题了这扫把马上又飞快的挥舞起来。
“唉……”望着斗嘴的俩人,小馍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会一直开到晚上才结束,等汤俊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吃完饭了,还好罗副连叫炊事班的留了碗炒饭,开会开的饥肠辘辘的汤俊三两口扒拉下就吃光了,也不顾嘴没擦就着急的把连队的人集合了起来。
原来这会议的内容,是告知各个连队,一直迟迟不来的军棉衣,明天将由郑州运达,也就是说最迟明天下午连队的每一个人,就可以不再忍受这天寒之苦。
解散人群,连队的士兵们相拥欢笑着回到排房,一些当初被强拉进来的壮丁甚至为自己感到庆幸,本以为来到部队必将忍骂受打,再送往前线做个炮灰。却不想在这里不但能吃饱饭,居然还有这棉衣穿,反观今天在城里遇到的那些居民,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真叫人不忍心直视。
“爹,你看吧,幸亏当初俺们么有跑掉,不然俺们指不定在哪里忍冻挨饿呢……”排房里,小馍头对自己的父亲说道。
老馍头却跟其他人不一样,没有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话是这么说,但爹的心里总感觉不踏实啊。”
小馍头讶然道:“咋类,爹?有好事你咋心里还不踏实?”
晃了晃脑袋,老馍头悻悻地说道:“儿啊,这第一次上前线打仗的情景,爹始终都记得,一想到那些个头啊,腿啊,肠子啊,散的满地都是,那些个会下炸弹的飞机在空中“呼呼”的飞,爹这心里面就?得慌。”
“爹,好端端地,你咋说起这个……”皱着眉头,小馍头心有余悸地说道。那一次战斗,光班里面就牺牲了连老白在内的十人!
一想到死在面前的大牛不甘心的吓人眼神,小馍头就感到浑身的鸡皮疙瘩。
老馍头一脸担心地解释道:“爹总感觉上头给俺们这些好东西,怕是又有仗要打类,就像砍头的前一天吃的断头饭一样。”
小馍头差异道:“爹,这话可不要乱说。”
以为儿子是担惊受怕,老馍头感觉安慰道:“么事,还是那句话,打起来有爹在你前面挡着类!”
不想,小馍头却说:“爹你说啥类,要保护也是俺保护你,俺不是怕这打仗,俺只是觉得你莫吓坏了那些新兵。”
理解了儿子的意思后,老馍头笑道:“俺儿子还真像个老兵。”
“就是老兵好不好?”小馍头反驳道。
另一边,同样有此担心的不光是老馍头,罗副连也是有着同样的预感。
连部内,在罗副连正和汤俊两人商讨下一步工作的时候,罗副连就直言不讳地说出了他的担忧。
“罗副连……”汤俊低头沉思了半响,说道:“听你这么一分析,我也觉得很有这个可能。”
“那连长你觉得这仗可能会在哪打起来?”罗副连问。
“荥阳!”汤俊毫不犹豫地说:“荥阳和中牟这两座县城一直是郑州司令部的一块心病,郑州城被夹在中间,南北随时受敌打击。中牟县城的威胁最大,但那里城高墙厚,还驻扎有一个日军的加强大队和一个伪军步兵团的汉奸。凭我们现有实力很难将它打下,或者说打下了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并且还守不住,有随时被夺回来的危险。”
罗副连点头道:“你这说的也在理,可这荥阳的城防工事不比中牟差啊,并且它还与上街城相距不远,一遇到危险,后者的援兵必将在两三小时内赶来支援!”
汤俊借着烛光打量着手上的一份河南地形图。说道:“罗副连,如果我军部队能够在这两者间来个声东击西,那他们必将首尾不能相顾,而且,这两座城里的城防部队只有日军的一个加强中队,两者加起来还没有一个中牟县城的人数多。”
罗副连醒悟道:“连长你的意思是?围城打援?利用对方的军力空虚这一弱点,强力消耗他们的有生战斗力,然后再一举拿下荥阳县城?”
汤俊点头道:“对,我就是这么想的。现在就看上面怎么做了,如果真按照这个思路来,说不定能一举拿下这两座县城。当然,这种事越快越好,前些日子已经有消息传出,武陵、温县两城的日军欲往荥阳县共派出一个大队的日军前去驻防,以增加城防力量。如果让日军得逞,别说收复荥阳了,这郑州恐怕都不保!”
说话间,汤俊又皱起了眉头说道:“自从太平洋战争爆发后,日军就在年初抽掉了上街、荥阳两座县城的大批官兵。也就是说这两座县城被两个中队的日军守了将近一年,而我们的上面那些尸位素餐的高级指挥官们也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骄奢淫逸之风在那些高级官员里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在这样的风气下能有几个会真正思考打仗的事,只要自己过得快活就万无一失了。
罗副连想了想,还是没把这些话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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