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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这些熟睡的士兵不同的是,四周负责警戒放哨的鬼子却精神十足的环顾四周,只是这薄雾蒙蒙,视力可及范围确实有限。
待晨雾在炙热的阳光下,渐渐散去,一支黑洞洞的枪口也探出了草丛,瞄准着百米外一名正准备起身接岗的鬼子哨兵!
小馍头的身边一溜的趴着黑压压的民兵连成员,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支三八大盖,屏气凝神的瞄准着宿营地里的敌人。
另一边的高地上,卓剑锋带领着自己的战友架着歪脖子轻机枪,为了利于此次行动的敏捷性,这次他们并没有带来小鬼子的鸡脖子重机枪。
所有的伏击人员,都在等待着小馍头的那一声枪响!
“砰!”
刚刚睁开疲倦的双眼,准备起身伸一个舒服懒腰的哨兵,被一颗正中脑门的6.5mm子弹,结束了在异国他乡的生命。
早已等的急不可耐的李二娃,终于喊出憋在胸腔里的一声“打”个字。
瞬间几十支步枪和一挺轻机枪喷射出愤怒的火焰!
“哒哒哒!!”
“砰!砰砰!!砰砰砰!!!”
……
急促地枪声响彻山谷。
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让中村中队的官兵着实蒙了好一会儿,但鬼子顽强的单兵素质也在这时体现出来。在倒下十几名士兵后,其余鬼子迅速在指挥官的命令下纷纷就近寻找隐蔽物,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就已经形成反击的火力。
“快,撤!”当看见鬼子已经开始拿出掷弹筒,准备架设重机枪时。小馍头赶紧对身边人下达撤退的命令。
没有片刻犹豫,周边的游击队队员立即拿起武器迅速隐秘到身后的密林中去。卓剑锋等人也做出同样反应,这场不到十分钟的战斗,除去两名队员被流弹击中胳膊外,几乎无一人伤亡。
“蹦!轰!”
几发手炮从天而降落在了小馍头等人之前呆过的地方,爆炸声堪比雷声,却没有收到任何实质性的效果,因为当中村正雄来到爆炸点时,除了看见一些个趴在地上的痕迹外,没有见到任何一名袭击人员。
“八嘎!”中村正雄看着面前树木林立的小树林怒骂一声,同时极力克制住自己愤怒的情绪。
“不要管这些支那人,割下阵亡士兵的小拇指,带着伤员和武器迅速撤向小岛君那边。”中村正雄咬牙切齿地传达着命令。
“李桑。”中村正雄叫到李波。
“嗨依!嗨依!”听到中队长叫喊到自己的名字,李波迅速从刚刚躲藏的大石头后面闪身出来,一路小跑的来到中村正雄的面前。
说实话,中村正雄有时候真是佩服自己的这名翻译官。在刚刚的枪响的第一时间里,这名身材瘦小的翻译官居然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但他并没有选择拔出手枪去战斗,而是就近抱头鼠窜到一块大石头的后面躲藏起来。
李波丝毫没有避讳中村上下打量自己时投来的鄙夷眼神,依然我行我素的低头哈腰道:“太君,您有什么吩咐?”
鼻子忍不住哼哼了两声,中村正雄才开口道:“李桑,我记得你以前一直跟我强调,要找机会好好报答我们大日本帝国,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李波暗叫一声不好,他已经猜到自己的长官会吩咐自己干什么了。
“请太君指示,我李波愿意为皇军效犬马之劳!”脸上不动声色的李波一个立正站好,脱口说道。
“好好!那就有劳李桑了。”中村正雄满意地点头说道。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李波在心里已经把身后鬼子们的家人给问候了几百遍,每问候完一边他都假惺惺的转过头对那些鬼子谄媚地说一句“太君,注意脚下安全啊。”说完,继续回头来小声嘀咕着问候鬼子的家人和祖宗。
中村正雄等人根本不去理睬这一声声谄媚地提醒,刚才的袭击给他们敲响了警钟,现在这伙中队的鬼子正以背靠背三角队形,小心翼翼的前进。伤员和指挥官被保护在中间,中村正雄拿着南部十四手枪和身边的端着步枪的士兵警惕的环视着四周。
经过一番短暂的讨论,赵队长见执拗不过倔强的李二娃,只好把吸引鬼子到伏击圈的这个危险任务交给了他,但即使这样他还是没能满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的李二娃还死活不同意小馍头跟自己随行,执意要单独率领民兵连完成任务。
“二娃。”临出发前,赵队长叫住了李二娃,“这次行动很关键,也很危险,这伙鬼子兵的战斗力你们已经领教过,只要稍有闪失,你的民兵连就会有灭顶之灾……”赵队长试图再一次劝说。
但还没等赵队长把话说完,李二娃就打断道:“赵队长,俺知道,你是为了俺们民兵连好,怕俺们经验不足吃小鬼子的亏,可是谁天生就是打仗的好料呢?赵队长您们游击队的人不也是在一次次的吃亏中成长起来的嘛。俺记得赵队长您还跟俺说话,说保护虎头岭的重担迟早要咱们民兵连扛起来,既然如此,这样的任务就更应该给俺们民兵连来完成。俺是粗人,不太会说话,俺只知道,俺当了这个民兵连的连长,就要有个连长的样子。”
一番话说得赵队长再也开不了口。
“二娃兄弟……”小馍头上前一把握住李二娃的手,缓缓吐出两字,“保重。”
“兄弟,你放心,小鬼子杀不了俺,俺有这个。”李二娃自信的拍了拍腰间的柴刀。
“兄弟们,走咧。”李二娃招呼一声,民兵连的队员立刻昂首挺胸的跟着自己的连长开赴战场。
一个小时过去了,中村正雄这边仍是风平浪静,泥泞的山路让他们的脚上裹满了泥巴。但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毕竟泥巴也这东西尽管烦人,但不像子弹那样要人性命。
几块巨大的山石突然出现在鬼子的面前,横挡在了前进的道路上。中村正雄立即命令李波上前去察看情况,后者只好带着一肚子不满的情绪,颤颤巍巍的走到山石的边上,一边打量这几块山石,一边低声骂骂咧咧的问候中村全家的女性。
“报告太君,这里一切正常,这几块山石可能是从山上滚落下来的。”李波转过头哈着腰向中村报告道。
一名小队长在中村的命令下,带着十几个鬼子兵弓着腰走了过去。
来到几块巨大的山石面前,仔细察看后,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爆炸物,于是小队长马上指挥起士兵般运起这些石头起来。
李波当然不可能闲着的,但他只是在搬运石头的人群里滥竽充数而已,表面上声嘶力竭的跟着众人喊着号子,手上却一点不用力。
路旁边的山坳上,一双带着机警眼神的眼睛正藏于草木间,观察着山下的鬼子,他在等,等这伙鬼子放松警惕性好让自己这边出击的机会。
好半天搬完了最后一块山石,十余名士兵长舒一口气抹着额头的汗水,身后队伍里的鬼子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庆幸搬运的时候没有遭遇到敌人的袭击。
机会到了!李二娃清楚的看见那些鬼子都把枪口打平,做短暂的放松状。
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从草木间探出来,对准着山下的鬼子。
霎时间,枪声大作!
李二娃等人占据着山边的制高点,居高临下的向着山下的鬼子射击。几十支步枪射出的子弹泼雨般的洒向鬼子的队伍中去。
“八嘎,八嘎!”中村正雄气得不断挥舞着手里的手枪,毅然站在枪林弹雨中向身边士兵下达还击的命令。
这么明显的目标怎能逃过李二娃的视线,他特意跟身边队员交代,谁要跟他抢那个挥舞手枪的鬼子军官,他就跟谁急。在李二娃半威胁半恳求的语气下,大家伙儿只好把这个鬼子军官让给了他,自个儿再去寻找其他的目标。
紧闭左眼,李二娃将枪口稳稳地对准还浑然不知危险降临的中村正雄的脑袋。
“砰!”
几乎同时,李二娃惊讶地看见一名鬼子在自己刚扣下扳机的这一刻,猛地一个鱼跃把中村正雄扑倒在了自己的身下,那颗子弹也自然射在了他的身上。
看着替自己挡掩护而中弹死去的小队长,中村正雄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头的怒火。此时此刻,是否顺利会合小岛源始中队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一定要消灭眼前这伙把自己中队打得狼狈不堪的游击队,给彻底消灭干净!
“迫击炮!!掷弹筒!”中村正雄发了疯一样的命令道。
“咻咻咻……”一柱香的功夫,炮弹从炮筒里弹射出去,飞在了李二娃等人的上空。
“连长小心!”眼瞅着这发炮弹就要落在自己身旁,旁边的一名队员立即飞快地扑倒在了李二娃的身上。
“轰!”、“蹦!!”
一声声爆炸在李二娃四周响起,震耳欲聋的炮声刺激着李二娃的耳膜。
摇摇头,抖落脑袋上的尘土,李二娃的耳朵里传来“嗡嗡”作响的耳鸣声。
扑在自己身上的队员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将他推开,李二娃这才发现他的后背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
来不及悲伤,李二娃拿稳了枪杆探出头,发现鬼子已经向山上发起冲锋。
“连长!快撤吧,不然还没带到伏击点呢,我们就先全撂这里了。”周冲射击的队员冲到李二娃身边,大声说道。好在民兵连的人都是以松散的队形错落排开,加上周围遮蔽物众多,刚才的炮机没有造成很严重的伤亡。
放倒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鬼子兵,李二娃见激怒鬼子的效果已经达到,只好一咬牙,命令队员们往游击队已经设好的伏击圈撤退。
中村正雄和他中队的士兵们已经彻底丧失理智,中日战事以来,自己还没从遇见过如此令人头痛的敌人。想想以前交手过的中国军队,哪一个不是和自己一对一的正面较量,哪一此不是只要自己这边一发起冲锋中国军队就土崩瓦解。
愤怒的驱使下,中村正雄竟然没有发现,冲锋的队伍里少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看着疯子一样哇哇乱叫的鬼子向身上冲去,躲在山石后面的李波很是贼眉鼠眼的左右观察了一番,见没人注意到自己,于是脚底抹了个油,顺着之前走的道逃跑了。
李二娃领着民兵连不断地和身后的鬼子们周旋,一步步的将他们引入到了赵队长和小馍头他们布下的天罗地网中去。
“快,陈伟,你带着二排到那边去,三排的跟俺来。”李二娃一声令下,民兵连忽然间化整为零,迅速向两边的茂密地树林中隐蔽。
追击的鬼子睁大了眼睛,刚刚还能看见背影的敌人怎么忽然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长官,好像不对劲。”仅剩的一名小队长在中村正雄的身旁提醒道。
点点头,中村正雄立即命令展开搜索队形前进。鬼子立刻相互倚靠在一起,围成一个圈,将中村正雄保护在中间,手中端着的步枪警惕对准着四周。
“二娃,你们没事吧。”小馍头看着李二娃肩头被子弹擦杀的痕迹,担心地问道。
“俺没事,能走能跳。就是可惜了牺牲的那几个兄弟,走的急,尸体也木牛拿回来。”李二娃叹口气,遗憾地说道。
“没事,等把这些鬼子干掉,咱们再回去找也不迟。”小馍头安慰道。
“天赐,快,鬼子来了。”在前头观察的赵队长赶忙跑来对天赐说道。
“二娃兄弟,你们民兵连的先休息会儿。”说完,小馍头就和赵队长一起向独立点走去。
趴在满是泥土腥味气息的烂树叶堆里,小馍头利用缝隙紧张地观察着慢慢逼进过来的鬼子。
忽然间的安静又让鬼子不安起来,手里端着的步枪狐疑地打量着四周一切可能藏有敌人的地方,脚下踩着的成堆的树叶发出“嘎吱嘎吱”地声响。
“砰砰!!”
几颗子弹试射到左右两边几处可疑的草丛中,见里面无其他异常,鬼子这才继续前行。
剧烈的疼痛从中弹的部位瞬间涌向全身,尽管如此,躲在草丛里的两名游击队员还是紧紧的咬住牙关,把受伤的胳膊放在怀里死死的压在身下,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啊!!!”
一名走在队伍前边的鬼子一不小心,踩中藏在地上草堆里的捕兽夹,脚上传来的疼痛让他倒在地上一边剧烈地扭动身躯,一边发出痛苦的惨叫。
地上,是这些警惕的鬼子唯一疏忽的地方,谁也没想到这些狡诈的游击队会在满是树叶堆的地上设置陷进来杀伤他们。
“砰砰!!”
两声枪响,发出惨叫的鬼子立刻停止了扭动,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不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砰砰砰!!”
子弹从四面八方袭击过来,鬼子们纷纷中弹倒地。小馍头和身边几个藏于烂树叶队中的十几名游击队员抖开身上的落叶,做着各种战术动作逼进和他们对射的鬼子。
一块硕大的土黄色麻布片被卓剑锋用力掀开,一挺歪把子轻机枪立即在他的指挥下,倾射出弹匣中的子弹。
“哒哒哒!!”
这场战斗从打响的第一声枪响开始,战局就发生了一边倒的局势。扑面而来的子弹和手雷在鬼子的队伍里炸了个天翻地覆,炸得中村等人毫无还手之力。
“快,掩护中队长撤退!!”在小队长的命令下队伍立刻缩小包围圈,紧缩一起用手里仅存的轻武器向伏击人员还击。
可是游击队员哪里还会给他们留下逃窜的路径,在他们来之前,这里就已经被布下天罗地网,四面八方都射向鬼子的子弹。游击队员今天要的,就是全歼这伙中队的鬼子!
也不在去管那些散落一地的枪支炮筒和横七竖八的战友尸体,这些被逼上绝境无路可逃的鬼子忽然间发出阵阵鬼哭狼嚎的叫喊声。中村忽然抽出指挥刀,怪叫一声,集中所有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的士兵,向小馍头这边冲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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