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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馍头瞪着一双怒眼,像是要喷出复仇的火焰,只见他大吼一声,“小鬼子,今天俺要剁了你们!”便举起柴刀,往俘虏那儿砍去。
小馍头这一举动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鬼子俘虏更是完全没有预料到,在仗打完的情况下,自己仍然会有生命危险。
刘安平最先反应过来,赶忙大声呼喊道:“住手!”但此时的命令显然对小馍头起不到任何作用。他的话音刚落,满腔怒火的小馍头已经挥舞柴刀照着最前面的一个俘虏,迎面砍了上去。
这名鬼子本能的往后一躲,虽然躲过过了致命的部位,但他的脸仍然被小馍头直直的从上到下划上一刀,一只眼睛正好被砍中,鲜血顿时从这一条血痕中渗出。
“啊!!!”失去一只眼睛的鬼子俘虏顿时发出一阵惨叫,身边的同伴看见其惨状立马惊慌失措起来,一个个赶紧起身往四周乱多乱窜。此时失去的小馍头已经失去了理智,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手持滴着鲜血的柴刀在慌乱不已的俘虏中追着砍。
场面瞬间失控,从屋子走出来的汤俊惊愕着看着眼前的情景。发疯一般的小馍头疯狂追砍着俘虏,而后者则像个没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跑,企图躲避小馍头的追砍。那些负责看押的士兵此刻也没了主意,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安平看见失控的场景是心急如焚,明后两天美军方面就要派人过来接收这些交给他们的俘虏,他本以外今天能够顺顺利利的将这些鬼子安全看管起来,却不成想事情会发生到这样的地步。这些俘虏要是都被小馍头砍死砍伤,明天定交不了差,要是把美军给得罪了,总部那边肯定会让自己这里吃不了兜着走。
“都愣着干嘛,把给我拦着他啊。”刘安平着急地下达着命令,但周边的士兵却不为所动,仍然睁着惊愕的大眼愣在原地。刘安平知道在不采取措施,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立即夺过旁边士兵手里的一把步枪,推上一颗子弹朝着天空‘砰!’地一声放了一枪。
听到枪声,旁边的士兵们这才从刚才的惊愕中反应过来,纷纷朝着开枪的刘安平看去。
“看干嘛?还不快把人拦住,把鬼子追回来!”刘安平喊道。
得到命令的士兵得到命令,迅速分成两拨,一拨去追鬼子俘虏,一拨前去拦住小馍头。
追鬼子的那一拨稍微轻松一点,很多惊慌失措的鬼子都是没有头绪的乱窜,也没有跑远,很快就被官兵们追了回来重新押送到工棚里。但是负责拦着小馍头的这拨队伍可就犯了难,虽然他们尽力将小馍头围在了中间,将他和鬼子俘虏隔开了,但是对方不断地凶狠地挥舞着手中的柴刀,柴刀上沾满了鬼子身上的血,在阳光照射下发出鲜艳的红,加上小馍头那一双闪烁着怒火的凶恶眼神,围住的士兵没有一个敢近得了他的身。
小馍头被围在中间,虽然此时的他已经被怒火充斥了头脑,但他还是能够看清谁是鬼子谁是自己人。看着周围拦着自己的国军士兵,小馍头用无奈而又愤怒的语气的怒吼着,“你们都给俺让开,俺要是杀鬼子,难道你们不想报仇么?”
听到小馍头的怒吼,拦着的士兵们陷入了两难,他们都曾亲眼看见自己的同胞死在日寇的屠刀之下,但是长官的命令他们却又不得不去执行。
“天赐,我们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长官那儿有命令,说鬼子要交给美国人,咱们不能杀啊!”一名年长的国军老兵,无奈地劝阻道。
“交给美国人?这些鬼子在咱们的国土了杀了我们那么多人,就应该让他们血债血偿,凭啥要美国人出来做老好人?”小馍头说着说着,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俺们那么多人都被鬼子杀了,就因为美国人说了一句话,咱们就不能报仇,就得让他们活着,凭啥,凭啥啊!俺想不通,想不通这个理啊!”小馍头梗咽着说道。
小馍头的充满愤懑与伤感的诉说直击着士兵们的心灵,是啊,大家伙儿都不想同这个理,为什么这些手上沾满了国人们鲜血的鬼子,就因为美国人的一句话就要饶过他们一名。那些死去的同胞,那些牺牲在战场的战友,谁为他们想过。
拦住小馍头的士兵们渐渐地垂下了头。不远处的刘安平看见这一幕,意识场景可能将会再次失控,他知道此时此刻,只有一个人才能真正的说服手拿柴刀的小馍头。
“汤老弟,”刘安平往旁边站着的汤俊瞟了一眼,说道:“你的兵已经砍死四个俘虏,按道理,这仇也算是报了吧。难道你还不去拦住他么?”
尽管这位同僚所说的这句话里有话的语句让自己听了心里十分不舒服,但汤俊也十分清楚这其中的利弊。小馍头砍死四名俘虏已经是犯了大忌,要是场面在得不到控制,后果将会越发严重。在此之前刘安平已经告诉过他,对日作战将要结束,而赶走完鬼子,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将是那些**。基于此,现今的国军高层在指望着美军方面的军事援助以用来打内战,要是因为此事将美国人得罪了,影响到了两国之间的关系,上面追究起来,自己不但会吃不了兜着走,就连自己在高层的父亲也同样会受到牵连。
汤俊不再迟疑,尽管老馍头等人的牺牲自己心里也是悲愤不已,他也很想把这些俘虏们一个不留通通杀光,但大局所致,在这利弊权衡之下,他必须得去拦住小馍头的疯狂举动。
“天赐!”就在小馍头即将说服前方拦住自己的士兵们之时,汤俊突然从后面走了过来,叫住了他。
“营,营长?!”小馍头回过头去,惊愕地看着自己的老长官,他没有预料到,汤俊也会过来劝阻自己。
“天赐,停下吧,我知道你心里的苦,可是你要真杀完了这些鬼子,那大家伙儿都要跟着吃苦头。”汤俊劝阻道。
汤俊的这一句话立刻说中要害,小馍头在疯狂的复仇之后,头脑也逐渐开始了清醒。
“营长,俺,俺……”小馍头一时间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
“你已经杀了四个鬼子了,这四个鬼子我替你抗下来。但是你不能再继续砍杀俘虏了,冷静下来吧天赐,鬼子在咱们国土犯下的罪行,一定会付出应有的代价,但不是现在,更不是由你我去清算。”汤俊一边安慰着小馍头,一边慢慢地往他身边挪去。
小馍头低下了头,握紧柴刀的手也慢慢松开了力气。汤俊逐渐靠近小馍头的身边,趁着他不注意,轻轻地将对方手中的柴刀夺了下来。
小馍头没有言语,此刻的他突然间变得异常冷静。汤俊抚着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你爹的牺牲,我们都很难过。但这就是战争,你的兵龄也不短了,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俺明白。”小馍头低声回答道。
“嗯,明白就好,”汤俊点点头,接着说道:“这场战争我们牺牲了太多的人,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老黑、大牙、老贺,还有你爹等等所有为了咱们国家而牺牲的人,都是英雄,我们不会忘记,我们的后代也不会忘记。”
小馍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好了,这把刀给你吧,将它保存好,以后还有会有战斗等着我们,用它杀敌人,杀那些在战场与我们为敌的敌人。不要在用它杀放下武器的人了,那并没有什么意义。”汤俊见小馍头的情绪稳定了下来,便将柴刀,轻轻地放在对方的手中。
“营长,俺知道了。”小馍头接过柴刀,将它别放在腰间。
汤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轻轻地将小馍头眼角残留的泪水擦掉,笑着说道:“去吧,待会儿我会安排人将你的父亲和其他牺牲的战士们,一起安葬在后山,他们经历了这么多坎坷,该给他们找块安静的角落休息了。”
“营长,俺爹还是让俺们排的人来吧,毕竟他既是我爹,又是排里战士们的排长。”小馍头请求道。
“行,去吧。”汤俊抚摸着小馍头的头发说道。
小馍头带着小石头,轻手轻脚的将老馍头的身体从屋子里抬出来,娃娃排里其余战士都手持步枪护在担架的两边,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像是怕惊扰了这位父亲般慈祥而又严厉排长的美梦。
汤俊目送着小馍头等人的离去,看着他们列队将老馍头的尸体运往后山去。不经意间,泪水模糊了汤俊的双眼,在模糊的视线中,小馍头等人的背影越来越远,逐渐消失。而那段与这对父子俩,与那些牺牲弟兄们相处的时光,也同时浮现在了汤俊的脑海中。
“汤老弟。”刘安平的一声提醒将汤俊拉回到现实中。
“嗯?”回个神来的汤俊回应道。
“那被砍死的四个俘虏怎么办?”刘安平担心地问道。
汤俊低头看了几眼那四具被砍死的尸体,淡淡地说道:“就说在看押过程中敌人企图**反抗,我部在不得已的情况,不得不采取防位措施。老哥放心,我汤俊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老哥你。”
刘安平想了一会儿,无奈地点头道:“汤老弟,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刘安平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嘛。我敬你是条汉子,这是我帮你一起抗。”
“谢谢。”汤俊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对方。
“行了行了,都兄弟,都是为党国服务,搞得这么客气啥,走吧,下面还有许多事情还要处理呢。”刘安平拍着汤俊的肩膀,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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