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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候的安集延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繁盛,除了城里城外连绵不断的兵营以外,几乎发现不了人烟。城中原来的居民已经被迁走,其中大多数是前往大清避难,另外还有的向南迁徙到喀尔提锦、达尔瓦兹部落和阿富汗,甚至英属印度等地。
安集延城中统帅府,其内灯火通明,在沙盘四周,围坐着五人,正是志愿军司令张勋、总参谋长赵秉均(也是军中唯一一位参谋)和浩罕三杰(阿甫托巴察、巴图尔?条勒、伊斯芬迪亚)。
“你们安插在各地的探子都汇报了吗?具体情况如何?”赵秉均看向巴甫托巴察,神情冷漠,仿若外面的冰雪一样。其他各人对此都见怪不怪,众人都知道赵秉均的为人,平时或许没什么,甚至可以开开玩笑,但是一到作战和办理其他正事时,就会变成这样一副冷漠样子。
阿甫托巴察没有表示不满,因为上一次战役已经让他充分了解这位大清参谋的能力,对方在战场上的能耐绝对比自己高。
“俄寇突厥斯坦总督考夫曼已经到达纳曼干城,现在纳曼干的兵力已经达到一万。另外据报,玛尔噶朗城约有俄寇三千,后面浩罕城只有一千俄寇守卫,而伊斯塔拉城只有俄寇六百,霍占特城更只有四百。”
赵秉均紧盯着沙盘,脸上依然冷漠,但是细看的话,就会发现眉头锁起来的迹象,俄国部署在浩罕南部的兵力竟然高达一万五千!安集延西北部是纳曼干城,西南是玛尔噶朗城,两地俄军约莫一万三千,完全可以两面夹击。如果对方攻来,自己这一边根本挡不住。
“看来俄寇对我们挺看重的,上次他们不够三千人的兵力,就想横扫浩罕,这次应该是俄国突厥斯坦省全军出动了。我们可要好好招待他们。”思索了一回,赵秉均脸上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我们现在兵力不足三万,实力相差悬殊,我们真的打得过他们吗?”条勒神色有点紧张,说起话来有点自相矛盾。这也难怪,他在安集延之战时,是负责守卫安集延城的。虽然参加第一次安集延保卫战,不过他却连俄兵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即使后来知道了胜利了,但是原本就在心中的对俄军的恐惧依然挥之不去。
“条勒,既然赵参谋这样说,一定有他的想法,我们听着就行了。到底行不行,我们到时分析一下就知道了。”伊斯芬迪亚皱了皱眉,但是还是马上打起圆场。不过他眼睛却扫向张勋,显然他也不太相信自己这边能打败俄军。
“智庵,你就直说吧,我们都听你的,你的见解一定能让他们信服。”张勋脸上有点无奈,但是却没有反驳赵秉均的话,一副对赵秉均充满信心的样子。
“我们现在的兵力有两万八千人。其中一万志愿军,一万八千义军。从上次的表现看,志愿军和俄寇相比,实力比约为四比一;义军已经经过改编训练,和俄寇的实力比应该能达到十二比一。”
志愿军之名是在第一次安集延保卫战后才出现的,由原来的安集延部队补充后改名而来。原本龙飞扬并没有对这支部队抱有多大希望,而且不想因它而遭到俄国的责难,所以没有给它任何的称号。但是这支部队在第一次安集延保卫战中,表现出色,所以才承认它为大清赴浩罕志愿军。
而义军方面,在那一战后,许多犹豫不定的浩罕军队投奔过来,义军总数达到四万多人。但是赵秉均和张勋一致反对浩罕三杰的扩充计划,反而将义军人数精简的到一万八千人,其余人改为负责护送居民变迁的护送队。
赵秉均望了一眼四人,见众人都没有多大意见,知道大家都承认了己方和俄军的实力差距。于是赵秉均继续分析道:“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的兵力虽然众多,但是也只是相当于四千俄寇左右的实力。这也就是说,如果等纳曼干俄寇大军攻来,我们几乎是必败无疑!”
众人听见他们的话,虽然脸色难看,但是依然没有反驳,反而静静等着赵秉均继续说下去,准备听对方将如何以弱敌强。
“正是因为这样,安集延我们是守不住的。这也是我和少轩要你们将城中居民迁走的原因。现在我军没有居民的负担,就可以灵活作战。我们现在掌握着安集延城,和后面的鄂什城和阿尔班城,总共三个城池。我们守城器具不多,对方火力强大,所以守城为下策。正因为这样,我认为这些城池,可以一个都不要。我们只有两个目的,首先是让迁徙的军民能顺利离开,其次就是尽一切努力,尽量歼灭最多的俄军。”赵秉均神色冷漠,扫视四周。
“呼!现在我汗国都举国搬迁了,你有何计划就说吧,我们愿为汗国做出一切牺牲。”阿甫托巴察心乱如麻,但是却不得不同意对方的说法,因为从上一战的情况看,的确如此。八千志愿军伏击一千俄军,还是在义军的协助下进行的。但是志愿军在歼灭敌人后自己却伤亡三千多。无论怎样看,安集延都是守不住的了。而条勒和伊斯芬迪亚也是同样的神情,显然他们也知道真实情形。
“你们浩罕汗国原本就是我们大清的属国,即使是全国归附,也不过是认主归宗而已。”赵秉均没有多说,继续说道:“我和少轩商量过这次的作战。简单的说这次作战,我们是打运动战。此时是深冬,敌人进攻的可能性不大,一旦开春,俄寇必定会向我们进攻。既然知道俄寇一旦进攻,我们定然抵挡不了,那样我们就转守为功,先发制人。少轩,你来说说作战的步骤吧。”
阿甫托巴察三人看向张勋,他们现在哪里还不知道这两个清国人已经部署好一切了。
“我们西北的纳曼干城中有一万俄寇,即使我军全部兵力用上也难以和他们匹敌,和他们作战我们暂时不做考虑。我们攻击的目标是西南的玛尔噶朗,那里有三千俄寇,我们要在那里歼灭他们。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会继续向西,浩罕城和伊斯塔拉城在我们面前只不过是两座不设防的城池,我们可以予取予求,如果可能的话,攻占霍占特城也不是难题。”张旭拿着木棍在沙盘上不断移动。
“我们明白了。”浩罕三杰也是智勇过人之辈,如果不是武备落后,或许并不会每次和俄军交锋都败下阵来。
“那样就好,只要我们精诚合作,定能一举打败他们。”赵秉均脸上的冷漠也已经转变,话语中凸显出激情。
于是众人再商量了一会,就开始做作战的准备。
而就在这边忙碌起来的时候,俄国方面也开始蠢蠢欲动。
纳曼干城内俄军大营,营内司令部作战室中,铺展着一副精美的浩罕汗国军事地图。它端正的挂在作战室边上,一圈人正围在它的附近。如果阿甫托巴察等浩罕三杰来到这,定会被羞的面红。因为他们作为浩罕人准备作战,都只能摆出浩罕南部简易的沙盘。但是俄国鬼子的地图中标注得极其精细,每一座山峰,每一条小河,甚至于一些重要水井(作为水源相当重要)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斯科别列夫,你是不是太高估那些浩罕土著了呢?我们帝国只需一千人勇士,就能轻易把那些土著人给消灭掉。不要以为别人也像你那么愚蠢无能,三千大军,竟然大败而回!”说话之人是阿杰尔卡斯中校,此人是考夫曼的副官,向来对深受考夫曼喜爱的学生斯科别列夫十分不满。
“你不知道我们那一次进攻安集延时的情形,当然会这样狂妄。一千多的帝国军人,一个小时不到就被全部歼灭了!我们的敌人,比你想象的更加厉害,所以我们必须要谨慎行事。”加尔诺夫斯基中校参加了安集延之战,十分清楚的知道当时的情况,马上为自己上司斯科别列夫打抱不平。
“帝国的脸面就是被你们这些懦夫给丢掉的,你们就是帝国的耻辱!明天就让我担任先锋,必定能把那些土著人打得落花流水!看你们这些人到时还怎么狡辩。”阿杰尔卡斯依然不依不饶。
“不要再争吵了,那一战已经过去,是非对错我自有定夺。我们现在兵力充足,是时候进攻了。征服浩罕的时间已经推迟了很久,不能再拖下去,阿米诺夫上校明天就会从玛尔噶朗出击,我们也要立刻准备。帝国两路夹击,此次一定会获得胜利。这一战我们要将敌人彻底消灭,不要再有失误,知道了吗?”冷冷的目光扫视全场,众人眼中一阵畏惧。特别是那阿杰尔卡斯,他觉得这一眼不是针对失败的斯科别列夫,而是自己。
“属下遵命!”众人点了点头,齐声应道。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俄军就开始起身准备。在天亮之时,一队队俄军,已经列好队形,个个精神饱满,准备着迈向伟大的征程。一万兵马的集结,这是俄国攻打浩罕以来,最大规模的大军了,这次的目的不单单是占领浩罕中不服从命令的地方,更重要的是复仇!
不久之后,这支军队,就向着安集延城进发,先锋官正是阿杰尔卡斯中校。
与此同时,赵秉均等浩罕一方,比俄军更早的行动起来。在对方出发之前,就已经踏上了通往玛尔噶朗的征程。由于通信的落后,电话、无线电都还没有出现,所以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行动。
一路上穿山越岭,不断地向前,日上三竿,浩罕军队伍依然不断行进。此时队伍中间,四人并骑而行。
“只是单独留下阿甫托巴察部守卫安集延妥当吗?”条勒蠢蠢不安的问向身边的伊斯芬迪亚。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很多次了,不要再问了好吗?阿甫托巴察手中有五千精锐骑兵,只要不与对方硬拼,不会有多大的危险的。”伊斯芬迪亚脸上的不耐烦显露无遗。
这次作战分工十分明确,由赵秉均、张勋、条勒和伊斯芬迪亚率领两万三千主力部队进攻玛尔噶朗。而阿甫托巴察则带领五千骑兵,留守安集延一带。对于兵力薄弱的阿甫托巴察,条勒十分担心,多次询问伊斯芬迪亚,显得喋喋不休的。
条勒和伊斯芬迪亚两人对话,用的是乌兹别克语,一旁的赵秉均和张勋两人表情不一。赵秉均脸上看不出变化,而张勋则一副努力倾听的样子。
良久,张勋长叹一声,“智庵,他们刚才说了什么?”这小子听了这么久,竟然还是不明白。
“和不久前的一样,条勒担心阿甫托巴察,伊斯芬迪亚在劝解他。”赵秉均脸上笑了笑,脸上不无得意,“少轩啊!不要只顾着打仗,要认真学习一下他们的语言,那样和浩罕人沟通也是很重要的。”虽然赵秉均笑脸盈盈的,但是话语中,却有点教训人的意味。
“年纪轻轻的,就如此老气横秋,我这老将还没有说你了呢?你办起正经事时,冷面得很。你自己或许不觉得不妥,但是我们这些看着的人可是很有意见的。”张勋扬起了头,一副大将风范。不过心中却是不忿之极,他和赵秉均一同前来浩罕,但是赵秉均现在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乌兹别克语,平时可以和浩罕人谈论家常了。而自己苦苦学了几个月,却依然是半懂不懂的,还要对方当翻译。幸亏浩罕三杰的汉语水平不差,不然自己平时做事都麻烦。
就在张勋心中不是滋味的时候,从前面飞来一骑,“xxxxxxxxxxx。”一串乌兹别克话喊了出来。
张勋听得出传令兵的语气很焦急,忙看向赵秉均。
“有近两千俄军正在向我们这边过来,双方距离约莫有三个小时。”赵秉均知道张勋听不懂,马上翻译的道。
“两千?好一顿美餐!”张勋精神一振,不要说他,连条勒和伊斯芬迪亚也是兴奋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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