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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学途 > 第127章 走下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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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里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能源大学校长办公室、党委办公室主任何名扬。曾经西南省省委书记高曾森的秘书,西南省赫赫有名的二号首长。谁能想到,他现在就坐在这样的ktv里,还是用着上个世纪末红遍大江南北的vcd播放的歌碟。

    他活到了一定的境界!

    何名扬咕咚咕咚灌了一大瓶啤酒,说:徐老弟,你这个小老弟我是非常看中,也很看好。有兴趣加入我们的队伍没?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未来十年内,我何名扬坐着的位置就是你的。

    徐思泽笑着说:何主任,您谬赞了!这话如果三年多以前您给我说,我不仅相信,我还非常乐意为您效劳。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您是官场的老人,很多官场上的规矩您比我懂。你就像龙振邦那样的,墙头一棵草,风吹两边倒的人。别看他现在好像很风光,向小臻在里面关着,我估计他那个内心里面又不能平静了。我徐思泽虽然涉世不深,但是有些原则上面的事情还是跟明镜似的。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李郁江书记给的。这辈子我就跟定李书记,纵使结局再惨我也认了。

    何名扬长叹一声说:早知道四年前,我亲自拉你一把好了。为了一时的荣辱错失了一员猛将。

    徐思泽不愿意就这个话题在和他继续探讨下去,他说: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情?我一路上都在向着,是什么样的事情让您愿意亲自出面来见我。

    何名扬说:好吧,那咱们先探探正事儿。这几天王硕华没在学校里,知道吧?

    徐思泽说:没太注意,向书记在里面关着呢,学校一切大小事务都是李书记一人扛着,忙的一天饭都顾不上吃。

    何名扬说:王硕华在向小臻被羁押的第一天晚上就离开南部市了。据可靠消息,王硕华去了北京,去找了鹤老。鹤老给西南省委打了招呼,如果没有可定罪的证据,人按照党内处罚条例走。党内处罚条内无非就是留党察看,这个跟没处罚一样,一年之后仍然是学校的一把手。

    徐思泽插了句嘴说:鹤老是谁?

    何名扬说:具体是谁还不清楚,据说是建筑行业的泰斗,现在是某部级领导。这个姑且不管,我今天找你的目的就是商量一下如何把向小臻拿下。说着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徐思泽说:既然鹤老都打招呼了,那还怎么拿下?我看这两天纪委的几位同志都是只出工不出力。蒋书记走了,把烂摊子丢给了何永章,据我了解何永章和向小臻关系那好着呢。

    何名扬说:我既然能来找你,就说明这件事情成功率很高。这个体制内的关系好,有时候他未必关系就真好。你说王若林和向小臻关系好不好?三年前那好的能穿一条裤子,玩一个女人。你说好不好?后来王若林出事儿了,谁最先跳出来落井下石的?再比如向小臻和韩江跟向小臻走的近不近?前几天会议上你也看到了。我们都没出手,人家先动手了。

    徐思泽说: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何名扬说:办法我已经想好了,我手头上有省里拨款的三千万账目去向明细,修建校门时候,工程款一共花费了一千九百万,剩下的一千一百万去向不明,光这一点就能够把他拿下。但是这还不够,我还需要你手上的一份记录。就是当年讨论这三千万拨款具体用途。有些人提出用他来修一栋学生宿舍楼,而向小臻等执意要修校门。这份记录最后都有相关人士的签名,这样把这份原件找出来,再配合这份账目明细,向小臻想不认账都难了。

    徐思泽又摸出两支烟来,给何名扬点了一支。他一边点烟一边琢磨着何名扬说的话,他在揣测他真正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何名扬说:怎么样?

    徐思泽方才回过神来,说:您这么处心积虑的想要扳倒向小臻是为了什么?

    何名扬说:我都跟你说了,我们各为其主,很多事情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徐思泽说:事成之后,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何名扬说:李郁江成为一校之长,你跟着升迁。能源大学迁址临江市滨江区。

    徐思泽说:那书记呢?

    何名扬说:书记自然有合适的人选,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既然是合作打仗,那胜利的果实肯定要一起分享。

    徐思泽说:这件事情我不能做主,我需要回去请示李书记。你知道这种事情实际上于我个人而言没多大意义。学校谁当书记,谁当校长都一样,我还干我的秘书。

    何名扬不适时宜的说:你如果加入我们,那就不一样了。

    徐思泽说:打住,以后这件事情你不需要再跟我提了,提了也白提。

    何名扬说:好好好,不提,这件事情我就等你消息了。尽快给我回复。

    徐思泽点点头,起身就要走。

    何名扬说:这就走了吗?不想一起嗨皮一下?

    徐思泽诧异的看着他说:就这儿?一群中年妇女?嗨皮?

    何名扬摆摆手说:这肯定不行,你不要光看事物的表面,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清本质,说着冲外面喊了一句:黄姐,把人都带进来。

    黄姐从外面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四个年轻的姑娘,她进来跟何名扬耳语了一番,何名扬又推了推徐思泽说:这些都是医学院卫校的学生,都是处,你挑一个,直接带走,其他的不用管。

    这个时候的何名扬和以前学校的何名扬简直两个样子,一个温文尔雅,一个禽兽不如。看着那几个姑娘稚气未脱的脸。徐思泽甩下一句:你玩吧,晚些时候我给你电话。头也不回的走了。任凭那何名扬在后面使劲的喊着。

    他出了门就把这件事情电话汇报给李郁江。李郁江这次没犹豫直接回复了一个字:干!

    他不知道当时的李郁江是早就想好了,还是被校长这个职务冲昏了头。这一个干字简单,但意味深远。这就意味着向小臻从此要走下神坛,由一名万众敬仰的校党委书记走向了阶下囚。李郁江失去了一个熟悉的对手,换来了一个不熟悉的对手。意味着李郁江即将走上校长的位置,权力的金字塔上,他又向塔尖迈出了一步。

    这笔交易真的划算吗?徐思泽想着这件事情,总觉得哪里不对。

    事情进展的比想象中要快的多。当天晚上向小臻的贪污受贿的证据就坐实了。也是在当天晚上王硕华出现在校园里,他没有叫车班的车去机场接。回来的时候,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原本就稀疏的头发已经没几个了,身子弓的更厉害了。

    他直接去了能源招待所,嚷嚷着要见向小臻。纪委的几名同志拦在外面,说:现在不行,向小臻正在交代自己的罪行。

    向小臻听到了王硕华的喊声,心中也是一动,那是王硕华给他带了一把尚方宝剑回来。尚方宝剑在手,看谁还敢动他。于是他拒绝回答任何问题,条件只有一个,让他见王硕华。

    几位通知请示了何永章,何永章说:让他见,犯了这么大的罪,我看谁还敢站出来公开庇护他。

    见到王硕华的时候,向小臻泪眼婆娑,他可能到死也想不到,身边最忠心的人会是王硕华。连自己的秘书,他老婆的远方侄儿楼剑飞也会离他而去。现在正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颠鸾倒凤,正不知天地为何物。想到这些向小臻悲从心来。竟流下了几滴英雄的泪水。

    王硕华掏出一封信,说:向书记,鹤老让我带给您的。

    向小臻激动的双手接过,如同接过一道圣旨,一把尚方宝剑,一道护身符。他说:其他人知道吗?

    王硕华说:不知道,我来回都是低调着走的,没有叫学校的车。

    向小臻放心的点点头,说:硕华,我明白你的忠心,等我出去了,这能源大学就是你我的。说着打开了那封信。

    看到信的一瞬间向小臻眼睛突兀,凑近了又仔细一看,顿时泪如雨下,哀嚎顿生。

    王硕华一见这情形忙喊道:向书记?向书记,你怎么了?

    向小臻没有回答,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手中的信,沾染了身上的白衬衫。

    王硕华抢过他手中的信,八个大字赫然在列:害群之马,罪有应得!没有提名,没有落款。

    王硕华呆立在原地,半晌没说出话来。

    向小臻手指指了指王硕华,又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昏死过去。

    他被送去了南部市武警医院,陪同的却不是王硕华等人,也不是他那帮情妇,更不是他结发妻子。他向小臻一带枭雄,就此被正式批捕。

    随着向小臻的落马,工作组也陆续撤出能源大学,处理自己的家务事一般都是这样,把影响降低到最小。病哪里治哪里,连根拔起是根本不可能,其中会牵涉到谁,那都不好说。不说远的,就说近的。那位鹤老怎么办?查到他头上了你敢抓吗?

    撤出的时候,何永章叫了三个人开了一个简短的会议。他们是李郁江、张文忠和何名扬。内容很简单:能源大学恰逢多事之秋,走了一个向小臻不要紧,学校其他工作一定要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李郁江作为能源大学第一副书记主持能源大学党建一路的工作。张文忠和何名扬一个常务副校长一个两办主任,合理负责学校日常事务。这一件事情绕开了岳永明,但是岳永明知道这是上头在给自己脸色看,对他的一种不信任。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想他岳永明今年才刚五十,论机会他在下一届的选举中完全可以在往前迈一步。现在来看可能性太小了。恐怕他能在南部市市委书记这个位置上安全退休都是见不太容易的事情。

    他心里那个恨,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有人多了个嘴问何永章关于向小臻一路余党未消的事情。这个人恐怕指的不是别人,而是当时的校长助理刘清俊。

    何永章没好气的说:你还嫌家丑爆的不够多吗?家里的事情家里解决。有些事情既已成事实就随他去吧。既然残废了就找个屋子让他在里面养老,吃喝不少他的就成。

    第二天整个学校都热闹了起来,首先是宣布了何永章昨天开会的一系列重大决定。另外是将刘清俊调任能源大学学术委员会任主任一职,虽说这个职务享受副厅级待遇,但明眼人已经洞悉了其中的道道。事到如今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处理结果。要不然连他一起抓了,那当时学校一手捧场来的长江学者一事,恐怕又是一堆事情找上门。

    张文忠和何名扬干的第一件事情是拆除校史馆里面的相关文件,组织重新编写年鉴。里面那个茅以升奖首先被抬走,那个刻有向小臻名字的奖,曾经陈放在展览馆最显眼的位置。就这样被高调的搬走了。

    本来有人提议把校门也拆了,被李郁江狠狠的骂了一顿,他说:虽然人犯了事儿,但是曾经做过的贡献我们还是要尊重。这校门耗费的不仅是他一个人的心血,还有我们学校建工院广大师生的心血。再说省里投入了这么多的钱。就这样说拆就拆,那跟腐败有什么区别?

    这些话实际上是说给外面人听的。来给他这样建议的人,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如今向小臻已然沦为阶下囚,学校里面李郁江最大,巴结的人自然不少,拆校门的心思是假,博李郁江开心是真。

    招生就业处李德凯一大早就等在李郁江办公室门口,他说:学校今年的招生简章已经做出来了,广告上还是老一套,向小臻,校门和茅以升奖章。重新调整招生简章一事显得迫在眉睫。学生高考已经结束,很多院校招生简章已经下发到各个高中学校。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请李书记拿个方案出来。

    李郁江拿着招生简章看了半天,他说:这个招生简章以前是哪家单位做的?

    李德凯说:是红日广告公司,这三年多时间一直是他们在坐。

    李郁江点点头说:好,我考虑好给你打电话。等李德凯退了出去,他拿起电话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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