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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
“撞到人啦,”人们飞涌而来,将肇事的大卡车围了起来。几个人扑向驾驶室,将门捶得咚咚响,有人趴在窗外玻璃喊出来,有人拿来扳子,开始撬门。很快,门开了,一个愣头小伙子被拽了出来。他脸色苍白,抱着头,蹲在地上,浑身抖成一团。
汪晓梅很快被送到医院,大虎二虎兄弟俩听到消息后,带着父母来到了医院。
因为脑部受了重创,如果没有奇迹,她将从此失去知觉。大虎忙问医生这话什么意思,医生说,她很可能从此成为植物人。
汪晓梅母亲听了医生的话,呼天抢地的哭了起来。郑强国接到电话,火速赶了回来。
卡车司机是个只有21岁的小伙子,他是第一次替窑厂送砖头,没想到就出事了。事故调解了几次,最后决定先给汪晓梅3000元的医疗费。
窑厂不同意,因为以汪晓梅目前情况来看,很可能是一辈子的事情,以后物价上涨等等社会因素,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负担。
郑强国不敢私作主张,决定去看守所问问郑卫国。来到看守所,有个同学正好在那值班,郑强国把事情跟他一说,同学让他立即去派出所,案件正准备移交检察院。郑强国又匆匆回到派出所,忙了一天,饭都没心思吃,最后得到一条信息,只要受害人徐礼义不追究,郑卫国可以从轻处理。
有了解决的办法,郑强国心里有了底。天色已晚,在饭店吃过后,送走了前来帮忙的几个人。
“这个事情怎么好去求礼义?他人还在重症病房,他能轻易地宽恕卫国?”强国找了个宾馆住了下来,他决定明天去桂花那求求情。
强国从回来到现在没有踏进家门一步,看来他是不会再回来的了。田芳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子时了。想到这几年对郑强国的冷漠,尤其是夫妻生活,硬是将郑强国生生地从自己身边推开。现在他宁愿住在旅馆里,也不愿回来。苦了自己,害了郑强国,便宜了刘桂花。
田芳搂着孙子,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们这种夫妻不是夫妻,姐弟不是姐弟,家人不是家人,亲人不是亲人的关系,让她非常痛苦。看着怀中熟睡的孙子,想到这么多年的煎熬,她不禁落下泪来。
王一鸣进来见母亲垂泪,以为是因为自己害了母亲担心。心里更加懊悔。他本来看汪晓梅对徐礼义一往情深,想给他们提供一个机会,没想到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妈,您早点睡,这次事情我确实有责任,我已经和桂花婶说了,我愿意承担一些责任。”母子又聊了会,才各自睡了。
地基打好了,因为窑厂砖缺,暂时还提不到。阿狗拿着发票去找周立群,周立群正在指挥烧窑。见到阿狗过来,大声打着招呼。
“地基多几天凝固凝固,不是坏事。”他看也没看阿狗,继续指挥,“把砖坯码到东边去。”他对着一位工人喊道。
“周厂长,如果缺人手,我们几个哥们再过来帮忙。”阿狗递过发票,按照提砖的日期,还要等四五天。真没想到,这砖这么好卖啊!
“这说明老百姓的生活好了,对住房的要求也高了,有的人家还想盖小洋楼呢。”周立群说的一点不假,阿狗这几天看到好几家盖楼房。
“礼义的事情到底真假?”周立群看着手里的发票问。
“千真万确,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都怪那女人*礼义的。”阿狗为礼义愤愤不平。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晚霞烧红了半边天,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现在天气好,要多烧砖,雨季一到,窑厂肯定会停工。”周立群对阿狗说。
“明天和我去医院看望礼义啊?”阿狗还没有回答,大长腿过来,喊周立群说有人找。两个人到大门口一看,原来是周立群的大哥。周立群连忙将他大哥带到宿舍。
老大将带来的辣椒、豆角都倒了出来:“立群,你赶紧回去一趟。四弟媳妇去江南了,联系不上,没回来参加妇检。家里的树,房子都被刨了。昨天,计划办来人说,如果再不回来,就开始拆你家的房子。你家的拆完,再拆我们家的房子,你媳妇不会骑车,让我过来催你赶紧回家一趟。”
周立群一听,心里着急,连忙召集几个组长开了个简短会,对大长腿又作了交代,跟着走了。
“礼义叔出了这档子事,周立群又回了家,这窑厂没有当家人可怎么行?”家兴脱下工作服,摸着小翠微微隆起的腹部。
“但愿姑父能躲过这一劫。”话没说完,小翠觉得一阵呕心,连苦水都吐了出来。
“反应这么重,十有八九是孙子。”宋玉兰拿着剪刀,将坏床单、破洋布被里被面,随着咝咝地响声,那些布被撕成一块块长方形的布块。儿媳妇结婚几年没怀上,刚去窑厂两三月,孩子就来了,终于有孙子了,她心里偷着乐。
“妈,孩子才四个多月,早着呢!”小翠看着宋玉兰这么早就准备孩子尿衣片,心里挺感动。
“迟早要做,早点准备,毕竟是我的头孙子!”宋玉兰头也不抬,喜滋滋地说,“看人家带孙子,做奶奶,我也盼着,现在好了。”
“妈,如果怀的是孙女呢,你这么说,到时候怕被别人笑话!”小翠看着婆婆。宋玉兰放下剪刀,将撕好的布块叠好。“放心,一定是孙子,如果你不给我生个孙子,我们家这么多房产,给罚了刨了,你到哪去坐月子。”小翠听了心里的喜悦荡然无存,她坐在那一语不发。宋玉兰看了看她,神秘地说:“媳妇,你放心,这些天我给你熬的那些汤药,管用着呢,一定会给我生个大孙子的。”
“妈,种什么出什么,种玉米还能长西瓜?都是自己的骨肉,千万不要偏心。”宋玉兰头靠了过来,压低声音说:“小翠,这些天你喝得那个汤是我从别人手里买来的小子汤,哪怕是女孩也能转成男孩的,这是人家祖传秘方,包你准,灵验着呢。锅里面的鸡汤在给你炖着呢,等会你可要好好地喝。”
宋玉兰把剩下的碎布头,收拾好,进屋里去了。小翠正要回家,宋玉兰把熬好的鸡汤已经端了过来。
小翠端过碗,原本那香气扑鼻的鸡汤,此刻却觉得有点可怕。宋玉兰催她快点喝,小翠愣了一会,放下鸡汤,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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